苏夜也不再说话,黑夜中,她盯着安曼熟睡的背影,眼中是化不开的厌憎。

有时候,她真想一刀把她解决了,可是就让她这么死去,又怕太便宜了她。

窗外虫鸣螽跃,和安曼躺在一张床上,苏夜睡意全无。

干脆爬起来去往阿柳的房间。

“不是……这就走了?好歹让人睡个觉啊……”

阿柳被苏夜从床上薅起来的时候,真的欲哭无泪。

她人生就两大愿望,吃好睡好,可偏偏总是被打破。

“阿柳,我知道你很困,但你先别困,石妙估计已经在怀疑我们了。”

“昂?她……那……那我们快些走吧。”

阿柳迷糊的的爬起来,睡意在接触到凉风的那一瞬消失不见。

“石妙这人,心眼子多着呢,而且为人心思缜密,对付她,最好一击必中。”

阿柳以前同石妙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这女人很有野心,但也很会隐藏。

两人离开的半道上,她才想起来问苏夜,“你不同安曼知会一声吗?”

“阿柳,你记住了,安曼是我此生之敌。”

苏夜不欲和她解释太多,关于前世的种种,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

别人不想多说的,阿柳从来不问,她看苏夜脸色异常,不动声色的安慰道:

“也好,我总觉得安曼这人对你不纯粹。”

苏夜对安曼的好几乎达到了让人羡慕的程度,可是以阿柳的经验来看,安曼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

就连旁人都能识清,自已却深陷囹圄,搭进去一辈子。

苏夜啊苏夜,上辈子怎么就活成那样了呢?

许是心中悲痛难明,她情绪发泄出来,马儿跑得更快了。

阿柳虽咋舌,但也无抱怨,跟在苏夜身后,一路颠簸,直到马儿休息的时候才有片刻的喘息。

两人围着火堆,就着干草席地而坐。

火光印着苏夜绝美的脸庞,给她罩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面具。

阿柳看着她,发现自已竟从未看透眼前人。

察觉到阿柳的视线一直在自已脸上停留,她偏头看过去,轻轻一笑。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啊,当然是看你好看呀!”

阿柳也笑,她俩难得有这么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阿夜,你当初为什么来陨杀阁?我呢,就是为了找妹妹,只是没想到,进来容易,出去难。要不是你的解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魔窟。”

为什么会来陨杀阁?

啊,这真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师父死后,我便下山了,那时正逢天灾,北方一带干旱连连,很多人都吃不上饭,饿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就遇到了干娘。”

“她收我为义女,把我带在身边精心照料,还在京城扎根。”

“有一次我去帮干娘找草药,遇到了被人追杀的裴恒,就这么和他相识了。”

“当时一腔侠肝义胆,就这么被他带去了陨杀阁。”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阿柳本意并不是想打探别人的秘密,急忙打断她,捂着耳朵摇头。

“哎......停!后面的我就不用知道了,哈哈,我就是好奇你有云姨这么大一个靠山,怎么会想着去陨杀阁当杀手。原来如此。”

苏夜被她的动作笑到,心中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对了,阿柳,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阿柳变来劲了。

“那人的技术太顶了,他不仅会制作人皮面具,而且还能徒手改变人的骨相。你不知道,那关巍扬被他捏得和原来完全不是一个样!估计他娘来都不认识。而且......”

阿柳回想起来,笑得一脸坏样。

苏夜:???

“就是他不禁逗,我一靠近他,说两句话,他就脸色通红,恼羞成怒的瞪大眼睛看着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哈哈哈,别提有多好玩了。”

苏夜看着阿柳这魅惑的脸庞和身姿,打笑道:“陨杀阁魅惑无边的狐剎,哪个男人抵得住?”

“哎呀,你别打趣我。”

“走吧,继续赶路。陨杀阁现在估计一团乱,我们回去有乐子看了。”

又是一阵快马加鞭,两人很快回到了陨杀阁。

果不其然,蒋汪昨晚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他拒绝配置这个月的解药,裴佑正在好言相劝他。

“蒋老啊,这次是我对不住你,让刺客钻了空子,我已经全力搜捕了。只是这刺客竟是从崖下爬上来的,就连悬魂草都拿他没办法。”

蒋至也在一旁相劝,“是呀大伯,那黑衣人明显有备而来,专门针对药园。”

他说完还心虚的朝裴佑看了一眼。

蒋汪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他要照看好药园,结果他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贼人钻了空子。

还被裴佑威胁,便只能将这件事推在蒋汪的仇敌之上。

不过蒋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裴老弟,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你护我周全,我提供药物,可如今我的药材,我的宝贝们,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全毁了,你说怎么办?”

裴佑也是极力安抚,毕竟蒋汪可是陨杀阁的一大底牌。

“药园没了我比你还心痛,不过蒋老放心,我已经着人送来了很多可以培种的草药,你损失的,我也会尽力弥补。”

“还有红院,挑选了两个西域来的美人侍奉蒋老。”

“蒋老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蒋汪仍是一肚子的气,但裴佑的态度倒也诚恳,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的过错也无多大意义。

“我相信裴老弟也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毕竟这对我还是陨杀阁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不过这陨杀阁的人手你可要好好加强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是,那蒋老,这个月的解药……”

“哼,届时我自会给你,不过确实要晚上一两天了,得让他们知道,好好护守的孩子才有糖吃。”

“……蒋老说的有道理,就依你而言。”

裴佑知道蒋老这是安抚住了,便也落下心来。

至于解药,晚了一两天没什么问题,也是该警醒他们了。

这段时间阁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查,他早就十分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