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酒足饭饱后,精气神仿佛又重新回到身上,向学更是容光焕发,竟看不出一点日夜兼程舟车劳顿过后的样子。
老李起身,准备去结饭钱,望着酒楼掌柜手中打的行云流水的算盘,老李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似乎忘了个人,忘了谁呢……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掌柜大手一摊:“正好二十两。”
老李一个激灵,顿时瞪大双眼,也顾不得到底忘谁没谁这茬了:“你说啥玩意?一顿饭要二十两?”
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酒楼掌柜抬起眼皮瞥了他一下,继而大声读出账单:“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老李听后赶忙摆手:“得嘞得嘞,您甭念了,这就给您结上。”说罢,硬着头皮从钱袋里掏出几乎全部的银子,递给掌柜,而后咬着牙怒气冲冲的找向学算账。
老李一巴掌拍在向学后脑海上:“你个鳖孙,下个馆子好悬没给咱镖局吃垮!多少银子也架不住这么造啊!”
向学被老李一巴掌打懵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继而委屈的说道:“我这分明也没吃多少呀!”
老李见此气的还要动手,被江景谙赶忙拦下:“老李,这后瓢可不兴打呀,向学他本来就傻!”
老李哭丧着脸道:“这回完了,盘缠没了,回去可咋跟掌柜的交代啊。”
向学自知理亏,小声道:“大不了跟掌柜的说……就说盘缠丢了!或者做善事施出去了,再不济贿赂贿赂兔爷,让他做个假账……”
这回就连江景谙都没能拦住老李,一瞬间向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酒楼。
另一边魏通刚刚回到镖局,站在门口用力敲着门环。冯照年正躲在柜台后面打盹,突然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瞬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他扶了扶眼镜,战战兢兢的起身走向门口,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来者何人?”
“我!魏通!”魏通急不可耐,连续几天的奔波早已使他筋疲力尽,现在的他心中唯一所想,就是赶紧回到屋里睡个昏天黑地。
冯照年一听是掌柜的回来了,立即麻利的打开门闩,没成想魏通一个没站稳竟顺势扑在了冯照年身上,将他重重扑了个跟头,二人一并四仰八叉的摔进院内,冯照年的小身板被魏通压在下面,一瞬间的冲力险些使他英年早逝。
冯照年被压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掌……掌柜的……你这是……这……”
魏通如梦方醒,赶紧起身将冯照年拉起来,面露愧色:“兔儿爷,实在对不住,刚刚一个不留神死迷羊眼了(没看清),伤着你没有?”
冯照年拍了拍身上的雪摆手表示无碍,接着呼了口气,问道:“掌柜的,事儿都办妥了?”
魏通疲惫的点点头,不愿多说,只简单叮嘱冯照年:“若非地震发洪,切记千万不要叫醒我,我要拖条(睡觉)。”
冯照年怔怔的看着魏通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房门重重关上的瞬间使他的身体也不由得随之一颤,他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掌柜的这是干啥去了,居然能累成这样……”
孰不知此时房内的魏通早已不问世事,鼾声如雷。
向学鼻青脸肿的跟在两人身后,再没了一点初进酒楼时的嚣张气焰,老李看了看时辰,转身对向学和江景谙说道:“其实掌柜的还有一件事向我交代过,等到了大理寺附近后,镖车既不能拉过去,镖旗也要摘下来,且只能由一人将此物送去,你二人就在此地稍作等候,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撇下两人,径直朝远处的大理寺走去。
向学看着独自离开的老李,转头不解的对江景谙说道:“咱堂堂正经镖师,现如今怎跟做贼似的?”
江景谙沉着脸并未答话,她的双眉渐渐紧蹙,并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好似在思考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