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前,北地联军先锋袭营,主力发动总攻,风炀虽然被偷袭负伤,依然坚持指挥,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应对敌军来势汹汹的进攻。他这几年已经陆陆续续促成了北地几个重镇居民南迁,虽然被破了防线,但都是空城。他派一支骑兵绕后,切断了北地联军粮草供给,在进入滴水成冰的寒冬后,他开始反击,利用天时地利,终于击溃了北地联军,却是惨胜,交战双方都死伤惨重,尸横遍野,风炀负了重伤。
北地也是孤注一掷全军出动,此战之后,主力被剿灭,十年内不再敢犯边。
风炀养了小半年的伤,从冬天到第二年夏末,他终于拔营回京。
得知他凯旋归来,傅莘冲动地借了小厮的衣服穿溜了出去,去正阳门等他,大将军风炀,无数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他跨着黑马,身着银甲,一骑当先,出现在正阳门中。他还好好的,她心里猛地一酸。
她在狂热欢呼的人群中,拼命朝他挥手,却被人潮挤开。她忽然想起,她扮作小厮,他认不出她。
他光芒万丈,而她淹没在人群中,如同一介微尘,他看不到她也是正常。
她只好回头,走回长安坊。
“小兄弟,等等。”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敢转身,停住了脚步,风炀下了马,牵马走到她身边,道,“小兄弟是丞相府小厮罢,劳烦带个路。”
她一动不动。
他刚刚一晃眼看到了小厮衣服上的傅字,便打马追了过来,谁料这个小厮不理人。
他心里纳闷,抓住小厮的肩膀一转,待看清她的容貌,顿时愣住了,朝思暮想的容颜陡然出现在眼前,于他实在是大惊喜,“莘莘?”
傅莘上前两步,扑进他怀里。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了马背上,随后跨上马,调转马头,一夹马腹,飞奔而出。
他将她圈在身前,摸了摸她头顶的小厮帽,道,“下次出门,要记得带上护卫,别女扮男装了。”
“你伤的重不重?”她问,随后猛地察觉口气是不是太过熟稔,她低下头。
“我还好。”他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的语气也是他们前世在一起蜜里调油时的温柔,跨越了这几年分离的时光,直直击向她心底。
她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我还以为……我好害怕。”
“别哭,我还没娶到你,怎敢死。”他道。
“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向丞相府提亲。”他抱紧了她。
“可这明明不是回傅家……”傅莘身子一颤,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在她耳边吹气道,“我想你。”傅莘闻言直接软了半边,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一路纵马驰骋,带着傅莘回到了空置多年的王府,将缰绳递给管家,叫他传水,便毫不避嫌地抱着她朝寝房走去。
傅莘直勾勾地望着他,都忘了会不会被人看见。
“我一路风尘仆仆还未清洗,你且等我。”他亲了她一口,出去了。
风炀在浴房,除下盔甲,解开束袖,此时水也到了。
傅莘坐在桌边,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在他卧室里溜达,在书柜上找了本书,翻开一看,吓得手一滑,册子刷地飞出去。
他这时恰好推门进来了。
傅莘看着他一身月白中衣,披散下来犹带水汽的长发,俊美的脸,温柔的眼神,霎时被迷惑了。
他笑着拾起地上的春宫册道,“你也喜欢?那我们一起看。”
“谁喜欢这种书了,我只是不小心翻到,我没看。”
“没看?那我进来时,怎么见你一副做坏事被抓的心虚模样?”
她撒娇般捶他胸口,“你才干坏事,把这种书到处乱放。”
他握住了她的粉拳,放到嘴边亲吻,她娇羞地红了脸。
他摘了她的帽子,让她长发披散。她长睫如羽,眼含秋波,粉面桃腮,正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模样。
他凑近,她闭眼,他膜拜般亲吻着她的唇,她也热情地回应着。他压抑着道,“莘莘,你是我的。”
她不知道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为何,可是经历过他远在北地生死未卜,提心吊胆抓心挠肝的担忧之后,她也是一样思念和迫切,她抱紧了他。
“只能是我的。”他又道。
她解开他中衣的系带,他会意,飞快脱了衣裳,一道凸起的肉粉色新疤从左肋一直延伸到腹部,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却依旧能够想象出情况的危急,她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我没事了,不要哭。”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明刀明枪的伤口只在皮肉,虽然重,愈合了也就好了。
傅莘道,“我不许你再受伤了。”
风炀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低笑:“你还挺霸道。”
一番耳鬓厮磨,他勉强忍住了,在她控诉的眼神中为她穿上女装,送她回去。
他决定与傅家联手,风决竟然敢打莘莘的主意,在太后寿宴上,给她酒里下药,幸好傅茜代替她了,否则此时木已成舟,她就真的成了皇后。
那个人,他先前是小看了他。风决扮猪吃老虎,竟然派了个人在他身边,泄露了布防图,否则他怎会被偷袭。风决竟不惜引狼入室,也要他死在北地。
他道,“等我。”他说着调转马头,潇洒离去。
她低头微微一笑,知道是等他来娶她,她推开朱门,心情愉悦,脚下也走得飞快,几个丫鬟小厮朝她见礼,她简单应了一声,一路埋着头回到了秋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