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日出之前,朔月悄悄变回女孩,把染血的衣服处理掉,回自已房间拿了套衣服,重新换上。

然后,装成才从城里回来的模样,在日上三竿之时赶回。

真菰、锖兔和富冈义勇果然不在,只有鳞泷左近次悠闲地从附近农家买了些菜,正坐在河边处理。

远远地看着鳞泷左近次一刀给鸡快狠准放了血,朔月向他打招呼道:

“早上好,鳞泷先生,今天的午餐是照烧鸡吗?”

“你回来了,”鳞泷左近次抬头望向朔月,手中的动作未停,“这几天,孩子们都很累,给他们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朔月微笑着走近,帮忙洗菜,一边道:“真菰和锖兔都爱吃鸡,义勇那家伙倒是念叨了好几天,说想吃萝卜鲑鱼了。”

鳞泷左近次道:“明天就给他做,让那小子别急。”

上午的阳光温暖宜人,朔月和鳞泷左近次拉了几句家常,因与蝴蝶香奈惠分别而悲伤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最近都很努力呢。”

朔月知道,鳞泷左近次给三人设下了试炼,只要能用自已的力量劈开巨石,就算作通过了考验,可以参加鬼杀队今年的选拔。

鳞泷左近次望了朔月一眼:“你真的不打算参加?”

朔月笑笑:“是的。”

最开始,朔月不愿加入鬼杀队的主要原因,是她还有鬼这重身份,一方面怕自身顾不过来而暴露,另一方面也怕把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力引到鬼杀队上。

现在,随着朔月完全控制了鬼化后的身体,加上梦境穿梭、纸人替身和幻术等技能的运用,这个问题基本解决了。

但朔月还是不想去。

有了治愈教会的前车之鉴,朔月不太愿意受到束缚,而且,担心鬼杀队和治愈教会一样,外表光鲜,背地里却做着邪恶的事情。

那绘有藤花纹的折扇,和写有“小心”的纸条,也让朔月更添一分警惕。

……好吧,其实所谓的担忧,也是借口居多。

实际上,完完全全是朔月的个人感情问题。

无他,躲着香奈惠和忍罢了。

躲久了之后,就会越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心中也越发胆怯,只想一拖再拖。

与蝴蝶忍,两年未见一面;与蝴蝶香奈惠,则是三度丢下了她。

要是让玛利亚知道,自已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恐怕会被姐姐拎起耳朵敲脑袋。

唇角的微笑,渐渐带上怅惘。

“人各有志,我不会逼迫你,安心吧。”鳞泷左近次看在眼中,温和地道,“只要你愿意,我这儿就一直是你的家。”

朔月眼眶微热。

一向孤僻的自已,何其有幸,总是能遇到如此真心对她的人。

只听鳞泷左近次接着道:

“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等你长大了,嫁个好人家,生个孙儿让我抱抱,倒也不错。”

“这——”

朔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结婚生孩子?

不不不……这也太过于可怕了。

鳞泷先生,还是放弃这种想法吧。

看见朔月别扭的表情,鳞泷左近次一笑,用衣服擦了擦手,随后轻柔地拍了拍朔月软蓬蓬的头。

“我说笑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幸福平安,我就比什么都高兴。”

朔月知道,其实这几天鳞泷左近次一直不太睡得着觉,总是整夜整夜地翻身。

事实上,随着鬼杀队选拔日期的临近,鳞泷左近次比三个孩子还要紧张得多。

朔月听真菰说起过,鳞泷左近次四十余岁退役,在他担任培育师的三十年间,带出了十来个孩子。

可是,这十来个弟子,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藤袭山中,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真菰入门已有好几年,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多次央求着想去参加选拔,鳞泷左近次恐怕拦不住了。

但锖兔和富冈义勇,只比朔月稍早一点儿入门,才学了一年左右,基础还不是很扎实,这次鳞泷左近次大约不会放他们走。

朔月很能理解鳞泷左近次的担忧。

将洗完的菜放进菜篮,朔月拍了拍手,从河边站起。

“鳞泷先生,我去看看他们。”

“去吧,两个小时之后,把那三个小崽子揪回来吃饭,别一整天废寝忘食的。”

朔月笑着应下,往狭雾山中走去。

远远看见三人挥刀的身影,朔月不欲打扰他们,悄悄地靠近,在后方望着三人。

三人每人都面对着大小不一的石头,真菰的最小,锖兔的最大,大约是鳞泷左近次针对每个人的特点设计的。

真菰握紧手中长刀,集中呼吸,水花绽于刀刃,一刀劈下,面前的巨石应声而开,切面整齐,没有半分碎屑。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真菰欢呼一声,举着刀原地跳起,转头想朝锖兔和富冈义勇炫耀,正好看见后方的朔月,干脆将刀插回刀鞘,冲到女孩儿身边,把她抱起来连转三个圈。

“好啦好啦,恭喜你,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

开心到抱着自已转圈的少女,显然更像个小孩子,朔月哭笑不得,只能连连拍真菰的肩膀。

见真菰成功了,锖兔虽没说话,心里却急得不行,红着眼睛跟石头愈发较起劲来。

富冈义勇倒是相当淡定,有条不紊地对着巨石做着各种尝试。

真菰终于把朔月放了下来,牵着朔月在裂成两半的石头上坐下,摸了摸她的头:

“昨晚去忙什么了?那么晚才派小萤回来报信,可把我跟鳞泷先生急坏了。”

朔月随口瞎编道:

“昨晚城里好热闹,有什么花魁游街,我好奇跑去围观了,人超级多,挤得我都出不去,花魁姐姐也好漂亮……”

真菰闻言,把朔月尖尖的脸蛋扯成了张饼:“你这小家伙,居然跑去花街,不怕被人拐卖?”

“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朔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白日学习一整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仅仅在天将亮时眯了会儿,朔月这时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放松下来后,头控制不住地一歪,朔月脑袋抵在真菰肩膀上,竟是直接睡着了。

“真是的,我一定要告诉鳞泷先生,让他好好教育你。作为女孩子,一定要对花街有多远离多远哦?”

嘴里抱怨着,真菰到底没有叫醒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