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脚不老实的晃荡着。因为太矮,以至于根本碰不到地。低着头,摆弄着小手,一团小身影坐在凳子上,可爱。

小女孩听到几声熟悉的声音后头低的更深了。直至男人的手抱着孩子下来,男人才发觉,这个孩子的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模样。

积攒了半天的怒火终于被心软征服,心脏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一样空荡。

“告诉哥哥,你要去哪?”

“商骇。”

商骇,全国内地经济最繁荣的都市,是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孩子不懂,孩子渴望的地方,只是有爸爸妈妈的地方罢了。

“为什么?”

“爸爸妈妈。”

“……”

男人嚅嗫了几秒,最终闭上了嘴,他那句难以启齿的话,齐流年自然知道是什么。是爱。

在来到路上男人已经和齐流年阐明了自己的家庭状况。

“我爸妈去世的早,妈妈是先天性心脏病,爸爸也是。他们常年在商骇打工,直至去世。那时候津津还没记事,就被我接到了邶精。可怎么不记事也总能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不忍心让她知道真相,就骗她爸爸妈妈在商骇工作。骗到她五岁,骗到今天。”

“……”

“对不起老师,让您担心了。”

“……”

齐流年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客套,良心与利益在心里反复博弈。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家长感到语塞。

最终,她选择偏向利益。

“我们学校当然希望能让津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所以我们会隐瞒这件事,让裴稚津安稳情绪。”

“嗯。”

这当然不是男人想听到的答案,却是男人听到的,最标准的,最没有感情的答案。

“你今年多大了。”

齐流年看到男人失望的样子,终于意识到他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孩子。克服不了好奇心的齐流年,发出了疑惑。

“二十三。”

“你比我小一岁。”

男人眼睛睁大了几分,又很快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是了,老师看起来就很年轻,穿搭也很年轻,还有家里的整洁度……也很年轻。

“那你属……牛?”

“嗯……”

这年头很少有人再用生肖估算年龄了,所以男人听的又有些老旧。大抵是和年迈的家长打交道久了,便用这老派的方式罢。

“工作了?”

“嗯。”

“做什么的?”

齐流年太好奇这个男人了,稚嫩的面庞和刚哭过的眼眶让女人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以至于她不记得保持距离,直直追问下来。

“股票。”

“哪个大学的?”

“邶财大。”

“家住哪?”

……

男人不再回复,齐流年也发觉自己问过头了。嘴巴老老实实闭上。半晌,男人才开口道。

“老师加我的联系方式吧,我叫裴赫瞻。”

女人打了三个字,男人又道。

“威赫的赫,瞻仰的瞻。”

“好名字。”

女人备注完抬头时才发觉了男人的脸已经像煮熟的虾一般红透了。

男人踌躇了半天客气道。

“齐老师也是。”

女人愣了半晌,脸渐渐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