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都搬出来!”
唐于水指挥着几人,将棺材中的财宝全部搜罗出来,均分之后用装药材的麻袋装好背上了背篓里。
“哥几个,记住了,闷声才能守住财。回了之后我不管你几个是进城也好,还是留村里娶媳妇建房,这个事都得给我捂住屁眼别乱放,谁要是出去之后嘴把不住门…”
唐于水说到最后半眯起双目,扫了几人一眼,不再说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
“水哥放心!今儿咱几个是跟着您才有了这财神运,哪能再给老哥添堵。以后小弟要是在村里听到谁漏了一点风声,第一个找上门去做了他!”唐同光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还不忘恐吓剩下三人。
余下三人皆点头如捣蒜,都当着二人发了毒誓才算作罢。
出了洞外,唐同光正要去拿丢弃在石门边的铁邱。
却发现自已的两只手掌不知何时像那棺材里的干尸一样变成了乌黑色,且这中毒一样的症状还正在缓慢地往他的手臂上去蔓延!
唐同光用力在自已的衣服上擦了几下,发现根本毫无用处,掌心上摩擦过衣料的部位还像针扎一样痛起来。
几人见状也都纷纷查看起自已的身体,却都没有如他一样的情况。
“准是中邪气了!”其中一人突然喊道
“那咋办呐!这玩意会不会传染呐?”唐同光的二舅胆小如鼠,连忙躲出去了老远急道。
“好久前听南边来的赶尸队说,要是碰邪中毒了,要马上剁了发黑的档口才能保命勒!”
“剁你娘个鸟!老子才刚发财没一个钟头,你就想害得老子当瘸子啊!”唐同光一听顿时怒极,挥着双掌冲对方大骂起来。
“我倒是晓得个法子,就是…管不管用不好说。”又一人说道
“小时候听我娘老子的表姑奶奶说的,这个中了死人的毒,就是它生前怨气太大又埋在了冲八字的地方,久了棺材里就憋出了毒,开了寿材之后冲上了活人身就可能中毒。说是把这个带毒的死人啊弄出来,找个日头最大的地方给它倒吊到树上晒七天,把气散了,再把尸体烧了找颗老铁树埋到底下,照上头撒泡尿就能好了。”
几人闷声听完,都看向了唐于水,等他开口。
唐于水觉得这个法子实在荒唐,但心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手里紧握着柴刀看向了唐同光
“同光,砍手还是信唐文的法子,哥都随你自已。”
“用唐文的法子!”唐同光想了想咬牙道。
唐于水点点头,带着几人重返墓穴将无头尸用布袋装好背下了山。
唐同光的二舅和另外两号人回村后半夜就悄默声带着东西跑路了,唐于水恨得切齿,暗骂三人薄情寡义,占完了好处烂摊子却让他一人扛。
无法,他只得咬牙许重诺先稳住了也想逃离的唐文。
在较为隐蔽的山脚处找了个朝阳的废弃猪圈将尸体挂上后,唐于水回村后谎称山上来了几只吃人的野狸子,要叫外头的猎户来抓,不准村里人再往山上去。自已则偷偷带着唐文和唐同光三人轮番看守在猪圈附近。
直到了第三日的下午,三人聚在猪圈看着这具倒挂在猪圈房梁上的尸体,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具原本柴火般干瘪的躯壳,现在像是得到了什么滋润一般,慢慢变得鼓胀起来,经太阳曝晒过后散发出淡淡的类似荤油灯烧燃时的诡异香气。
唐于水凑近过去,才见那已经鼓起的褐色的皮下,竟凝结出了一层蜡黄的油脂,说不出的邪异。
“不大对头,唐文,去捡点干柴来赶紧把这玩意就地烧了。”
“不行!烧了它我的胳膊咋整啊!”唐同光急道。
他手掌上的毒在这三日里已经蔓上了手臂,部分都已经腐坏溃烂,根本碰不得,又实在狠不下心断臂。一心将希望寄托在了唐文的偏门法子上,现在就等着时间一到烧尸去毒了,哪里会肯让唐于水提前办法。
“那法子最后可有用?”我问道
唐于水唉叹一声,苦道:“根本没能等到第七日,就出事了。”
第六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唐于水正在地里浇菜,就看见本该今日上山去守猪圈的唐文,跟疯魔了似的冲着他狂奔过来了。
“咋回事唐文?你咋没上山去啊?!”
唐于水上前抓住了直打哆嗦的唐文,直觉就是山里出事了。
“水、水…水哥!我…我我…”唐文看着面前的唐同光,眼中满是惊恐,仍旧结巴着打抖。
“好好说!咋了!”唐于水急了,呵斥了一句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后心上。
“哥…我五点钟上去和同光换岗,看到同光他把那东西放下来了,他、他…他还在吃、吃……”
“他吃个啥把你吓成这样?”唐于水皱眉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唐文颠三倒四说了些什么。
“他跟吸果冻一样、在、在、那个东西…都被他吸干了!”
唐于水这下听明白了,拉着唐文就要上山。
可唐文早已经被吓地几乎失魂,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挣脱了他就往自已家的方向逃去。
唐于水顾不得他,自已回家去提了个工用大瓦数照明灯就要上山。半道上时心里慌得厉害,又折返回去,把从墓中顺出的唯一一根完好的棺材钉揣进了裤兜。
他到猪圈时,唐同光和东西已经都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一件衣袍和一滩油迹。那件被撕坏的黑袍,赫然就是那具无头尸身上的。
唐于水骇得几乎要瘫软在地,愣神许久,才强压下心中恐惧,提着灯箱继续往山上找人。
终于在山林深处,一片杂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唐于水不敢贸然过去,站在原地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句
“同光?是你在那项不”
“哥,是我,你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瞧。”
唐同光的声音从树丛深处传来
唐于水眉心一跳,身形开始慢慢往后挪动
“算啦,知道你在就成了,你嫂子还喊我回去吃饭。”
树丛中传出了一声怪笑
下一刻,一个人影就从林中蝙蝠一样跃出,朝着唐于水猛扑了过来!
“哥,你来了,就莫走了!”
唐于水猝不及防被生扑到地上,看着此时压在自已身上的东西,他几乎要魂飞魄散!
唐同光的面孔看不清了,只能通过衣服辨认出人来。这具躯体现在已经全身发黑,那张肿胀如猪头的面上数颗寸长獠牙爆出,黄色的油腻液体从身躯上无数裂开的口子里不断溢出,恶臭扑鼻!
唐同光发出一阵桀桀阴笑,张开大口朝着他的脑袋就要下口
“去你娘的!”
唐于水用手肘奋力抵住“唐同光”的头颅,另一只手从裤兜里迅速摸出那支棺材钉用力朝前捅了过去。
一声没入皮肉的闷响,尖锐的长钉直接洞穿了“唐同光”的喉咙。腥臭的液体狂喷而出,一声惨戾的咆哮几乎将唐于水震晕过去。
等他恢复神智清醒过来时,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后来,村子里就开始少牲畜。
一开始是鸡鸭,然后是羔羊,不久后,村子里就有村民开始发疯狗病。
后山墓里的消息不胫而走,兴起了各种或真或假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