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轻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不是还有你打掩护嘛。”
得到我的白眼后,他又笑道
“我尽力,以后先护着脸。”
我停住了动作,微凝眉心看着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他这样逞强的意义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眼神,快点吃,吃完撤了。”
肖遥受不了我这么看他,把纸碗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糖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零钱站起来,去找吉桑妈妈付钱了。
他回来之后站到了我身边,手指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然后以极细微的动作指了指吉桑的方向
“她不是今天和你一起吃饭那个?”
我嗯了一声,也站起来,把桌上吃好的纸碗垃圾都收拾了丢进垃圾桶。
肖遥没再问什么,取了两张抽纸,帮着擦干净了桌上留下的痕迹。
回去路上,我俩都沉默许久
一直到快到家时,前面才传来肖遥的声音:“中午吃饭那会,我看你和那个小丫头很要好的样子,怎么一下就拒人家于千里之外了。”
我嘘了一声,低声自嘲道:“是我疏忽了,一下子忘了,自已是个异类。”
“我还是离他们远一些好,免得害人家招来麻烦。”
肖遥闷闷地笑了两声
“也是,你还是继续祸害我得了。”
虽然这话没毛病,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不爽,于是伸出两指挠了挠他的后腰。
车子立刻因为肖遥的躲闪晃了几下
“嘿,想一起摔下去喂鱼吗!”
肖遥回过一手把我按住
我看着路边河道里清澈透亮的水流,想象到俩人一起栽进去之后的样子,忽然大笑起来,拽着他的衣角开始哼歌。
肖遥不懂我时常莫名其妙来的情绪,笑骂了一声“呆瓜。”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
远远的,我就瞧见外边站了一个人。
“言之哥哥!”
我高兴地大叫了一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之后朝他跑过去。
谢言之转过身,看到我之后柔柔地笑起来,招了招手
“阿跃,肖遥。”
肖遥推着车从后面慢慢走过来,冲谢言之点了一下头,就绕开他取钥匙去开门了。
今天在路上耽误了很久的时间,到现在已经接近七点半了,桂姨已经下工回家去了。
好在夏天的白日足够长久,天边依旧还是大亮,只是晕出了许多好看的粉色晚霞。
我等在一旁,盯着谢言之手里捧着的小方盒,有些期待。
谢言之的外婆很会做玫瑰酥饼一类的小甜食,我同他玩熟络之后,他时常会带些过来分给我和肖遥。
进屋之后,谢言之把方盒放到了客厅的茶桌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小盒子上,还挂着一把精巧的铜锁。
“这是外公让我送过来的,他说你应该能打开,如果不行的话就留起来,等李师傅回来。”
我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抱着盒子摸索了几次,我就看出了锁扣的关窍所在。锁面分两层,上一层列了阴阳道中,一副藏形阵的九个点位图,下一层是空格,用来移动这九个点位,直到这些点位全部分列正确,才能开锁。
这个藏形阵法的大阵图,师父只教了一半,后半部分插着小阵旗的位置,被他挥手全部推倒,打乱了顺序,剩下的让我和肖遥自已去悟。
他说,这个阵图乃是出自创道祖师太一大神,之后别派的那些藏形的杂毛小阵,都是从这张阵图借鉴衍生而来的。
等到我俩能把这个阵图关窍参透,以后斗法时,对方布再好的藏形阵耍阴招,也能察觉到端倪,及时反攻。
我和肖遥都对这张阵图视若珍宝,毕竟玄门里斗法,入流不入流的都有。一些猥琐邪道就喜欢先布个藏形阵躲起来,然后招什么雷呀电呀的远程杀招阴人。
铜锁上的小阵图,只是其中变化的百分之一,对我来说不算太难,应该是师父给我出的一个小考题。
指尖按在铜锁方块上滑动了几下之后,我得意地把盒子举到了眼前。
果然,“吧嗒”一声轻响
卡住的锁扣立即弹开了。
谢言之和肖遥都凑了过来,也好奇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盒盖掀开
里面,竟是一枚红绳系住的钱币。
这枚铜币上一面是符文,右符形似汉字“山鬼”,左有雷令,另一面则是八卦图。
两面的字印凹槽下,都填上了猩红的朱砂,编好的红绳从钱币中间的方空穿过,系住两头,看长度,应该是挂在手腕上的。
师父上回说,那块雷纹木牌不适宜我,要为我另找一件护身的法器,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这种东西有些忌讳,除了主人,不好再经别人的触碰。
我只能自已费劲巴啦地用嘴咬住红绳一头,然后把左手穿进了链子里。
“阿跃,你的手这是又在哪里伤了?”谢言之注意到我又一次缠上绷带的右掌,有些担心地问道。
“在坟山里追僵尸,被啃了。”肖遥坐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谢言之惊得嘴唇都抖了两下,才颤声道:“真…真的?”
“假的!”我说着,有些无语地推了一把肖遥。
谢言之胆子小,徐医生过来喝茶时常笑说,他是个被巴掌大的小狗追一道都心跳加速的豆腐包。
虽然一直知道师父同我们是做什么的,但还是经常会被我同肖遥说的东西吓到。
偏偏肖遥是个欠儿登,总是有意无意地会说些话来吓唬他。
谢言之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更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那个…天要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要不让肖遥骑车送你吧?”我说道
“不用了。”谢言之白着脸笑了笑
我站在院门外目送他离开后,白了一眼在一旁吹口哨逗鸟的肖遥。
“看你干的好事。”
“怎么,你还怕他这么大个人在路上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