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枭身上有男士香水的清冽,随着他的动作,沉檀木香扑到了她的脸上来,弄得她大脑昏昏沉沉。
手指的温度也比她的皮肤要高一些,贴在眼皮上像溅上来一串火星。
温和的声音充满了包容,仿佛在关心她似的。
“没有。”俞宁瑶撇开眼,被裴应枭靠这么近的看也不肯承认。
裴应枭灼烫的视线凝固在她的脸上。
顿了半晌,他重新开口:“合同存续期间,我们就是情侣。你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有任何难过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逞强。”
这句话仿宛若石子在她心头荡出一串涟漪。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包容。
她又有点想落泪了。
甚至比昨晚她偷偷哭的时候,胸口更加喘不过气。
“不用。”俞宁瑶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不高兴的事。”
绚丽夺目的笑,绽放在少女粉嫩欲滴的嘴角边。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因这抹微笑而变得美好起来。
裴应枭定定地看着她冲他微笑,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古堡里遇见一样。
那时的她,也是这么一头撞进了他的世界里。
客厅静悄悄的,厨房帮佣瓷盘相碰,传来一声细碎的叮铃。
两人同时回过神。
裴应枭站直起身,穿烟灰色高级定制西装像一柄凛凛然宝剑。
他抿了抿唇,敛下心中涟漪,说:“好,但凡有任何事,就跟我说。”
“好。”俞宁瑶点头,说:“对了,刚刚你想说什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裴应枭回答:“晚上跟我去见我爷爷一面。”
俞宁瑶手里的银勺,差点掉进了碗里。
裴应枭的爷爷是传奇人物,甚至她高中历史课本上,就有裴老爷子的名字。
他是鼎鼎大名的红色商人,为开辟华国对外贸易立下过汗马功劳。
今晚她竟然就要去跟他一起吃饭,真是捏了一把汗。
吃过早饭后,俞宁瑶开车来到工作室。
“瑶瑶姐。”她一进办公室,红豆就忧心忡忡地说:“这几天,裴先生一直来找您。”
再次听到“裴先生”三个字,俞宁瑶的第一反应不再是裴之鹤,而是裴应枭。
微妙的变化,让俞宁瑶心里变得轻松起来。
“以后他来找我,一律不见。”俞宁瑶洒脱地说。
“好。”红豆头点成小鸡捉米。
“说工作吧。”俞宁瑶说。
“今天的客户是一对刚毕业的年轻情侣,他们想请我们设计婚房。”
“他们想要什么风格?”
“客户说要温馨、甜蜜。”
“好。”俞宁瑶接过资料,抿了一口咖啡,仔细阅读起来。
短短一分钟,她脑中已经形成了至少三个方案。
这些想法飞快记录在文档上。
她从小就很向往幸福的家庭生活。
所以选择室内装修设计师这个职业。
电脑键盘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屏幕荧光映射在俞宁瑶脸上,勾勒出她完美的五官。
红豆回到工位上,隔壁同事用手肘拱了拱她。
那是位刚毕业的青涩男大,俞宁瑶闺蜜的弟弟,张博展。
暑假在俞宁瑶这儿实习。
张博展:“瑶瑶姐真跟那个姓裴的分了啊?”
一提到裴之鹤,红豆就来气。她亲眼看着裴之鹤那个狗东西有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愤愤说:“当然!这还不分?留着过年啊?”
张博展立刻咧嘴一笑,傻乐了起来。
他长着张清纯男大学生的脸,皮肤白,体育生身材,在学校里是天菜。
一笑起来,更是阳光英俊。
红豆睨他,问:“喂,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张博展说:“没什么。”
红豆说:“你不会还贼心不死吧?”
张博展来工作室第一天,就喜欢上俞宁瑶。但之前一直碍于裴之鹤的存在,才没表白。
张博展没否认,对着电脑屏幕佯装努力工作起来。
红豆用笔帽戳他,说:“臭小子,你比瑶瑶姐还小三岁呢!”
张博展很嘚瑟地说:“现在年下很吃香。”
红豆:“屁咧!”
俞宁瑶一工作起来,时常忘情。
总是要到出现低血糖症状,两脚悬浮,才想起来忘记吃饭。
下午六点,日暮西坠,夕阳宛若一层薄纱笼罩着繁华城市的车水马龙。
俞宁瑶这才想起来自已今晚跟裴应枭有约。
连忙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将办公桌上零散物件收进托特包里,匆匆出去。
等她走出玻璃门,金色的乌云变成黑色,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俞宁瑶掏出手机,正打算给裴应枭打电话。
一把黑色的伞罩在了她的头顶,“瑶瑶姐。”
身后,张博展对她露出八颗牙的清纯微笑,“没带伞么?我送你?”
“不用了。”张博展话音未落,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了他们身后。
茶色的玻璃窗,在细雨中缓缓降了下来,露出车里人的半张脸。
裴应枭目光像一条阴冷的蛇,直直扫过来时,叫张博展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位是?”张博然迎难而上,问俞宁瑶。
俞宁瑶还没开口,裴应枭就已从车上下来。
他白而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红枣木杆雨伞,黑色的雨布将她和落雨的世界隔开。
遒劲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结实坚硬的胸膛为她驱散雨水的湿意。
“看来我得自我介绍一下。”裴应枭盯着张博展,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