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野也听见了，跟着望了一眼。
不过距离有些远，对方又没照明，所以看不清楚。还是走近了，才发现是廖大小爹，手里拎着一堆祭品，正从磨坊经过。
这大晚上的祭拜先人，还真是别出心裁。
两人对视一眼，便没再关注了。
不想正要继续忙活，就瞥到廖大小爹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蹲下开始烧纸。烧纸还不算，还给用瓦片扣了碗水米饭。
这操作，看得两人一愣。
“还纳闷儿怎么这时间祭拜先人，原来是搞封建迷信。”想来是因为廖大病急乱投医，雷野摇了摇头，没再关注。
沈岺也看出门道了，虽然不知道雷野说的封建迷信是什么，但隐约猜到和巫术差不多一个意思。
一大把年纪，落到这个地步，看着挺让人唏嘘的。
但两人并不后悔。
尤其是雷野，想到记事本上沈岺下场凄惨都是拜廖大所赐，这廖大小爹也纵容儿子助纣为虐帮衬了不少，就一点都不后悔把事做绝。
人总要为自已的孽障付出代价。
两人谁也没再分神关注，继续忙活起来，谁知竟隐隐约约听到廖大小爹神神叨叨念了好几次雷野的名字。
雷野没当回事，沈岺却脸色大变，当即停了下来。
“我过去看看！”沈岺扔下汤勺就要过去，被雷野拉住了。
“别管他，求鬼神要有用，那大家都去求了。”雷野虽然自身就是玄学存在，但他还是不信这个：“随他去吧。”
“不行。”雷野不信，沈岺却信得很：“万一他把之前那个雷野招回来怎么办？”
雷野：“……”顿了顿，好奇问：“若真回来？”
沈岺冷笑：“那我就请道士收了他！”
雷野：“……”
“那就是个畜牲，不配活着！”说罢，沈岺甩开雷野的手，大步跑过去一脚踹翻了廖大小爹的排场。
这冷不防的，把廖大小爹吓一跳，缩起尖叫一声，才发现是沈岺，顿时气得跳了起来。
“好你个岺哥儿，你就诚心不让我救儿子是不是？！”廖大小爹气得浑身发抖：“还不承认我儿子是被你们阴的，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故意踢翻我的东西，也不怕被孤魂野鬼找上门……”
“你要搞巫术我管不着，但你想害雷野就不行！”沈岺神色深冷：“你要敢害他，我沈岺跟你拼命！”
“我是在求各方鬼神护佑我儿子，跟雷野什么关系？”沈岺的话让廖大小爹心虚了一下，并不承认。
“我都听见了。”沈岺掂掂腰间榔头：“你儿子是死是活，都是他活该遭报应，你要是敢动雷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哟，不是被生捶死打的时候了，这还给护上了。”廖大小爹阴阳怪气：“要不说有的人就是贱皮子，一顿没打还护食上了。”
沈岺都懒得跟他废话，又是一脚踹飞他那些瓦罐水米碗，便转身回去继续忙活了起来。只是全程冷着一张脸，竟是比夜里的空气还要冻人。
雷野虽然没有过去，却旁观全程，更是将沈岺霸气侧漏的话听了个全。他越冷，雷野就越高兴，也忍不住心疼沈岺之前遭受的那些罪。
“别担心。”不想他生闷气影响心情，雷野开导他：“我既然在这，便没那么容易被送走。”
在雷野看来，只有天意才有这让人穿越时空的能耐。
沈岺看雷野一脸不在意的轻松，抿嘴没有接话，眼神却闪过一抹固执。
不管容易不容易，他沈岺都不允许！
还是那句，就算是梦，他也要拽着雷野一起，长睡不醒。
“好了，人已经灰溜溜走了。”雷野朝廖大小爹离开的方向瞥了眼：“便是求什么，都不灵了。”
沈岺闻言跟着瞥了瞥，见人真的离开了，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
雷野看着他：“阿岺，别太紧张，我不会走的，就算有这一天，你别手软，趁早把这具身体挫骨扬灰，‘他’就再没机会回来伤害你了。”
原是安慰人的话，不想用力过猛，反而把沈岺给吓到了。
“你……”沈岺还以为自已之前的打算被雷野知道了：“我，我那都是之前的想法，确定你不是他，也不会害我们后，就再没动过那心思。”
雷野：“？”
“你，你别生气。”沈岺眼皮抖了抖，好不容易丢掉的那股怯弱便又回来了，都不敢看雷野。
雷野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就是没想到，这小崽子真这么想过。感觉自已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先是蒙汗药，再是道士收，这下还加个火烧……
哎，在无知无觉中，居然每一步都这么凶险刺激。
雷野想不承认自已受天道眷顾，都不好意思。
沈岺不信他没生气，换了谁天天被枕边人算计，都不可能不生气。
“你要生气……”
“我真没生气。”雷野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是对的，不懂趋利避害，那是蠢货傻子。”
沈岺：“……”
雷野继续：“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沈岺捂脸：“你别说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雷野：“……”
看着明显会错意的沈岺，雷野沉默了。
怎么才能让老婆相信，自已说的是实话，没有在阴阳怪气？
发现咋说都不好使，雷野选择了继续沉默，闷头老牛磨磨。
沈岺见他终于放过自已，这才轻嘘一口气，起身小心翼翼继续给打下手，往磨盘孔里舀豆子。
因为廖大小爹这一插曲，两人磨完回去已经是深夜了。
即便这样，也没得睡，还得把豆腐给烧出来。
不过这活一个人就够了，见沈岺困的眼皮子打架，雷野把他从灶前拉了起来。
“你去睡吧，这里我来就好。”
沈岺却坚持要帮忙烧火，明明困的话都不想说，还固执的坐回去，继续往灶里添柴。
没办法，雷野只能用强的，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直接给抱去房间。
“老实躺着。”雷野将沈岺放到床上，给盖好被子：“乖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