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顿时哑口，心里堆积的所有辩驳的话，都被祁越这轻飘飘却千斤重的话全部退回肚子里，“……”
“既然如此。”
祁越摸出手机，在苏栀诧异恐惧的眼神里，拨通了电话，“把合同拿进来。”
苏栀心里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还气势高昂的反驳，现在就已经完全弱下来了，现在看来，苏栀和祁越完全是掌控与被掌控的关系。
祁越可以随意掌控她的情绪，而苏栀完全不知道祁越到底想的是什么，亦或是他在意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什么合同？”
进来的人是陈修，像是早就吩咐好，一进来就把合同递给了苏栀。
苏栀犹豫着该不该接，她抬头，就看见陈修惋惜的眼神，苏栀更不安了，有些后悔方才情绪激动，冲撞了祁越。
“苏栀，不打开看看吗？”
祁越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情谊的，只要你签了这个合同，宋云乐的事，我可以答应不追究。”
对，宋云乐还在警察局。
他不能坐牢。
苏栀反复警醒自已，不能慌，也不能再惹祁越不满，可是这样条件下的合同，她真的可以签吗？
苏栀翻开合同，东方聪身子小幅度的撇过来，跟她一起看，看到一半，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自从知道林白薇背后的人是祁越，他这次来也不抱有太多的希望成功，祁越行事雷厉风行，果断狠绝。
今日，他算是领悟到了。
看着苏栀的收缩的瞳孔，和一开始见面就苍白的脸在这一刻变的惨白，他不免替她感到唏嘘。
合同上说，除了这次要把原创的头衔给林白薇之外，苏栀今后写的任何一本书都不能在平台上发布，只能由祁越来估计给出报酬，并且在她下笔那一刻，全部版权都归于祁越。
意思是，她现在写书讨好迎合的不再是大众，而是祁越一个人，报酬什么的完全是看他的心情。
那她三亿的事，也没出路了。
“……”
看完合同，苏栀迟迟未说话。
一时间，宛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要她遍体生寒。
苏栀其实没得选，只能同意，而且是必须同意，她知道祁越在她合同里面加不追究宋云乐，其实摊开的意思就是她不同意，宋云乐就会坐牢。
东方聪替她感到悲哀，“苏栀，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祁总了，他居然……”
人落入深渊中，若是有一丝光，那便会因为求生意识想要追寻，可若是在深渊中待的久了，看不到一丝希冀，人就会丧失挣扎的念头。
觉得，反正都没有出路了，就这样，结束一切也挺好的。
反正无论她抵抗，祁越总有办法将她的期望踏灭，他向来不在意她会有多疼，他就是那么恨她，一心想要逼迫她。
苏栀很生气，很不满，她也想反抗，可这两年的时间，她早已挣扎反抗了无数次，可祁越就像是在看一场戏，轻轻松松就把她拿捏住，她毫无办法。
数不尽的失望，已经将她的所有傲气打磨完了。
算了，日子过成这样。
她死以后，都不会再看到了。
苏栀把发抖的手按住，眨眨眼睛把酸涩的泪水憋回去，胃里翻江倒海，一层层剐蹭着她的胃壁，这样的疼痛她没有力气反抗，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不自觉把腰弯的更低。
祁越将苏栀所有的反应看在眼里，除了报复苏栀得到了快意，还有内心深处那一丝郁闷的情绪。
祁越鄙夷自已那微不足道的心软，猛地把目光撇开，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就听见默不作声的苏栀，麻木奄奄的说话了：
“祁越，那三年的温情，和这两年所有的事，都是你在报复我，是吗？”
“……”
这会倒是轮到祁越默不作声了，心里最大的打算，被苏栀亲手掀开，他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想要反驳的念头，这种感觉五味杂陈，所以祁越一时没开腔。
很明显，要是他真的承认，苏栀会对他彻底的失望，会难过，会伤心，或许还会一个人在晚上默默的哭，但这也不妨碍她在祁越面前当个木头人。
可这不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
苏栀的确没说错。
想到这一点，祁越脑海里前仆后继犹豫复杂的情绪全部荡然无存，亦或是被他想要想通的理由掩盖：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栀无可辩驳，只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