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顾秉初伸着懒腰前往练武场。

在练武场上,一个飘浮的身影正在那场上展示着他的飒爽英姿,一旁的顾秉初看着都入了迷。

“旁边的武器架上有练武用的木剑,你拿一柄过来练。”郑青叶似乎注意到了顾秉初的存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指了指摆放在一旁的武器架。

这时的顾秉初才回过神来,哦的一声走到武器架边拿了柄木剑。

“现在先过几招吧,看看你的底子怎样。”郑青叶同样手持着木剑,站在距顾秉初面前不远处。

“郑师兄,要不算了吧,你也知道我没咋练过的。”顾秉初有些头疼地说道。

“无妨,先接几招,我了解一下你的底子,过后好指点。”郑青叶坚持地说道。

看着大师兄坚持的神色,顾秉初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见郑青叶以很快的速度朝顾秉初一剑刺来,气势凌冽逼人,一股寒气直逼顾秉初的体内。顾秉初认出这是派中的上乘武学“仙鹤剑法”中的“鹤喙啄木”一式,他连忙施展轻功“鹤飞展翅”避开,可惜他反应慢半截,还好只是划破了他的袖子。

在顾秉初落到地面后,顾秉初松了口气,他庆幸自己经常练“鹤飞展翅”,因为他为了偷东西那是在这轻功上下了苦功夫的。

“这次换你进攻。”郑青叶见顾秉初躲过了,眼中闪过了一丝赏识。

顾秉初瞬间更头大了,他无奈地腾身一冲,很不熟练地凭着模糊的记忆使出了入门武功“仪合剑法”,但在他挥出第一剑时,只听见“哐当”一声,郑青叶向上一挑,挡下了这一剑,并且把顾秉初手中的剑挑飞了出去,落到了地上。

“武功底子欠缺,但轻功底子倒还是不错,看来为了偷东西,可是下了些功夫的啊。”郑青叶轻笑道。

顾秉初翻了他一个白眼,捡起了地上的剑,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可以教我了吧”

“可以,得先从基础的挥刺扫这些开始。”郑青叶点了点头,回答道。

“啊?师兄,要不这些就算了吧,这也太基础了吧。你还不如直接开始教我一些武功呢。”顾秉初讨价还价道。

“练剑必须从这些基础的开始。不仅仅是剑法,任何武学都是这样。如果基础不扎实,教了你一些武功,你也施展不开。而且刚刚看你施展‘青山剑法’时,你手中的剑过于飘浮,明显基础不牢。”郑青叶一脸正经地说道。

“好吧好吧。”顾秉初无可奈何,只好任凭郑青叶从最最基础的东西开始一步步教他。

而在不远处,躲在暗处的刘故轩则是轻轻一笑:这小子的脾性和我当年一模一样,根本不像顾师兄。顾师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啊。

但在刘故轩看向一旁正在教导顾秉初的郑青叶时,脸色变得有点凝重:郑青叶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藏着掖着的啊。你这孩子还真是让老夫捉摸不透。

刘故轩对郑青叶的身世还是挺好奇的,因为这孩子的身世对刘故轩来说一直都是个迷,这孩子当初就像避难一般出现在了山下的小镇上。郑青叶来到此地时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而且听口音还不是蜀都人。刘故轩见他的穿着破旧,还像是流民的孩子,但又只身一人,就将他带入山门中来了。

可在带回来后,刘故轩发现和这孩子交流不通根本问不出所以然来,刘故轩只好暂时将他收在门下。过了几年后,郑青叶也学会了这儿的语言,但刘故轩也只能问出他的姓名,关于其他的都问不出来。

好在郑青叶这孩子心性不错,不管是在习武还是在修道上,都是出类拔萃。不像顾秉初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武学造诣一点不行,刚刚他出手时那生疏的手法,外行人一看都知道他就是没练过的。

一名值守山门的弟子不经意间来到刘故轩的身边,打断了刘故轩的思绪:“掌教,山门来了一位老者请见掌教。”

“本掌教待会儿还有事忙,先带他到客房等待。”刘故轩以为是上山前来请求暂时寻求帮助的难民,便毫不经意地回答道。

“可那位老者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自称是李祥嵩,说今番前来只是造访,顺便来探望某个人的。”

李祥嵩?刘故轩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镇静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去山门那儿去。”

“是。”那名弟子也应声退下,往山门的方向走去

在山门处,一个身着褴褛布衣,外面还套着一件不知曾是纯白还是银白的长衫,须发银白的老者正在此处不慌不忙地等待着什么。他环顾着四周的风景,原本略带些许病态的双眼中透露出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赞赏。

刘故轩慌慌忙忙地走着山路来到山门处,走到李祥嵩的面前,语气中带着歉意地说道:“失礼失礼,贫道刘故轩久仰剑仙大名已久,未料”

但还没等刘故轩说完话,就被李祥嵩伸手阻拦,打断了他:“诶诶诶,你何来失礼一说?失礼的,该是李某啊,李某冒昧前来青城山,属实是李某打扰了刘道长清修,还望刘道长莫怪。”

“贫道岂敢怪罪祥嵩兄?江湖之上,又有何人不知剑仙的名号?”刘故轩客套了一番,但他的眼神一直在关注着李祥嵩的神色,怕他会说错话惹恼了这位江湖人尽皆知,却鲜有人能应付的剑仙。

刘故轩可听江湖上的人说啊,这位李剑仙啊,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脾气也有一点点怪,可能就是因为他逍遥独处惯了的。但是李祥嵩的剑术是真的高明啊,有的文人借用诗圣的“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这句诗句来形容的。

“诶,这剑仙的名号李某属实承受不起,李某只不过是在剑道上的造诣要高出寻常人,但李某确实也算不上剑仙呐。”李祥嵩摆了摆手,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恼怒,反而是一幅不由己的无奈神色。

刘故轩也感觉到李祥嵩也没有世人所说的那般古怪,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有些客气地说道:“祥嵩兄既然来了青城山,那不如进来坐坐,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李祥嵩也不和刘故轩客套两句,径直走入了山门。在上山的路途中,李祥嵩看着早已有了些成色的青城山,脸色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赞许,感慨道:“如今的青城山当真是不如往常了,以前我从未来过青城山,只因世人皆道青城山的没落。而如今则非同小可,当真是三日不见,即更刮目相待啊。”

“祥嵩兄谬赞了,自二十年前贫道接手青城山以来,青城山就与曾经那几位老道长不一样了,那几位老道长虽说武艺不差,可不善管理宗门事务啊。如今祥嵩兄来了,更使我青城山蓬荜生辉啊。”刘故轩笑了笑,说道。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那么客套干什么,我又不是朝廷官员,哪里需要那么客套的话?”李祥嵩带着有些责备的眼神看着刘故轩,诘责道。

“是贫道的过失,那还望祥嵩兄莫怪了。”刘故轩带着尴尬的笑脸,略带歉意地说道。随即他打量一下李祥嵩身上那身衣着,有些试探性地问道:“不如贫道先带李兄去换身衣裳?”

“先不急,这一身都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再者,这衣装只不过装饰外表罢了,也遮掩不住一个人的品性。”李祥嵩也简单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摆了摆手道,“李某冒昧问一句,刘道长接手青城山有几何?”

“也不算短了,大概也有二十年有余了。”刘故轩也很坦荡地回答道。他稍稍揣摩了一下李祥嵩的语气,感觉李祥嵩话中有话,也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祥嵩兄有何疑问?不妨说出来。”

“我在二十年前,将我一个故友的孩子寄放了青城山,不知刘道长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李祥嵩脸色有些紧绷,双眼中的病态神色被心中的紧张所笼盖。

“祥嵩兄放心便是,那个孩子现在就是我的徒弟,他的先父曾经还是我的师兄。虽说现在他是我的徒弟,但平时我宗内事务繁重,对他疏加管教,让他的性子有些顽劣,但起码他现在是平安长大了,下个月,他就要行冠礼了。”刘故轩如实地把顾秉初的事情交代给了李祥嵩。纵然如此,在交代的过程中,李祥嵩那让人感到压迫的感觉,让刘故轩感到十分紧张。

在听到自己故友的孩子平安无事,李祥嵩松了口气,豁达地笑了起来。他爽朗地说道:“刘道长,实在不好意思啊,刚才李某关怀那个孩子至深,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无妨无妨,贫道能理解祥嵩兄的心情。”刘故轩也从紧张的压迫感下得到解脱,此刻他看着拂袖掩面咳嗽的李祥嵩,浅浅地问了一句:“祥嵩兄这是?”

“这是当初林镇南东镇临淮时落下的,不碍事。”李祥嵩意识到刘故轩发现他患疾在身,便摆摆手,并不在意地说着,“不知贵派还是否容得下李某这疾弱之人?”

听到江湖上富有盛名的李祥嵩有留下之意,刘故轩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度而不失礼节地示意李祥嵩上山,并且说道:“容得下,容得下,还请祥嵩兄进去说话,贫道自会安排弟子给祥嵩兄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那就有劳刘道长了。”李祥嵩也笑着朝刘故轩拱了拱手,随着刘故轩一同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