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一行人等在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是赶回了顺风寨,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张元州先是吩咐何田,务必要妥善安排好曹知县,不能让曹知县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另外还有那曹姑娘,毕竟如今的身份变了嘛,不能在当成一般人对待了。

故而又告诉何田说,去找两个妇人来专门伺候曹姑娘。

待何田领命而去。

张元州又将张凡单独叫入房间里,随口问道:“小凡,关于我们的未来,你心中可是有了计划?”

张凡在房间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看向老爹点头应道:“只能说有了大致计划。”

接着两手一摊,叹声道:“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我是想着先从平阴县城入手的,只要拿下平阴县咱们就能大补一波,却不曾想这肥城县先冒出了头来。”

张元州点了点头,对此深感认同,所谓世事无常,本就是这样。

接着又问道:“那对这肥城知县你怎么看,看今日这般情形,他应该是不会配合我们的人。”

张凡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外说道:“老爹,时至今日,已经是崇祯十五年的五月底了。”

“而在今年年底的时候,北方建奴就会派出大军,绕过山海关再一次杀入关内,屠杀百姓,烧毁房屋,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史称壬午之变。”

张元州听着,神情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张凡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此次壬午之变,便是从建虏攻破临清州开始,老爹可是这临清州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乃运河重镇,是会通河与卫河交汇处,位于山东省西北部,归东昌府管辖,有言称此临清州,地居神京之臂,势扼九首之喉。”

“而还不是最关键的,有史记载,建虏在拿下临清之后,还一路南下甚远,最后席卷、破坏了大半个山东。”

“与我们此地相邻的济州府、东昌府、兖州府三府均在其中,到最后都会被建虏破坏得惨不忍睹。”

啪!

张元州越听越气,止不住的大拍桌案,这实在是让人气愤不已。

待长出几口气后,他又问道:“然后呢,后面又是什么情况?大明朝廷的官军又跑哪儿去了?他们难道都不知道抵抗吗?”

张凡平声说道:“在这一次大变局中,明朝廷有着极大的战略失误,好好的重镇竟然不知道防守,从明军不敢、也在外与建虏野战,所以只能任由建虏肆虐。”

“而建虏则是赚得盆满钵满,也达成了他们消耗明朝国力、摧毁城乡、掠夺财富、以战养兵、以战养民的目的。”

“最后有史料记载,这一次入关,建虏共带走黄金一万多两,白银两百多万两,各类绸缎近十万匹,俘获人口三十余万,各类牲畜四五十万。”

“而其中有相当的一部分,就是从这山东地界掠夺的。”

张元州问道:“难道这山东也没有军队吗,一个小小的肥城县都能凑出八百人来,这么大一个山东省就没有抵御的力量?”

张凡摇头笑说道:“那山东总兵跑得比谁都快,何来抵御一说?”

“而如今的大明,能称得上是军队的,也就只剩下两支了。”

“一支是在山海关一带,根本抽不开身的关宁军,而另一支则是孙传庭的秦军,他们一直在忙着对付闯军,哪里还有这功夫。”

“至于其他的军队,不提也罢.......”

“不行。”

张元州当即说道:“我们不能让此悲剧重演,到时候建虏军队有多少人?”

“建虏八旗两万,蒙古、汉军八旗各一万,共计四万余。”

“不是,怎么还有汉军?”

“汉奸嘛,这不是很正常?”

“说得也是.......”

此时张元州有感身上的责任重大,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

还不时述说道:“建虏年底杀来,如今五月,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就只有半年时间了?”

张凡继而问道:“所以老爹是想,组建更为强大的力量,以准备迎接这壬午之变吗?”

“那还用说?”

张元州想也没想的回答道:“绝不能让他们这般猖狂,哦对了........”

张元州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张凡问道:“小凡,以前我跟一些老友喝酒聊天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传庭死而明亡,这是真的假的?”

张凡闻言,在略微思索片刻后,平声述说道:“总的来说,这话还是有那么有些道理的。”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孙传庭死后,大明朝在中原一带,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李自成大军的力量了,如此最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一路攻入了北京。”

张元州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李自成倒也挺厉害的。”

“他厉害个屁!”

张凡正声道:“那家伙打仗很多都是靠饥民、百姓在前方当肉盾,自已则是在后方带着嫡系兵马坐享其成,真要说起来,他那团伙跟异族的行为就没多大区别。”

“也就是后来建国之后,知道要收服人心了,这才好了一点,那李自成最后的下场老爹你也是知道的,拉垮得很。”

张元州对此也是没奈何的摇头叹道:“真是没一个顶用的,怎么尽是些草包啊。”

待沉默片刻后。

张凡又出声说道:“老爹,你刚才问我,对这肥城知县有什么打算。”

“我的回答是,我们现在只能先以这肥城为起点,快速积攒我们的力量,而后尽快攻占平阴县,再一步一步壮大我们的力量。”

“刚才我也说了那么多,特别是今年年底就有会一场大变,这明朝的军队挡不住建虏,就由我们的军队来挡。”

“这关外的建虏我们暂时管不了,可是那些已经杀到山东的建虏,则不能熟视无睹。”

“小凡你说得不错!”

张元州重重点头说道:“该出手时就出手,这缩头乌龟是一点都当不了。”

但随即又紧锁起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小凡呐,今日那知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跟个臭石头似的顽固不化。”

“无妨。”

张凡微微笑说道:“他的问题好说,明日咱们就收拾东西下山去吧。”

“下山?下哪儿去?”

“当然是跟着知县一起回肥城县了,这个地方待着可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而且如今时间又这么紧,哪里有闲工夫在这里干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