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你表情不服吗?”桑启祥对阿胥咄咄逼人。他最忌讳的就是女人插手商务,可阿胥竟三番两次地忤逆他!

“够了,父亲我们在说桑氏商行的事!请不要转移话题!”桑逢月不禁打断父亲。

“我还没骂你呢!”桑启祥看向桑逢月,“大晚上不睡觉,竟来我这胡闹!我这几天很累,你还不给我省心,这是一个女儿该做的吗?”

“父亲,我也是心系桑氏的未来,古法香薰是我老祖宗的根,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能放弃啊!”桑逢月抓着桑启祥的袖子。

“哼!这是我们白天综合考量,商量很久的结果,你说改就改吗?”桑启祥一把拉出袖子,“再说了,你好好做你的新妇,帮着你娘和大嫂打理打理家事,一天天不做正事,惦记着前头男人的事做什么?!”

“……”桑逢月一时气滞,又来了,每次都是这种论调,但她此时无暇顾及,一心只想着古法香薰的事,一着急,“爹,您这是忘祖!您竟为了赚钱连老祖宗都不要了吗?”

“啪”一声,像是被戳中秘密,桑启祥怒火攻心,大掌扇出,停在了距离桑逢月脸的2厘米外。

阿胥的手牢牢抓住桑启祥的手腕,两者相触,发出声响。

宋韵柔着急忙慌地上前,狠狠瞪一眼桑启祥,扶住桑逢月:“大晚上的,都在干什么!都冷静一点。”

桑启祥自已也怔了一下,挣脱阿胥的禁锢,在空中的手缓缓落下。

桑逢月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张,白天发不出一个音节。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爹刚刚竟是要打她巴掌?

“……”桑启祥像是泄了气,深深叹一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两个给我去跪祠堂。我不说不准起来!来人啊!”

“这……”宋韵柔诧异,这罚的也太狠了,现下还是早春,怕是要着凉。

桑启祥冷冷瞟她一眼,意思是你开口我罚的更狠,宋韵柔不再作声。

闻言,桑逢月回过神来,愤怒道:“凭什么要罚我,我说的都是@#%……”

“是!”阿胥强行捂着桑逢月的嘴,不让她再说出什么惹怒桑启祥额话,把她往门外拉。

两人被罚跪祠堂,顾忠监管,宋韵柔偷偷派人送来了软垫和毛毯。顾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

祠堂内烛火明灭。

半夜,顾忠支撑着身体在桌上摇摇欲坠。

“三,二,一。”

顾忠坚持不住,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桑逢月和阿胥相视一笑,终于可以坐下。

桑逢月还是忿忿不平,冷不丁开口:“我爹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扑哧。”阿胥没忍住笑了出来,“阿月你小声些,别吵醒顾主管。”

桑逢月压低嗓音:“那么重要的祖传配方说不做就不做了?我听说还有很多人仿造都仿造不出呢!”

阿胥耸耸肩。

“我不服,为什么经营了大半生的香料说放弃就放弃呢?我好想去桑氏做事!我好想自已研究咱们桑家的香熏。”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阿胥看了阿月一眼欲言又止,总感觉自已在撺掇阿月做对抗家里的事。

“是什么?”桑逢月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有什么能让父亲看重自已,重新开始研究古法香薰?

阿胥定定地看着桑逢月的眼睛:“自已单干。”

“自已单干……”桑逢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反复体会其中的意思。

跳过父亲,自已研究古法香薰,去做父亲的竞争对手?不对,我这就算小打小闹,父亲不会看在眼里。

但是,如果我的香薰做大做强了,父亲就会把我视为有力的对手,到时候我再跳出来,跟他趾高气昂地说到底是我的想法赢了,这想想就让人激动!

但是我没有经验,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万一我的天赋其实没有这么厉害……

复杂的情绪一时涌向桑逢月,令她心惊又迷茫。

踟蹰的目光看向阿胥。

阿胥挑挑眉毛,鼓励她做决定。

没关系,大不了就是一顿臭骂,资金方面我还有围猎赢得的奖品和我这么些年攒的小金库,人才方面阿胥就是最大的帮手。

考虑良久,桑逢月下定决心:“我决定了!我打算自已去外面经营。”

阿胥一笑:“好!阿月你想好就去做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去做怎么知道你不行?

有时候别人不给你机会,你就要主动出击,去证明自已!掌握主动权,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我会一直帮你!”

“嗯!”桑逢月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想过呢?”

“因为一旦在意一个人的眼光,就会变成他的奴隶。会在他的眼光里陷入漩涡,局限到死……”

“……”桑逢月思考良久,是自已沉溺在父亲的眼光里太久了……

阿胥真是她的第一心腹!做的好!

微弱的灯花摇曳,眼前阿胥的脸忽明忽暗。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过分,似乎闪烁着光华,桑逢月的眼神瞟过阿胥嘴角边那抹极淡的粉色疤痕,一时想上前捧住他的脸吻他。

“……阿月,你睡吧,我来把风。”阿胥看着桑逢月的嘴唇,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但是在祠堂,只能作罢,他不想让她做不肖子孙……

“嗯。”桑逢月一阵失落。

在祠堂跪了一夜,桑启祥终于消了气,第二天一早便遣人把阿胥和桑逢月叫了起来。

阿胥接着跟随桑启祥去商行学习。

桑逢月开始着手实施自已的计划。身边可用之人不多,桑逢月唤来胡玉,让她不要声张偷摸地少量多次把邓府的奖品换成银子。

胡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心中有了别的主意,不动声色应下。

天气渐渐暖和了,今日桑启祥终于同意放阿胥休息几天。

全家一起用过早饭,阿胥和桑逢月对一下眼神,说要出门去逛街。

两人终于有机会一起出门看铺面。悄悄出去单干肯定不能用自家的铺面。

出门带了陈颂赶马车,马车走到僻静处,陈颂一扯围布挡住了桑府的标志。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重新驶出。

马车上。

“我这几日已经命玉儿陆陆续续把邓府给的奖品换成了现银。到手8000银元。足够在城区最繁华的位置租个铺面,还有启动资金了。”桑逢月说。

“全部都变卖了?”

“对。”

阿胥顿感不对劲,那些奖品他也是看过的,应该不少于2万银元,岳父那时候根本看不上这些奖品,全交给阿月处置了,阿月送了一些给家人,剩下的少说还有1万5银元,现下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涉及到阿月的亲信胡玉,阿胥不敢乱说,淡淡开口:“阿月,胡玉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胡玉……没有啊……怎么了?”桑逢月很敏锐,这时候问胡玉做什么,脑海闪过一丝可能,“你是觉得这些钱不对?”

“嗯。”阿胥略略点头。

“……”桑逢月闻言陷入沉思,一想堂堂邓府的奖品确实不该就值这么点,她确实需要好好问一下胡玉。

“到了。”车外的陈颂开口。

现下最重要的是看铺子,桑逢月按下心中的怀疑,重振旗鼓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