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梦杀见她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怕她等会发酒疯,于是放低声音轻哄道:“没醉,你没醉。”

萧若风感觉手中的酒壶重量不对,揭开盖子一看,好家伙,一壶酒已经见底了。

萧若风深吸一口气,把空的酒壶递给雷梦杀示意他看,无奈地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喝的,眨眼间一壶酒就喝完了。”

雷梦杀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时不时地就会喝上两口,可是我看她都是小口小口地喝的啊,怎么就喝完了呢?”

雷梦杀百思不得其解。

闻言,萧若风哑然失笑,原来还是个馋酒的酒蒙子,他伸出手朝旁边的侍卫要了一件披风,紧接着站起身来到棠溪越琰身后。

他先是将披风给人仔细地披好,接着伸手把棠溪越琰手里的酒杯拿出来,然后弯腰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走吧。”萧若风对雷梦杀说道。

“欸,这就来。”

雷梦杀应道,走之前还不忘将空了的酒壶拿走。

棠溪越琰喝醉后不吵不闹,很是乖巧,就是有些黏人。

“你是……”

她双手抱着萧若风的脖子,探头凑近萧若风,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半晌才确认:“你是萧若风!”

少女的声音娇软,仿佛温柔的晚风拂过耳畔,撩得心尖酥酥麻麻的。

“萧若风,萧若风……”

没有得到回应,少女就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

萧若风只好应道:“嗯,我在。”

就见,少女清亮的杏眸中注入一汪春水,笑得又甜又软,萧若风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原本以为配合了她,少女就会消停下来,谁知,她竟然还上了手。

棠溪越琰笑了会儿,她又疑惑地歪着头,细细观察着萧若风,过了片刻,她松开抱着萧若风脖子的手,一把捧住他的脸,不解地问:“好俊俏的儿郎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笑啊,是天生不爱笑嘛。”

跟在两人身后的雷梦杀闻言,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夸张:“哇,我的乖乖,老七,你这是被小姑娘调戏了啊!”

他凑到两人跟前,生怕棠溪越琰会被老七给丢出去。

棠溪越琰还有话没说完,余光就瞥见另一个人凑了过来,她不耐烦地将人推开:“你走开,打扰到我啦!”

说完,她又转过头盯着萧若风,而后像是变脸一样笑得春光明媚:“萧若风,你可有喜欢的人?若是没有,你就喜欢我,做我的夫君吧。”

“我告诉你啊,做我的夫君,好处可多可多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马车前,萧若风将人抱进马车内坐好,这才松开手把脸上的手给拉下。

不同于男子手掌的粗糙,她的手十分的细腻柔软,就如那羊脂玉一般让人上瘾。

棠溪越琰不想让人从眼前溜走,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抱住他的腰。

“哇塞!”

雷梦杀坐在一旁看好戏,那副表情像是熊吃到了蜂蜜,嘴巴张得大大的。

萧若风被她这般抱着有些不适,想要将她的手给拉开,结果她抱得十分紧,而他又怕伤了她,就此陷入了僵局。

见此,萧若风无奈地说道:“没有喜欢的人。”

得到答案的棠溪越琰笑靥如花:“那你做我的夫君吧?”

“那你先说,做你的夫君有什么好处?”萧若风反问。

“嗯……好处,好处就是,我......”

棠溪越琰抬手指着自已,此时她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困意了,她想要说出好处,但思绪混沌,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呢,人就倒进了萧若风的怀中。

听着怀中人的呼吸,萧若风闷声一笑:“你可真会吊人胃口。”

这般说着,他将人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睡得更好。

“啧啧。”

看着他这般体贴,雷梦杀咂了咂舌,想起同行来天启的路上,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感,他心里有了个猜测,便试探地问:“老七,你不会是喜欢越琰吧?”

萧若风望着少女恬静的睡颜,他抬头看向雷梦杀,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雷府。

李心月将人扶下躺好,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萧若风冲她拱了拱手:“心月嫂嫂,越琰就麻烦你照顾一二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心月连连说道。

她也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无琊前辈的女儿,这姑娘一个人住在南宫府,身边又没个亲近的人照顾,送来她这里,正正好。

两人又简单地寒暄了两句,萧若风便告辞离开了。

等人一离开,李心月走到雷梦杀身边,刚才的温柔贤良立刻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抬手揪着他的耳朵用力一拧:“说,你们带着越琰去哪儿了?她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欸,疼疼……”

雷梦杀弯下腰迁就自家夫人,好让自已的耳朵好受一点,“娘子,娘子,我们只是带她去了一趟雕楼小筑,喝了一点春日宴,谁知道她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喝完了一壶酒。”

说着,他把手上的证据递了过去。

李心月看了看他,随后松开手接过酒壶,她打开闻了一下,见果真是春日宴,这才放过了他。

次日,晨曦透过镂空雕花窗的缝隙,斑驳的打在少女柔嫩的脸颊上,似乎是光的亲吻唤醒了少女,只见她卷翘如蝶翼般的长睫轻颤两下,撕裂般的痛意愈发清晰起来。

“嘶~”

棠溪越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抬手略微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就见房门口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回头看向棠溪越琰,脆生生地道:“你醒啦!”

棠溪越琰静静地看着眉眼精致,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沉默片刻,才开口问:“你是谁呀?这又是哪儿?”

小姑娘甜甜一笑:“我叫李寒衣,这里是我家呀。”

姓李?

在天启城,姓李的她好像只认识李先生吧?

但是!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吧,李先生应该也没有这么禽兽吧?

棠溪越琰有些怀疑人生。

她吞了吞口水,起身走到李寒衣面前蹲下,柔声哄道:“小寒衣,你是谁家的呀?”

话音刚落,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棠溪越琰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手提菜篮,身穿白色长裙,外披浅青色纱衣的貌美女子停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凑在一起的两人。

“寒衣,客人醒了?”

就在棠溪越琰还在思考她是谁时,李寒衣已经朝她跑去,嘴里甜甜地喊道:“阿娘,你回来了。”

李心月温柔地摸了摸李寒衣的小脑袋,随后牵起李寒衣的小手,朝棠溪越琰的方向走了过来。

见状,棠溪越琰也顾不得纠结她是谁了,赶紧起身快走两步迎了上去,抱拳一礼。

“在下棠溪越琰,见过,见过这位姐姐。”

李心月轻笑一声,回以抱拳:“剑心冢李心月,也是雷梦杀的妻子。”

棠溪越琰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雷二家啊,差点就污蔑了李先生,导致他晚节不保。

罪过!罪过!

随即反应过来,震惊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这么温柔漂亮,当初是怎么看上雷二那个憨憨的?”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察觉有些不妥,赶紧抬手捂住嘴,正要道歉,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欸欸欸,棠溪越琰,不许人身攻击啊。”

雷梦杀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手抱着妻子,另一只手抱起女儿,“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灼墨公子,怎么就不能有这么漂亮温柔的妻子,聪明伶俐的女儿了?”

棠溪越琰也知道失礼了,她拱手朝他们弯腰一礼:“抱歉,心月姐姐,刚刚是越琰冒犯了。”

李心月一把扯开雷梦杀的手,走了上去:“没事。”

“反正也有很多人不相信他有我这样的妻子。”李心月讲了一个笑话,化解了棠溪越琰的尴尬,“说起来,我的父亲和棠溪前辈也是惺惺相惜的知已,以后若是你有空,记得多来我家玩。”

闻言,棠溪越琰眼睛一亮,剑心冢,那可是压了铸剑山庄一头的江湖第一铸剑世家。

“等我自证剑仙,定要去剑心冢探望李前辈!”

李心月弯眸一笑:“我剑心冢,定扫榻以待!”

被雷梦杀抱在怀里的李寒衣眼珠子一转,甜甜地笑道:“越琰姨姨,你来我家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根糖葫芦吗?”

棠溪越琰莞尔一笑:“好巧啊,我也喜欢吃糖葫芦,不过你年纪还小,可不能多吃,不然会把牙吃坏的。”

说到最后,她还夸张地吓唬道:“到时候,就会变丑啦~”

闻言,雷梦杀想也没想,张嘴就说:“原来你还是个看脸的啊,难怪昨天你抱着老七死活不撒手,哈哈哈……”

棠溪越琰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不可能!”

她虽然酒量不好,但她酒品是非常好的。

“我喝醉酒,都是倒头就睡的。”

怎么可能缠着一个男子死活不撒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雷梦杀放下李寒衣,惊奇地绕着棠溪越琰走了一圈:“啧啧啧,你不会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吧?”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棠溪越琰心里咯噔一跳:“我,我昨晚真的抱着萧若风不撒手?”

雷梦杀点点头。

棠溪越琰脑中轰然炸开,小脸爆红,整个人都石化了。

看着雷梦杀贱兮兮的表情,李心月震惊的眼神,李寒衣好奇又惊讶的视线,棠溪越琰只觉如芒在背。

她居然调戏了萧若风!

真的,好丢人!

“心月姐姐,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话罢,她脚下生风,飞快跑出去了。

雷梦杀双手叉腰,跟李心月说了声,也跟着跑出去了,他要去跟老七说道说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