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苏明一阵好找,在和往生堂前面的几户人家打听过之后,苏明知道今天的钟离没有出门,在往生堂绘制着准备发行的帝君冥钞的模板。

在静谧的往生堂里,一束柔和的阳光穿透半掩的窗帘,轻轻洒在古朴的画架上,钟离,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雅致的服饰,端坐在画架前。

他的神情专注而宁静,很多璃月人对于工作都有这么一种高度的责任感和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态度。

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钟离的上行下效。

虽然现在钟离处于基本退休的状态,但是想要工作的时候,依旧对自已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

“你来啦,请稍等一下我,我这幅画快要完成了。”专心绘画的钟离对着苏明道歉道。

“没事,你先忙吧,我不着急。”苏明微微一笑站在钟离后面静静看着他工作。

他手持一支精致的画笔,蘸取着调色板上精心调配的颜料,每一次笔触都显得那么慎重而富有情感。

颜料在画布上缓缓流淌、交织,逐渐勾勒出一幅细腻而生动的画面。

虽然是冥币,但是钟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视死如生,这样的作品如果被凝光看到了,肯定又会被凝光好好收藏起来。

等到他一副完成了之后才开口苏明才说道。

“帝君冥钞的事情我与凝光商量过了,你这边提供模板之后,凝光会安排黄金屋那边来印刷,到时候,通过她的商路去发行。

神之心的事情,我也和至冬国的外交使节谈过了,我准备在凝光和她谈完北国银行的事情之后,再交给她。”苏明先讲了比较重要的几件事的处理结果。

“你做的很好,我现在觉得让你做我的接班人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钟离看着有些不太自信的苏明,出言安慰道。

“哎,肯定是没有你好了,我很多事情都需要找人商量一下,才能有个主意,不像你,都是给别人出主意的。”面对钟离的夸奖,苏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宜妄自菲薄,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做的还不一定比你好,说到底,六千余年,我也不是一向正确,也经历过很多的失败,才逐渐有了些经验,多和别人商量着来,总归是好的,不然容易一叶障目。”钟离温和的说道。

“嘿嘿嘿,看在你夸我的份上,老爷子,你想看的下一部我给你带来了!”苏明嘿嘿一笑,从身后掏出了行秋刚刚交给他的《沉秋拾剑录》的下半部。

钟离接过《沉秋拾剑录》,伸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说起来,钟离,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本书啊?这本书其实跟璃月的主流风格不太符合吧?”苏明好奇的问道。

“是啊!确实和璃月的主流风格不一样,但是看到这本书,会让我想起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钟离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趣事。

“你年轻的时候,那确实,又狂又能打,那老爷子你现在跟年轻时候比,谁会更加厉害?”苏明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的所有缺点,但是现在的我打不过那个时候的我。”钟离把书轻轻放在桌上,温柔的说道。

“知道所有的缺点,为什么还会打不过那个时候的你?”苏明有些不能理解。

“让他赢吧,那个时候的我,意气风发,斗志勃勃,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他不该输。”钟离朝着苏明微笑。

“总感觉你这样有种莫名的慈祥感”苏明有些温暖,但还是习惯性吐槽道。

“我本来就是一个六千多岁的老人了,哈哈哈哈”钟离哈哈大笑。

“以客观理性而论,作为神明,你离老还早着呢!”苏明不服气的说了一句。

“不过我想自已组建一个出版社,出版那些像《沉秋拾剑录》一样,不太符合璃月的主流市场,但是其实是一部好作品的书,到时候去海外发行。”开了一会儿玩笑之后,苏明提起了正事。

“文乃心声,确实这几千年来,我也遇到过很多不被主流接受的天才,苏明,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期望的璃月,其实应该是包罗万象的,应该是海纳百川的。而不是一家的思想独大,哪怕这种思想的根源是我自已。”

钟离缓缓的开口。

“璃月的子民对我十分的爱戴,以至于他们刻意的模仿我的一言一行,乃至于我的思想,但是他们还神化了我,我不是高高在上的木偶,亦有喜怒哀乐。

我不是杀伐果断,而是由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我也不是只有兼济天下的伟岸,也有独善其身的徘徊。

在魔神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期盼过虚假的和平,以至于酿成大祸。

直到归离原之后,我才明白,不靠斗争取得的和平,是虚假的和平,而在乱世之中,孱弱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而我征讨的许多魔神,曾经我们一同把酒高歌,最后却为了彼此的千秋大愿,反目成仇。

帝君的功绩,不只是璃月子民心目中的伟业,也是我不断磨损的根源。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改变璃月的这一种风气,我希望看到百家争鸣,百舸争流,而不是独尊于我!

帝君陨落容易,但是破除人们心中的帝君枷锁,何其困难。”

“你放心吧!钟离!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的!”看着眼前,想要破除璃月子民心中帝君枷锁的钟离,苏明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无边的仰慕之情。

肉体上的摩拉克斯可以消亡,但是精神上,帝君依旧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压在璃月人心中,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先想一想是否帝君会同意,帝君是否会高兴!

而钟离,不仅想要让摩拉克斯在肉体上消亡,更希望璃月人可以走出帝君这座大山,走出全新的自已。

他想要的不是帝君万岁,而是人民万岁!

不是帝君千古!而是人民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