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实验的士兵们收拾好行李坐在大厅，面前是一张投影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是节选的联盟新闻，以及一些只有参与者才能知道的内部消息。
联盟决定将这种产生冰核能力的变化也归为凛冬化，同时确定火种能力者代号为“乱序”，冰核能力者代号为“逆熵”。这正是因为两种能力的表现，分别对应着体系混乱程度的增加和减少——也就是熵的变化。
药物实验的不良反应也得到了解释。所谓低温症状，实际上就是身体在同化冰核胶粒的同时，有额外的热量被吸收了，只要及时补充能量就可以解决。联盟计划将这种药剂推广到民用，不过这样一来，一针冰核后补充一针火种将会是另外的成本。科学院似乎也在研究着解决方案，不过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非涉密版本的新闻也在播报着。
克罗拉坐在办公室，移动终端里正传出标准的播音腔。文工团团委突然通知要在后天进行体验，传达命令的是团里的一个老干部。她也记得老干部当时急切中带着激动的动作，自己甚至还调侃说一向稳重的对方今天怎么这样火烧火燎。
现在是个人都能知道这肯定是因为联盟的新研究，而且根据播报，这项研究可以使普通人变成新人类。即使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新人类支撑各个领域的运转，仅剩的普通人们也还是希望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毕竟联盟是人民的联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在联盟主义建设中出力出得多。
这下不得不火烧火燎了。
没过几天，在全联盟人民的空前热情之下，体检顺利地进行着。绝大多数参与体检的旧人类都符合人为凛冬化的条件，只等针剂量产，他们就会成为联盟建设的一股新生力量。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各种专门的岗位，他们会参与进之前一切理论证明可行但难以操作的生产项目中。
政委和阿列克谢在科学院多待了几天，借用科学院的场地进行着各种适应性的训练。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原地待命的远征军士兵也需要留下。等到一纸命令传来，让部队全体前往科维亚时，他们已经能够更精细地控制这份力量了。
也许是多次使用能力带来的反馈，政委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尽管由于身高上的差距，政委在视觉上还是比阿列克谢略显纤细，但是不管从能力上还是力量上，他们都已经难分伯仲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旧人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样的变化。”有时对练结束后，阿列克谢会这样感叹。往往这个时候，政委就会笑着说：“诶，现在你见到了～”
命令最终传到了每个留守科学院的士兵手里。“总部说让我们去科维亚找部队会合，”阿列克谢读着文件：“列车明天上午出发，我们还有半天来收拾东西。”
政委简单答应了一声。由于任务的性质，远行对于远征军的士兵来说已经是常态；但同样因为这个，联盟对远征军的出行安排也是一以贯之的相当妥帖。士兵们只需要带好自己的随身装备，以及专属的火种武器就可以了，而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也只能堪堪填满部队的制式背包。至于一些为了娱乐目的需要额外带上的物件，则全部由各地区武装部实行公有制，不需要士兵长途携带。
科维亚位于冬国联盟的西南部。虽然联盟广袤的西部地区有着一望无际的平原，从加林出发的列车却必须绕过连绵的乌尔索拉山脉。铁路的总里程是和之前一样的两千里，但是由于行驶在联盟最发达的西部平原上，二人只需要十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西部的列车普遍使用的是内燃机，火种直接在发动机内部释放能量。”阿列克谢介绍着，伸手指向隔壁站台上停靠的列车。政委望着它平整方正的车头，上面没有寻常列车前端那硕大的水箱和引人注目的烟囱。列车正好发动，车头安静又有力量，不多时便将几百米的车厢拉向远方。
“真好啊，”政委感叹，“这么一对比，远东的那些蒸汽列车简直就是得了肺病的老大爷。”阿列克谢也笑了起来，回应道：“说不定过几年就能用上了——毕竟那边的天气实在是有点极端。”
列车进站的播报终止了二人的对话。士兵们拍着整齐的队列登上列车，一个个放好背包坐在座位上。内燃机车平稳地在铁路上奔驰，窗外的景色也在渐渐地变化。从加林出发，乘列车向西行驶一个小时，乌尔索拉山脉就已经被甩在身后。来自海洋的暖风越过北境联盟来到这里，即使是冬国最猛烈的寒流也无力南下。到了夜晚，城市和工厂亮起了灯光，宣告着那些优越的条件塑造出的繁华。灯火通明的列车汇入这片光的海洋，士兵们的脚步刚踏在科维亚的土地上，转眼就要坐上运载车向驻地进发。
“居然不是半履带车？”政委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在科维亚这种一年到头只有三个月下雪的南方，实在是没有什么使用半履带车的必要。
阿列克谢看向窗外。运载车还没有离开城区，路灯在地面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尽管已经是十二月，道旁也只有一排低矮的雪堆证明着季节。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对着窗外的光线寻找起来。
“这么快就到郊区了。政委，发光筒在你手边吗？”阿列克谢伸出右手。政委摸了摸背包的侧兜，掏出一个金属的圆柱体。他稍稍拧了一下上面的金属环，圆柱体的一端便发出了微微的亮光。阿列克谢接过了发光筒，照在地图昏暗的影子上。
政委顺着阿列克谢的方向看过去，道路的尽头赫然是一个标红的地名。一般来说，只有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目标才会被特殊标注。而这个名字……这是个拖拉机厂吧？
那是科维亚拖拉机厂，一个为联盟贡献了五分之一军用车辆产能的拖拉机厂。它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小名——战车格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