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却还是在笑,怂了怂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模样,更是叫人怒火中烧。

粱煜压制着怒意,一把将紫瑜郡主抱起,放到了床上,低声喝道,“传大夫!”

“不要!不要!”紫瑜郡主情绪极为激动。

一把抓住粱煜的衣袖,摇着头,“我不想让别人瞧见我这模样,煜哥哥,求求你了,不要找大夫……”

“好,那就不找大夫。”粱煜顺着紫瑜这会儿的情绪,柔声安抚着。

“煜哥哥,我害怕……”紫瑜郡主低声泣诉。

粱煜便坐在了床边,“不用怕,本王哪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紫瑜郡主连连点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粱煜替她掩好了被子,这才退出了屋去。

房门被关上,粱煜阴冷的眸子瞥向一旁的丫鬟梦儿,冷声道,“过来。”

梦儿跟着粱煜,来到了院子里,脑袋一直低垂着。

就听粱煜问道,“郡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弄成如今这幅模样?”

许是被粱煜那阴森的语气给吓到了,梦儿忙是跪在了地上,对着粱煜磕了两个响头,“求王爷替我们郡主做主啊!”

梦儿说着,便开始涕泪涟涟,“十日前,我家郡主受太傅府仲公子相邀,前往安庆楼,可谁知,那仲公子竟对我们郡主……奴婢发现的时候,郡主已是被糟践了!郡主说,王爷您还在养伤,不想惊动您,便一直闭门不出……”

果然!

粱煜早已猜到了事情的大半。

此刻听闻,却是怒火更甚。

当下一脚踹在梦儿的身上,“你身为郡主侍婢,理应贴身伺候,居然能让你们主子孤身犯险?”

梦儿也很委屈,被踹倒在地,忙又跪好,“是郡主说突然想吃桂花糕,让奴婢去买,奴婢也没想到……”

梦儿说着,便开始泣不成声。

而阿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冷笑着道,“如此说来,郡主是故意支走这丫鬟的,难道她与仲恩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她语气淡淡,双眼却是直直地看着粱煜。

她知道,粱煜不可能猜不出这事儿与她有关。

可,他有什么证据呢?

粱煜一抬手,屏退了众人。

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阿萱跟粱煜。

“是你做的。”粱煜沉声开口,语气笃定。

阿萱冷声一笑,“爷这话是从何说起?这些日子,您不是一直找人跟着我?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您一清二楚。”

的确,他很清楚!

甚至连她一天内跑了几趟茅房都知道!

可……

这事儿分明就是与她有关!

眼看着粱煜脸色铁青,阿萱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爷说,会不会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嘴角勾着笑,眸间却只有寒意,“紫瑜郡主怂恿仲恩对付我,岂料仲恩失了手,事儿没办成,但仲恩却以此要挟紫瑜郡主,紫瑜郡主为了堵住仲恩的嘴,便主动献身……”

“闭嘴!”

粱煜冷声厉喝,额上青筋暴起,似乎有要狠狠打她一顿的冲动。

阿萱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粱煜,沉声质问,“所以,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紫瑜郡主怂恿仲恩对我下手,爷却让我莫要将她牵扯进来,可如今这祸事轮到了紫瑜郡主的头上,你却巴不得把我拉下水!是,这事儿是我做的,是我亲手将她送到了仲恩的床上!怎么样?这个回答爷可否满意?”

她说罢,腰间匕首拔出,刀柄冲向粱煜,“若爷还觉得不解气,不如就杀了我给紫瑜郡主报仇啊!”

四目相对。

她如同一头幼狼,对着他龇牙咧嘴。

而他也确实是想捏死她的!

可……

怎么舍得啊!

“滚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起身!”

“凭什么?”阿萱执拗着问他,“就因为这件事可能与我有关?那当初你怎么不让她去跪!跪到我醒为止!”

“她不是我养大的!”粱煜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惊得院外休憩在树上的飞鸟都乍然而起。

他的神情,暴怒而又阴鸷。

上前一步,单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好让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怒意。

再次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张扬,变得低沉而又阴森,“可你是。”

她是他养大的,理应归他管,理应听他话。

他让她往东,她就不能往西!

下巴,好似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阿萱却是勾起了唇,满眼嘲讽地看着他,“是你养大的,便要受这委屈吗?那不如,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说罢,手中的匕首便是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鲜血一滴一滴浸染了衣衫,滴落在地,炸开了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

粱煜的手死死握住那把匕首,若不是他速度够快,这匕首就会刺穿她的心脏。

这丫头,来真的!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以至于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终于,阿萱开了口,“是你不让我还的。那往后,请你不要再说这句话!”

说罢,她将匕首从粱煜的手心拔出。

带出满地鲜血。

她转身大步离去,半点都没有停留。

粱煜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掌心。

好好的掌纹,就这么成了断掌。

这丫头,还真是狠心啊……

阿萱大步走出了郡主府,没有上马车,而是转身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里,堆放着一些杂物,空无一人。

“出来。”她冷声开口,不多久,身后便出现一名佩剑的男子。

阿萱认得,那是王府里的侍卫。

她看着他,冷声道,“回去告诉粱煜,既然找人看着我都不信我,那往后,再派人跟我,我发现一个杀一个!”

那侍卫闻言,眼神中顿时露出几分恐慌,慌忙低头应了声是,这才转身离去。

待那侍卫走后,阿萱才从巷子的另一头出来,转过几条街,最后进了一间没什么人的茶馆。

茶馆二楼的包间内,仲恩早已等候多时。

见阿萱出现,便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怎么样?王爷可发现破绽了?”

阿萱坐在了位置上,冷眼瞥他,“没有。”

“这就好。”仲恩松了口气,却又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