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的谭靖川立刻把会议视频的镜头关了。

正在汇报工作的高层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输出。

此时,苏缦继续翻找,有意在他面前施展装备,嘴里还念叨着,“在哪呢?”

谭靖川从她一进门说要找东西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书房,是她最不愿意踏进来的地方,更别说藏有她的东西。

但要说找东西,除非是傅氏集团需要什么文件了。

想到这,谭靖川的眸色黯淡了些许,“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在这找什么文件,他们正在汇报公司内部消息。”

他知道,苏缦能听得懂。

苏老爷子对她的教育从未疏忽过,从小周游各国,记忆超群,过目不忘,会十六种语言,在华国顶级学府硕博连读,更是当年众人口中称赞不已的绝妙才女。

“或者,我可以让他们从头再来。”

苏缦动作一顿,她忘了在他书房里找东西是个禁忌点。

这位大佬怕是又误解她要给傅丞送什么资料了。

苏缦也不装了,站直身子,翘臀贴合着身后的红木办公桌边缘,目光稍垂,看向他,“我想找的可不是什么文件。”

说着,苏缦弯下腰,伸手摸着他的领带。

下一秒,她的手停在定制马甲的顶端,抽出领带,缠绕在手里,盯着谭靖川这张禁欲斯文的面孔,苏缦不由得往前贴,“是想请你回房睡觉。”

“而且,从头再来的事我只想和你做。”

从头再来。

哪个头?

谭靖川扫见她胸前的春光,以及睡袍里半遮半掩的黑色蕾丝睡衣,四周还萦绕着她沐浴后的玫瑰香,听着她直白露骨的话语,双眼轻眯。

“我记得分房睡是按照你的意愿安排的。”

“如果没别的事就先出去。”

苏缦觉得他硬起来确实够硬的,伸手摸着他的胸肌,说着,“分房了也能搬回来。”

“再说,我现在一个人睡总是容易头晕,就像这样。”

说着,苏缦立刻奏效地往他怀里倒,头靠着他的颈窝,手还不老实地要去解他衬衫扣子。

这男人身上倒是挺干净,雪松木质香,很好,没有死男人的那股死味。

谭靖川一手攥着她乱来的手腕,单手抽出身前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检查报告,“这是你的全身检查结果,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沾床就睡的人怎么会头晕?”

沾床就睡?

苏缦听他这么形容自已,嘴角直抽。

她的觉确实来得快,但也不至于形容得这么贴切。

“我这是想你想的才犯晕。”

“况且,这种事冰冷的仪器怎么能检查出来?”

“只有你这种持久恒温强劲有力的体魄才能让我根到病除!”

根到病除。

什么根。

到哪?

隐喻的话语总是为两人之间的气氛塞满了暧昧情绪。

谭靖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情绪干扰了自已,莫名觉得喉咙泛起了干涩,他只想制止脑子里流淌的不该有的想法,低压着声音说,“苏缦,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继续玩下去。”

别试图给他一丝光明了。

他怕自已会控制不住把她囚禁在自已身边,永远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已的机会!

他已经在拼命地克制自已忽略她的刻意讨好。

……

此时,苏缦明显能听出他嗓音的变化。

但对方还在装。

硬撑。

壮壮哥他又来喽!

她说,“那亲个嘴的时间总该有吧?”

谭靖川攥着她的手腕突然一紧,透过镜片的双眼彰显着一种过度欺压的黑欲,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静顿片刻后,忽然出声,“亲哪张嘴?”

苏缦本以为他会继续抗拒,谁知,他竟然给自已送了这么大一个招。

都快接不住了。

谁说他不会的???

“你……”

看着办。

苏缦刚想出声,突然,谭靖川的手机响了。

两人间的气氛一举被敲散了。

谭靖川看着来电显示——

苏总。

苏缦的亲生父亲。

他双眼轻眯,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

对方的声音立刻穿透过来,“谭先生,苏老爷子要不行了……”

谭靖川的脸色猛然一变。

怀里的苏缦也收起了刚才那副姿态。

她差点忘了,家族里的事还没开始算账呢!

车里。

坐在后座的谭靖川穿着黑色风衣,里面被扯乱的衬衫领带也已被整理过,但较于他平日的严谨,此时,还是多了一分凌乱。

身旁的苏缦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风衣,扣上几颗扣子,腰带紧系,里面的睡袍只露出裙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过分。

她在想苏家这张牌该怎么打。

在小说里,苏老爷子最疼爱的是苏缦,给她留了苏式集团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是公司个人股份占据最多的人。

但原主在后妈的哄骗之下,她并没有拿到这层颇厚无比的财产。

原主的父亲苏延森对于这种情况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夫妻二人只是想把她的股份留给儿子,苏卓,也就是苏缦同父异母的弟弟。

十七岁,高三生,一米八七的个头,一米八五都是反骨。

还有两厘米是头发的高度。

这次苏老爷子因心脏病突发住院了,苏延森给谭靖川打这通电话的极大用意就是把她喊去医院,趁机将事先准备好的财产转移拿给她签字。

后妈闻芩还专门喊来了公司律师,让对方当场作证。

原主也是不假思索地把字给签了。

最后她和谭靖川离婚后,无依无靠,家族的人更是无一人出手相救,任由她自生自灭。

苏缦想,这次,谁要是敢动她的钱财一分一毫,她就揍得对方爹不识娘不认!

让他喝水漏屎,吃饭漏尿!

上泄下吐!

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谭靖川看她少有的严肃,知道她这是心情不好,怕苏老爷子真出什么事,安抚道,“我已经安排了全国最好的心内科专家,苏爷爷不会有事的。”

苏缦看着他,点了点头。

北安医院。

高级病房。

苏老爷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还没醒过来。

此时,苏延森跟医生正在聊苏老爷子的情况。

病房里,一身华丽贵气的闻芩拿着小刀削苹果。

坐在沙发上的苏卓一身潮牌,短平头,左耳挂着两颗耳骨钉,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眼皮,但他看人的眼神总会不自觉透着凉意,嘴里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他垂眼紧盯着手机屏幕,双脚在茶几上叠落着,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正在手机滑动,偶尔来兴致就回对方一两句。

闻芩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劲,轻皱着眉头,说着,“也不去看看你爷爷。”

“又没死。”苏卓眼都不抬一下。

“你这是什么话!”说着,闻芩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等会儿苏缦就来了,你给我好好哭!听到没有?”

苏卓瞥她一眼,懒得掺和她们的事,“她那种疯婆子,打起人来不眨眼,我可不想在隔壁再单开一间。”

闻芩见他不接苹果,只好把苹果放在果盘里,“你这么大的个子,连她都打不过?”

她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病房外的脚步声,拍了下苏卓的腿,“把脚放下来!”

“等会儿好好配合我和你爸。”

苏卓没搭理她,继续保持刚才的姿态。

闻芩见状,直接把他的脚拽下来,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苏缦看向苏老爷子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心里莫名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像是原主在牵着她的神经似的,眼角酸酸的。

她走上前,站在病床旁,不由得地去握苏老爷子的手。

坐在沙发上的闻芩立刻起身走过去,“缦缦,你别太伤心。”

“还好送来的及时,医生说没多大事,静养几天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其实这事也怪延森,要不是和爷爷说苏卓的事,也不至于伤心到这种地步。”

苏缦知道她这是要开始表演了。

“你也知道,卓卓没你聪明,学习也不如你,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都不好说,今天你爸和爷爷说这事,爷爷非要改什么家产,想把你那份都留给小卓。”

“毕竟,你现在也嫁出去了,有孩子有家庭的,总不能再找出时间来管理公司。”

“你爸不让,爷爷就突然动了气。”

“这才……”

说着,闻芩还不忘抹几滴眼泪。

苏缦松开老爷子的手,看着她轻笑,“姨,我想过你的演技差,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

“这两滴鳄鱼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话说太多,唾沫来不及咽,回喷到脸上了。”

“至于你说的苏卓在学习上要脑子没脑子,要后路没退路,从形而上学论的观点出发,不行就不上!”

“有时间在这和我瞎扯,不如让他出去多走走,以后送外卖才认识路。”

一旁的苏卓突然有一种躺着还中枪的错觉。

苏缦不管,她就喜欢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再者说,我嫁的是顶级豪门,孩子保姆带,还有老公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至于爷爷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我想,你心里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颠倒黑白的能力那么强,怎么不把世界统治了,好让世界板块挤在同一个时间区,还分什么黑夜白昼,东八区西八区!”

一句话都插不上的闻芩觉得她像是疯了似的,直咽唾沫,“你这孩子,阿姨也是为你考虑。”

“考虑什么?”苏缦双手抱臂地低看她,“考虑怎么把我的财产分走?”

闻芩哪会想到这事能被她戳破,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苏缦是个学习好但又极蠢的人,脸一红一白地说,“阿姨怎么会这么做。”

“我们都是一家人,钱是谁的不一样。”

苏缦并不想让她把好人装到底,立刻绕过她往茶几走去。

闻芩下意识地要去阻拦,但苏缦已经把牛皮袋拿在了手里,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财产转移证明。

“那这是什么?”

闻芩脸色一白,生硬地为自已辩解,“这是你爸……”

一旁的苏卓把嘴里的真知棒抽出来,很直白地说,“她想把你的财产转给我。”

闻芩差点气昏过去,她的好大儿啊!

苏卓在这待够了,“放心,我不要你的东西。”

“这种太没意思。”

“我比较喜欢你把东西拱手让给我。”

他不喜欢偷更不喜欢抢,但他就喜欢夺人所好!

苏缦没想到他口气挺狂,“我现在就有东西拱手让给你,要不要?”

苏卓单挑眉。

苏缦转了转手腕,“免费送你五根手指印。”

“要是觉得少,我可以亏本送。”

闻芩一听,立刻冲了上前,“苏缦,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

称呼变得挺快,这会儿不是缦缦了。

苏缦看着她,“别说动他,你我也照样打,毕竟你们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卓点头,“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闻芩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这不争气的儿子!

“但我更坏。”

苏缦倒也没想到这小子有点东西在身上。

有点欣赏,但不多。

苏卓走出病房门,看着坐在轮椅的谭靖川,对方的目光阴冷潮暗,像是一头刚从阴暗角落里走出的一手操控全局的狼王,眼里的杀意与凶残不加遮掩,手指轻转着无名指的婚戒。

他低声说,“敢动苏缦一根手指头,我不介意杀了你。”

寂静无人的走廊里,他的声音低寒摄骨。

苏卓的脸色猛然一变,但他什么都没说,迈步走了出去。

对于谭靖川,苏卓的字典里只有两个字:远离。

离得越远越好。

死恋爱脑,还是个疯子!

出了医院。

苏卓看着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跑车,长腿一迈跨了上去,一屁股坐下。

驾驶座上的痞帅少爷感受到车里的轻微晃动,笑侃他,“屁股够翘的!”

苏卓靠坐着,安全带一扣,说,“确实,我的臀部已经翘到可以翘一整天的课了。”

“你他妈的……”李煜笑着骂他,随后问道,“要去哪?”

苏卓静了一两分钟,才说,“回学校,给老头写口号。”

“什么口号?”李煜好奇一问。

苏卓说,“我这人天生内向,上课不敢睁眼。”

“被老陈抓了个正着,刚巧赶上过两天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想口号这种费心费时费钱的事就安在我头上了。”

李煜,“写口号费什么钱?”

苏卓,“因为我的时间就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