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哥,你变了。”
在睡梦中想起了她的话。
我似乎真的变了很多。睁开眼,我看着怀中睡熟的薇薇安。
我扭了扭身子,尝试从她的怀抱中挣扎出来。
“怎么啦兰哥。”
薇薇安没有睁眼,只是喃喃呓语。
“我去上个厕所。”
我变了。明明以前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不存在起夜的情况。
“那你快点回来。”
薇薇安抱紧了我,脸埋在我的胸口,轻轻蹭了蹭,旋即才松开了手。
我摸摸她的头,看着她独自蜷缩成一团,呼吸逐渐韵律起来。
我走到门口,看见露娜蜷坐在门边。她腿上裹着毛毯,身上套着披肩,正映着不算明亮的灯光读书。看到我走过来,她将提灯放在了一边,合上了书,给了我一个娴静的微笑。
“晚上好啊,兰斯。”
“嗯。你看起来也好多了。”
“抱歉,早上有些失态。”
“没事,冷静下来就好。”
“兰斯,”她恬淡的笑脸陡然变得冷酷,“你是要去干嘛吗?”
“上个厕所而已。”
“真的吗?你该不会是在模仿舂吧?”
“你似乎话里有话。”
“才没有。”
“那我走了?”
“不可以哦。我可没同意吧。”
我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盯住了她。
“你想怎么样。”
“钥匙交出来。在你身上吧?”
“给你。”
我将钥匙丢给她,越过她身旁准备离开。
“别走嘛,你很急吗?”
我转过身,她正将钥匙串举在眼前。
“放心好了,数目没有不对。”
“别这么说嘛,搞得像我在怀疑你一样。我只是听李说你房间钥匙找不到了,所以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露娜挑出了钥匙串其中的一把,拎了起来。
“这是你房间的钥匙哦。”
停止。心跳停止了。仿佛连时间也停止了。
我强装冷静,说:“还有这种东西吗?我不知道。”
她像是要嘲弄我一般:“这是你房间的备份钥匙。”
“诶?”
“不如说,这里面一大半都是儿童房的备份钥匙。要我展示给你看吗?”
“不用了,我怕自已坚持不住。”
我呼了一口气,全身一放松下来后就连尿意也格外地强烈,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就在我将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向了露娜。
“我真的只是上厕所哦?”虽然只是故作轻松,“几分钟后就会回来。”
“所以露娜你也千万不要离开岗位哦?”
看着露娜最后阴沉的面孔,就连上厕所的过程也变得欢愉起来。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毕竟还是要维护塞缪兰斯的正面形象。而且,我抬头看了眼楼梯尽头的门——那是,通往三楼的大门。
正面人物吗?
我摊开手,这是才是真正缺失的那一把,只不过不是我的房间钥匙。
只是稍微说说谎,不会影响我的正面形象吧?
思考着仿佛是找寻自我般深奥的问题,我打开了三楼的大门。
三楼的门后到底有什么呢?即便是已经见过其后奥妙,但再次回想起当时开门的情景,也不禁会产生这样的思考。不过真要说的话——什么也没有,稀疏平常,跟二楼乃至一楼无异,只是普通的走廊而已。
当然两边的房间我并没有探查,毕竟跟露娜约定好了几分钟就回去。但除此之外也会有想要维护自已正面形象的意图,会有“这样不好吧?”的想法。
这种跳脱出线大概是那个女人的风格吧。只不过跟她待久了似乎自已也染上了不得了的属性。
所以我没有继续写下去,而是准备翻篇进入下一天。
毕竟临阵脱逃半途而废也是我一贯的风格。
新历502年3月20日
今天起来的格外得早。
不如说,昨晚回来后基本就没怎么睡。
该如何是好呢。我侧卧在薇薇安身旁,思考着三楼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地方。
“兰哥,早。”
不知不觉间薇薇安醒来了,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早上好。”
“今天,”她似乎还没睡醒,说话显得有气无力,“很冷吗。”
“跟昨天差不多。”
“可我看你穿着毛衣。”
“只是我比较怕冷而已。”
薇薇安没有揭穿我,往上提了提我的衣领,说:“刚才没遮住。”
“谢谢薇薇安了。”
“不用谢兰哥。你平常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早就猜到你迟早有一天会被咬的。”
“嗯,也不知道是被谁咬的。”
“那种事我当然不知道啦。”
“我不会怪薇薇安的。”
“我当然知道,本来就不怪我。”
“一起吃饭去吧?”
“嗯,等我先刷牙。”
跟薇薇安洗漱完后,我们一起来到了餐厅。
桌前的人几乎寥寥无几,只有四五个人。以前被挤满的餐桌,如今只散落着零散的几个人。
稍微打了声招呼,我跟薇薇安在角落坐了下来。
我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人。
“李哥哥怎么了吗,兰哥你一直在看他?”
“很明显吗?”
“嗯,很猥琐。”
“只是想提防一下他。”
“难道你觉得李哥哥是凶手吗?”
“没有。而且我说了吧,我不会再尝试破案了。”
破案需要不错怪好人,但只为了活着的话,仅仅不放过犯人就好。
还剩十一人。犯人就在除去我和薇薇安的这十一人中。
然而,无所谓了。
是犯人也好,不是犯人也罢,剩下的十一人,全部当作是敌人好了。
“那我觉得兰哥你应该多盯一下舂姐姐。”
“可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很猥琐?”
我尝试去偷瞄舂那边,但是凯茜立马发现了我的目光,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她身旁有僚机。”
“唉,”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兰哥还真受欢迎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
“那让我监视舂又是为了什么?”
“舂姐姐是最有威胁性的人吧。”
威胁性?
我又偷偷看了一眼舂,她正好吃完饭,背起了一旁的弓包。
“明白了吗?舂姐姐可是有杀人的能力。”
“可是,我不认为她会杀人。”
杀人是一种才能。
就算拥有杀人的工具,就算拥有杀人的本领,就算能用复合弓射杀别人,也说明不了什么。
使用特定的工具,拥有特定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杀人,根本就称不上是有才能。
只是生存方法,处世之道而已。
称不上是才能。
所以才会放弃破案。
塞缪兰斯的不杀主义,本质上是对杀人者的不耻。
对于有因杀人者的不耻。
如果用那个女人的话来说,就是“无趣”。
但是,舂在我眼中,无疑是“有趣”。
她绝不会是杀人者,就算是那也一定是无由杀人者。
是杀人鬼。
所以——
“我相信舂。”
但是我的话只换来了薇薇安的鄙夷。
“舂姐姐身边已经有凯茜姐姐了,兰哥你就算像这样奉承也不会有用啦。”
“吃醋了?”
“嘁。”
这次甚至连否定都不否定了。
“可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院金不是应该被监视吗,他可以在食物中投毒吧?”
“我可以吃面包。”
“我不行!打死我也不会吃!”
想到了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