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哥,并非我要数落你,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现在的我们二人,已经离开了房间。因为得出了结论,衣物什么的早就收拾好了,至今才离开的原因只是为了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然而,薇薇安却像是故意要泼我冷水一般。

“我现在才发现,兰哥你真的很容易得意忘形耶。”

“总是倾向于直白的答案,简直就像是只会走固定路线的小白鼠一样。”

我默不作声,企图拒绝她的指控。可越是如此,薇薇安反而更加喋喋不休,仿佛是在赌气一般。

“难道没有人批评过你吗,太固执了啦,兰哥!”

“喂喂,有在听薇薇安讲话吗?”

“拜托啦兰哥,说句话呀,不要冷暴力嘛~”

薇薇安两只小手攥紧我的衣袖,用力摇晃我的胳膊。

我别过头,不为所动。

然后,喧闹停止了。

紧接着,小腿上一阵剧痛。

被狠狠地踢了。

“兰哥大笨蛋!所以你才是愚者啊!”

“笨蛋笨蛋笨蛋讨厌讨厌讨厌!”

“兰斯先生,最讨厌了!”

薇薇安冲我大喊道,是平常难以见到的生气姿态。

她气冲冲地独自离开了,脚上的小皮鞋踏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弯下腰揉了揉小腿,被皮鞋踢一下,真的很疼啊。

仔细地关上了房门,并没有上锁,我直接离开了宿舍楼。

如果要问我是否有目的地,我的答案是,没有。

本来是想直接上二楼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跟薇薇安待在一起更好。

不过,回想起薇薇安对我的批评,到底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呢?

因为提起了莉莉娅的死,把莉莉娅的死与其他人相提并论了吗?

并不是吧。

当然不是。

果然还是斩首的原因吗。只是为了伪造出还有其他凶手的假象——果然还是太牵强了吗?

牵强的理由。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所以并不能接受如此草草了事的结论。

而且,薇薇安似乎还说了什么来着?“能挖掘出更进一步的线索”之类的?

嗯嗯,完全想不明白。

完完全全,搞不明白。

从今天一开始就过得一塌糊涂。

几小时前在餐厅那时也一样,一塌糊涂。

对了,在餐厅的几十分钟,那也是薇薇安意图让我重点思考的部分。也被我完完全全地忽视了。

既然现在有空闲,那再好好回忆一下吧。

时间回溯到数小时前,在确认了妮娜的身亡后,余下的我们几人聚集在了餐厅内。

“先从最直白的部分开始吧”,李自主承担起了询问的责任,“昨晚前半夜是我在守夜。”

“后半夜是我。”露易丝举起了手。

“嗯嗯,”李点点头,“然后,钥匙呢?”

“在我这。”

说话的是舂,不卑不亢,似乎已经缓过神来了。

“那个,再确认一遍,昨晚是有锁门吧。”

“当然了,十点门禁,我还特意去仓库看了,那里的门也是好好上锁的。”

“妮娜姐那时还是活着的吧?”

舂点点头,当作是对李的肯定。

“然后今早发现尸体的是?”

“也是我。毕竟钥匙在我手上。”

本来是为了给妮娜送早餐,但是却变成了如今这般场景。

当然并非是舂的错。

硬要说的话只是倒霉罢了。

明明是不幸,却正好摊在自己身上。

“那个,舂。”

“怎么了?”舂看着我。

“虽然问得有点细,但你昨晚去仓库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或者是关着的?”

舂抬头看着半空,思索半响后回答:“记不是很清,但应该是关着的。”

“那今早发现尸体时,窗户有上锁吗?”

“这我确实是不知道。”

“不过刚刚离开时窗户确实是打开的。”

“我想也是。”毕竟无法打开正门的话,犯人就只能从窗户逃走了。

于是,我解释道:“那扇窗户是可以任意开启的,只要解开插销就行,可是那得从室内才行,室外无法开启,是完全固定的。”

“是吗。”听了我的话,李也陷入沉思。

但是,这么一来,问题就更加棘手了,而且那种棘手方向非常糟糕。位于高度三公尺以上的窗户,倘若没有工具,不可能从那里离开,即使能依靠外面的箱子而侵入,但想要离开却是难上加难。

易于入侵却难以逃脱,本来是宛若瓮中捉鳖一样的情景——现在却成为了密室。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窗户大概原本就没有上锁,因为我是从那里给妮娜送的书。

而且就如同分析的一样,位于三米多高的窗户,妮娜本来就不可能够得到,哪怕是站在椅子上也依旧难说。

这样一来情况就变成了妮娜虽然知道窗户没有上锁,但她本人却并不在意,想来是不认为自己会因此而死吧。

又或者,把自己当作了诱饵也说不定。

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无所获的垂钓者罢了,白白损失了鱼饵。

“或者说,仓库的钥匙会有备份吗?像是备用钥匙,会有那种东西吗?”

“没有,没有备用钥匙,当然也没有万用钥匙。”

回答我的人是露娜,常年辅佐妮娜处理处理日常事务的她,说的话想来是可以信服的吧。

舂的神情格外严肃。那也是当然的吧,因为目前为止的发言的意思就等于,能够犯案的只有她一个人。

若以极端客观的角度来看,现阶段就属那个可能性最高。

然而,我并没有指出那一点,我已经犯过相同的错误了,我们已经铸成大错了。

如果以我的目光来,舂应该不是犯人。如果她是犯人,关于窗户和房间上锁的事情,没有必要一一向众人报告。只要含糊不清地模糊过去就好了,甚至是直接编造谎言,搅乱局势也无妨。不管是谁,应该都有那一丁点的智能。

但是舂没有,也不会有。

老实人。太过于直白。

直白得仿佛难以生存。

“昨晚锁门的时候,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有没有可能有人藏在里面?”

“我没有听到妮娜之外的声音。”舂似乎不明白我的提问用意,如实陈述道:“而且我要指正一点,我当时并非是去锁门,只是检查而已。我并没有进入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