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爱八卦的邹文
“老邹，今晚值不值班？”
“怎么，今晚要请我吃饭？”
“艹，你咋知道？”
“早就等你了，今晚没事。你请我吃饭，还值什么班？”
“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就这样。”
张建辉连着上了一个多月的班，也看也快收假了，这两天项目也正常，于是叮嘱了张平让他多看着点，明天自己休息。张平倒是也爽快：“你终于舍得休息了？”
张建辉呵呵一笑：“之前事情那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工作是老板的，身体是自己的，该休息就休息。”
“这话你敢不敢和你姐夫说？”
“有什么不敢的，这还是他跟我讲的。”
下班之前他特意把李岩喊过来让他多看着点17号楼外墙后就走了。
吃饭的地方张建辉花了点心思，之前吃饭都是什么酒家、这个园那个店的，吃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他不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太嘈杂。可之前吃饭都是别人请客，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这次他做东，也可以行使选择权，所以他特意选了个西餐厅。
他先到，见邹文没来就自顾自地拿起书架上的书漫无目的翻着。
“哟……还挑了个西餐厅，挺会装啊？”邹文进来笑嘻嘻地说道。
“装什么装，这不图个清静嘛，吃个饭不让清静还让不让我过了，以前吃饭的地方你们倒喜欢，我是不喜欢，人多嘴杂的，说话都听不清。”
两人点好菜后，不一会便上桌了。张建辉也不打算叫上其他人，毕竟在公司里就他和邹文关系好点，有什么都能敞开聊。吃饭人虽然多，但没有其他地方那样嘈杂，加上大厅里轻音乐的烘托，这样的环境让人放松。
“那天晚上华伟和你说什么了？”
张建辉听他提起华伟这个人就一阵心烦意乱，一下子把他拉回那个雨夜。就在人事通知公布的第二天，邹文说一块去吃饭，张建辉还特意问了下他去不去，得到邹文的肯定回答后，张建辉才觉得定参加饭局。到了地方一看，这个华伟也在，眼看邹文没来，就下意识问了句：“老邹怎么还没来？”
华伟告诉他：“邹文被傅洪叫走了，给他开车。”
“哦……”张建辉应了一声，本想起身就走，可是想想在座的都是自己刚进公司时候在一个项目上待过的，虽说现在不在一个项目上，但也都玩得来，除了这个华伟。他能喝酒，但有时候就爱借酒装疯，几乎每次喝多都给张建辉灌输点他的独特想法：什么感谢老板、感谢公司，我们要好好干之类的。次数多了，张建辉对他非常厌恶。那晚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在祝贺他升职，只有他在一旁说风凉话，张建辉不愿意破坏气氛，也没搭理他。吃完饭以后华伟提议去唱歌，张建辉不想去，可经不住同事们的劝说，只得答应。华伟吃饭的时候就喝了不少酒，张建辉也知道他的德性，便一路小跑去开车，他不想华伟坐，可怕什么来什么，他还赖上了，张建辉见他喝多了也只好让他上车，一路上张建辉没搭理他，任由他发疯。
“他说他看不起我。”
“什么？看不起你？为什么这么说？”邹文一脸不相信。
“我哪知道，这你得问他啊！”
“他在我车上净瞎扯，跟我讲了他在外地工作时的风光事迹，进入汇通以后自己有多厉害、多忠心耿耿，最后给我来一句，老张，虽然今晚我坐你的车，但我还是看不起你。”
“他就那样，你别放心上。”
张建辉当时也就当他酒后说胡话，要不非得把他从车里踢下去不可，让他淋雨走着去。
“真就是一神经病，他华伟要是觉得他技术很牛，那干嘛和他一起的老李跳槽了，工资翻倍不说，工作还比在这轻松，你扯那些感恩什么的有个屁用。”张建辉略带怒气地嘟囔道。
“他前两天买足彩输了两万多。”
“有钱没地方花，钱在他手里就像咬他一样。”张建辉不置可否地说道。
张建辉喜欢看足球，他刚进汇通的时候，华伟有天和他闲聊，见张建辉对足球感兴趣，就让张建辉帮着参考一下欧冠小组赛哪几个球队能出线，他本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也为了在新环境里拉近点关系。第二天华伟笑着和他说：“可以啊，老张，不去当足彩分析师可惜了，昨晚我按你的想法买，赢了不少，你再说说看哪几个队能进八强。”张建辉也不拒绝，毕竟能帮是好事，就一股脑全说了。
“要不一起买点？”
“不了，我没有多余的钱。”
华伟不光自己买，也怂恿别人买。张建辉知道后也有意无意和他保持距离，再说道足彩什么的，张建辉刻意岔开话题。他可不想参与，万一亏了又赖到他头上。
张建辉听邹文说他买彩票亏了也不奇怪，毕竟十赌九输。你可能运气好赢个几次，但总不能一直运气好，买彩票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他和他媳妇也是挺神奇的，各玩各的。”
“什么叫各玩各的？你老邹什么时候后成社区主任了，这你都知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又是什么秘密，他自己说的嘛。”邹文边抽着烟边说，“他女儿老岳父、岳母帮着领，又不用他们花钱，两口子这两年没少存，他房子买得早，房贷一个月就1000多块，运气真好。”
“也是啊，工资又高，快40的人了，还喜欢晚上出去玩，经常给我打电话约我，我懒得出去。你们倒是经常一起。”
“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免费的吃喝干嘛不去呢。”
“你倒是想得挺开啊。”
“有天我在傅洪办公室，三老板刚好进来，就问我打不打算买房？”
“那你怎么说？”
“我跟他讲有这个打算，房价太高，买不起。他说是让我考虑买公司的房子，钱不够可以找公司借，我笑笑没说话。”
“可以嘛，卖不掉的房子内部消化，还顺手把员工的钱给赚了。”
“还不止，每个月工资才几个钱？买公司的房子，找公司借钱，利率按8个点给你算，现在房贷利率才多少？我还不如找银行呢。”
“也是啊，老板算盘打得啪啪响，把你拴牢了，有了房贷还不得给他拼命打工。”
“我才不干这蠢事，谁知道地产还能持续多久，沧海的房价比省城都高，有没有什么实体经济支撑，前两年靠旅游把房价炒高，今年你看看房价还能不能维持。”
“我们那个项目不是卖得挺好嘛，听说都回款了一个多亿。”张建辉也知道高得房价离谱，可他那个项目没什么区位优势还卖了那么多，也疑惑。
“什么回款一亿多，你也不看看都是什么人在买。”
听邹文这么说，张建辉倒是想起来了，开盘的时候有很多内部员工，有各部门的领导，也要普通的职员。
“你那个项目卖出去的房子有一大半是公司里面的人买的，我听傅经理说，有次老板专门组织他们部门负责人开会，明里暗里要求他们买。”
“还有这操作？可以不买的嘛。”
“不买你试试，各种手段给你安排上，要么买，要么走人。”
“那怎么没要求我买房？”
“你才上任几天？去年开盘前面开的会，杨东就买了嘛。”
“看来公司里面有钱人还是多啊，我只能混个温饱，人家都几套房。”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嘛，只有部门领导带头买，普通员工、甚至外人才跟上……”这一幕有点眼熟：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公司一直对外宣传什么学区优势、低密度住宅、人文景观，翻译过来就是：旁边有学校，别管私立还是公立；大部分都是别墅，密度能不低嘛；人文景观：有草、有花、有数，造型怪异。
“老板的话听听就行了，别太上头。”
“这可不像你老邹啊，之前你和华伟可是口径一致啊。”
“人是会变的嘛，要买房我也只会去省城买，好歹是个省会，再怎么着，也比这里强。过不了几年，公司里那群买你们项目房子的肯定没地方哭，要什么没什么，买个菜都成问题。”
张建辉感觉这顿饭吃得值，至少他知道了很多信息。之前自己对几个老板还抱有幻想，现在明白了：打工而已，何必太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