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永安宫之后感觉确实饿了,毕竟出去时都没有吃东西,于是便传了午膳,没几分钟,几个宫女便端着各色佳肴来上菜了。
为首的姑姑说道:“娘娘,今日的荤菜有佛跳墙、荷包里脊、参酱鸭、卤牛肉,素菜有白菜锅子、焖扁豆、醋溜茄子……”
我边听边想这姑姑记性也太好了,还没得她报完菜名,我便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到寝殿里又只剩我和紫若两人,我看着满满一圆桌的大餐,心想我一个人又吃不了这么多,岂不可惜,于是对紫若说:“你也坐下一起吃呀。”
紫若闻言睁大双眼,惊惧道:“娘娘,您说什么呢……”
我转念一想也是,何卿卿这个人性格阴沉、少言寡语,哪有会这么亲和下人,不过我何甜甜可不是这样的人。
“紫若,你听仔细了,我何卿卿从今日开始就转了性子了,我最见不惯随侍的人战战兢兢地服侍,好像我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你现在就搬个凳子坐过来,和我一起吃!”
紫若虽然觉得实在不妥,但架不住我连哄带吓地劝了半天,也就听我的话了。
想我何甜甜在学校每天只能吃食堂点外卖,如今竟然能吃到这种山珍海味,我就吃得起劲,紫若坐在我身边谨小慎微地细嚼慢咽,我见她这副文静样子也实在有些可爱,又眉清目秀的,于是调侃道:“你快点吃呀!一会儿被我吃光了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紫若眨眨眼睛,连忙冲我点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答道:“是,娘娘。”
我见她的回答无趣,也就不再逗她,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实在不敢和我以朋友相待,我这样对她她也会为难。
“对了,刚刚报菜名那个姑姑是谁啊?”
紫若似乎对我今天的反常言行已经见怪不怪了,答道:“娘娘,她是咱们宫的掌事姑姑兰竹啊。”
“哦哦,想起来了。”我搪塞道。
——
这一大桌子菜我和紫若两人当然是吃不完,我吃饱喝足便叫兰竹进来,见她要叫人把菜尽数扔了,我急忙说:“别扔呀,你们都进来吃。”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话。
“你们今日若不吃了这顿午膳,我就——本宫就打发你们去扫厕所!”
我又好说歹说劝了半天,这些下人才终于听话,我心满意足,决定带着紫若再出去转转。
——
我虽然不能和紫若以朋友相待,但是至少在嫔妃里交个朋友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谁说同事就不能当朋友了。
小说里配角太多,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与我同日入宫的都有谁,说实在的,除了男女主和该死的男二梁云霆,其他人我只记得何卿卿,其他名字又多又乱我都看杂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回来时路过太平宫,我似乎看到门口有几个太监,估计有妃嫔居住。
那就从你开始——太平宫娘娘!
我叫太平宫门口的太监替我传话,不一会儿,他便来迎我:“愉妃娘娘,我们主子恭请您进去。”
我跟着小太监走进去,才发现这位娘娘与我不同,我住的是永安宫的正殿,她住的是太平宫的西偏殿,想来位份应该比我低。
还没等我进去,她就迎出来,对我利落地行了个大礼:“臣妾贵人赵氏给愉妃娘娘请安。”
“快平身!”她一个跪拜大礼搞得我左右为难,我何甜甜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个待遇,连忙将她扶起来。
她起身抬头与我对视,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漂亮,珠圆玉润的,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只可惜命途多舛啊——嫁了梁云霆这么个男人。
我们进殿客套了几句,我才知道她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赵承恩的嫡女赵容萱,与我同日进宫封了贵人,未有封号。
她一口一个娘娘的唤我,我不自在,就对她说:“叫我卿卿就好。”
见我为人并不难相处,她十分热情,毫无戒备地拉着我坐下吃点心,笑盈盈地说:“这道茯苓糕我自幼便爱吃,我的陪嫁丫鬟菱儿做茯苓糕手艺最好,卿卿,你快尝尝,若你喜欢,我叫她再拿些给你送过去可好?”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只可惜运气不好——嫁了梁云霆这么个男人。
于是我刚吃了一顿大餐,又开始吃起点心来,和她谈天说地,希望能回忆起她是小说里的好人还是坏人。
但是我绞尽脑汁也搞不清这些配角分别是谁了,此时她又拉着我看她的画作,我看她花鸟图画得极好,不由得感叹,真是个才女——只可惜嫁了梁云霆这么个男人。
过了一会儿我才她心情颇好,看不出一点嫁给梁云霆的郁闷之色。
我忍不住问:“容萱,你年纪轻轻,又这么才貌俱佳,就这么嫁入深宫,怎么一点都不见你难过?”
赵容萱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嫁给当今天子不好吗?”
我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哪里好了?”
“很好呀!”赵容萱以为我会错了意,补充道:“卿卿,我不是说嫁给哪个天子都好啦,我是说嫁给现在这位皇上很好呀。”
“……对啊,我就是问嫁给他哪里好了。”
看我一脸不可置信,赵容萱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又转而恢复原本的模样,神采奕奕地答:“卿卿,听闻文武百官都说当今天子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才华过人、丰神俊秀,你不曾听说?”
我好奇她能说出什么花来,连连摇头表示好奇。
“想必你是没听闻过当今圣上的事情?我听说他少时因为母妃犯错被废为庶人,啊,我说这些你可不要四处张扬,这都是因为我爹爹一早就是他那一党的,我才知道的。”
我连连点头,期盼下文。
“皇上他小小年纪成了庶人,后来又听说出逃被打死了,上个月我才知道他是卧薪尝胆去了别处,三年前改名换姓还易了容又回来在朝为官,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江南来的太子少傅温雨言,去年年中以来天灾频发,宗人府那位一位暴政,根本处理不了,是皇上自请河道巡抚一职去地方赈灾的,这才积累了不少官心民心,在上个月终于夺回皇位,百官这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五皇子!”
赵容萱说的全是我知道的小说情节,我只能不走心地附和道:“原来如此。”
“说起来我初见他还是一年前,他那时还是太子少傅温雨言,那么大的官屈尊降贵地来我家府上与我爹爹议事,我那时见过他一面,虽然戴着面具相貌平平,但是谈吐出众、气度非凡,而且才十八岁,和我年纪相仿,又这么年少有为,我自那时起就喜欢他。”
赵容萱说到动情之处,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如今他换回本来的面目,我听闻他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自然就更喜欢了呀!我便求了爹爹将我赐给他做妃嫔,好在我爹爹与皇上有一同举义的交情在,我便得偿所愿进宫来了,且不说以后为嫔为妃,就算是叫我一辈子当个贵人我也心甘情愿!”
听到此处,我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上午碰到个王爷把梁云霆夸上天,下午见了个同事又听一遍,我的脑子都快炸开了。
见我面色阴沉,赵容萱想起何卿卿是被当成贡品似的被相国送进宫里讨好新帝的,才觉得自已话有不妥,小声说:“卿卿,我、我方才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皇上他一表人才,你如今进了宫,也不用太伤感……”
这姑娘人是个好人,只可惜眼光不好——看上了梁云霆这么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