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兆作为晏楼倦的贴身管家,功课做的非常到位,他送来的衣服真是把各种情况都给考虑到了。
明酒倚进卧室时,浴室的淋水声消失,听不到丝毫动静,水珠弥漫的玻璃上还映射着晏楼倦模糊的身影。
她轻声敲门,“好了吗?”
回应明酒倚的是,从浴室里伸出的一只有着鲜明肌肉轮廓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水渍。
明酒倚这人很有意思,她并没有将柔兆送来的衣服给晏楼倦,任他挑选。
她递给晏楼倦的只有一条毛巾,连内裤都没给。
方才说的话“不至于让晏楼倦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在美色面前,明酒倚转眼便给丢弃。
隔着磨砂玻璃的晏楼倦能够模糊地看清,不远处的浅灰色大床上那一团疑似属于自己的衣物,还有近在咫尺的这一条只能裹住重要部位的白色毛巾。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明酒倚发觉晏楼倦的视线在毛巾和床第两者之间来回扫射,她压下心底的怜爱,眸光深幽,隐含笑意,“不需要吗?”
晏楼倦停顿了一秒,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取走了明酒倚手里的毛巾。
一句谁怕谁蓦地涌上晏楼倦的心底。
他连身上的水渍都没有擦干净就干脆地走出,脸色没有丁点儿变化,一如以往的沉着冷静。
白色的毛巾紧紧遮住晏楼倦的腰腹重点部位,头发上的水滴顺着皮肤滑落到毛巾包裹住的地方,浸湿了它。
明酒倚的目光逐渐炙热,心中只浮现了一个想法,活色生香。
当然,明酒倚表面上依旧稳如老狗,她姿态慵懒地坐在床上,仿若拿着吹风机等了挺久,“先吹个头发。”
睡觉前需要先吹干头发,以防感冒,况且晏楼倦的身体本就不太健康。
晏楼倦墨绿色的眼眸微动,点了点头。
他一步步向着床尾走近,澄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明酒倚。
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抢过明酒倚身后属于自己的睡衣,疾步走进了浴室。
美人计?!
徒留明酒倚一人坐在床上有些许愣神,女人深邃的眸子染上明澈的笑意,嘴角勾起似是而非的弧度,不免笑出了声。
竟然还懂得用眼神来掩饰真实目的,让明酒倚在那双高贵且绚丽的眼眸中失神。
怎么办,他有点可爱。
…
良久。
房内变得静悄悄,只有吹风机响动的声音,明酒倚靠坐在床头,晏楼倦侧躺在了她的腿上,面庞正对着她。
晏楼倦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卷,耷拉在下眼睑,遮出了一片微小的阴影。
明酒倚独特的气味、和吹风机沉闷的声音交融成为最好的催眠剂,晏楼倦在这种氛围下渐渐沉入梦乡。
明酒倚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晏楼倦柔软的发丝,直到原本带着湿意的发丝变得清爽。
晏楼倦已经在浴室换上了睡衣,明酒倚不忍心叫醒他,随手把吹风机放在一旁床头柜上。
她将晏楼倦的头缓慢而温柔地移到枕头上,拿起被子盖住身体,随后掖了掖被角,轻身下床。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是觉察到了周遭气息的变化,蹙起了眉头,使得明酒倚将还没有走远的步子给停顿住。
明酒倚重新掀开被子,侧躺在了晏楼倦身边,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就这样沉默地深望着沉睡中的晏楼倦,这一刹那间只觉得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如此。
窗户没有完全关紧,外面吹拂而来的微风将窗帘带动,翩翩起舞,这是个安静且美好的清晨。
世间所有的喧嚣都左右不了这对璧人。
…
明酒倚的睡意本就不深,所以比晏楼倦先醒,醒过来的她也没有下床。
她凝视晏楼倦的眉眼沉思,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如此沉迷眼前之人。
将近下午三点时,晏楼倦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午间耀眼的日光照在他的眉眼上。
他抬起手臂,将其遮挡在眼睛上方,避免沉睡太久的眼睛被日光刺痛。
明酒倚已不在房内,不知所踪。
这一个觉,睡的异常舒适。
身旁没有能显示时间的电子设备,晏楼倦也赖得清闲,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去思索一切繁琐的事情。
直到感觉一道存在感十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转头看去,只见明酒倚倚靠在门框处。
她如海藻般的秀发没有扎起,只是随意披散在肩,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漆黑如墨的双眸漫不经心地瞧着自己。
“饿吗?”
晏楼倦睡着的时候差不多是八点,那时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个早餐,现在已过去了六七个钟头。
“不饿。”低沉的嗓音还带着刚清醒的沙哑,黏稠蛊人。
明酒倚站直,“洗漱用品都有,我先下去工作了。”
她也不介意留晏楼倦一个人在这。
晏楼倦低声应道:“好。”
明酒倚不语,用行动来表达自我,她往床边走去,轻轻一扑,手掌撑在晏楼倦身体两侧。
明酒倚左手顺着晏楼倦的后脑勺下移,贴在他常年不见光而过分白皙的后脖颈上,向着自己稍稍用力,轻轻地吻在了晏楼倦微闭的眼皮上。
这个带着怜惜之意的吻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拉开距离,在明酒倚意犹未尽之下松开。
晏楼倦只是迟疑了几秒,也不甘示弱地拉近明酒倚的身体,最后却只是将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前戏很长,高潮很短。
这是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但是行为尤为像是未成年。
一声轻笑从女人微露的唇瓣泄出,“好了,走了。”
停在后脖颈上的手还在后脑勺处的发丝上轻蹭了几下。
对晏楼倦来说,头部一直是不能让他人接近触碰的地方。这是一个脆弱的禁区,它关乎着生死存亡。
显而易见,无论是刚才的吹头发还是现在的抚摸都没能让他敏感的神经绷紧,他有意纵容着明酒倚的一系列行为。
* * *
十楼病房内。
席池醒时,晏楼倦坐在病床对面不远处的沙发上,浏览着今天的新闻,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茶壶。
席池咳嗽几声,撑起受伤的身体勉强坐起,守在病床前的强圉见状立刻往席池身后垫上了枕头。
听到病床上传来的动静,晏楼倦掀起眼帘,放下茶杯和平板,语气中没有太大的波澜,“舅舅。”
他几步走到了病床边,坐到了刚才强圉坐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