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液自屋顶落下,豆大的血珠不要钱似的疯狂落下,一股又一个腥臭的味道莫名的弥漫起来。

家中的房屋自然不可能没有一丝缝隙,然而血液却没有一点往外流出的迹象。

渐渐的,黑血不再滴落,反而是在屋内积成了一汪大大的血潭,潭水深约十多厘米,蔓延至云帆的脚踝。

一种深入骨髓的痒与痛从脚处传来,低头一看,无数血色的小虫子从脚上裸露的肌肤处疯狂的往里钻,带给他异样的触感。

云帆将伞放下,抖了抖腿,虫子纹丝不动,紧紧的攀附在腿上,他随手捞起一只,仔细的看了看。

虫子呈条状,通体血红偏细长,大约有十五厘米左右,浑身黏糊糊的极其恶心。

最为致命的是虫子头上的口器,又扁又细,看起来狰狞可怖,很轻易的就能钻入肌肤。

云帆迅速取出血色匕首,将自已最外层的衣衫脱下来,划成条状,紧紧的绑在腿上膝盖下方,直到感到血液流畅不通这才停下。

一旁的妹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大大方方的踩在黑色的血潭中,没有一只虫子往她那里钻去。

不过从血潭深处传来的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小脸一片煞白。

“哗啦啦……”

血潭在不断的涌动喷发,好似一座小小的黑色喷泉,发出流水的声音。

喷出的黑血渐渐成型,一双漆黑深邃的脚渐渐的从血潭底“长”了出来,随后是脚踝,然后小腿……

鲜艳的红芒闪烁,云帆手持血色匕首直接斩向这双慢慢成型的双脚,他可不会白白等着敌人准备好。

血色匕首从脚上划过,云帆感受不到一丝阻感,不由的内心一惊,即使不在紫色迷雾中,冰箱怪谈依然有了这种能力吗?

很快,云帆发现他想多了,血刃与双脚接触的地方很快流出黑色的血液,血液将双脚包裹,刚刚留下的伤口顿时完好如初。

它依旧在不断成型,慢慢的已经长出了臀部,鲜血在上方涌动,伴着一丝丝细小的虫子,好似血肉的不断蠕动。

云帆迅速的挥出十余刀,但他的伤害对这个怪谈来说,无异于是挠痒,长长的伤口只需瞬间便愈合。

云帆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已对这个怪谈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微微偏头,他向着云小月喊道。

“妹妹,过来一下。”

云小月小跑着来到云帆旁边,云帆指了指不断自血潭“长”出的诡异怪谈,轻轻的对着云小月说着:“解决他。”

云小月的身形忍不住一顿,好在现在的她无比的信任云帆,这股信任压过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于是她尽量平复着自已的心情,将自已白嫩的小手放在了这漆黑的双脚上,两种不同的颜色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后以妹妹为中心,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压制感,这种感觉使云帆很不舒服,妹妹的身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疯狂的吞噬着周遭的黑血。

黑血,血虫……无数恐怖的产物都被妹妹吸纳,就连怪谈身躯上的黑色都变淡了几分。

怪谈的残躯疯狂的蠕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它感到了危险,不复之前淡定缓慢的模样,开始着急了起来。

他将妹妹还没来得及吸收的黑血全部一口吞下,直接长出了剩下的全部躯干,唯独缺少了头颅与双手。

“哗啦——”

恶心的蠕动声从怪谈那里传出,他的双臂出不断蠕动,一只一只红色的细小虫子从他身体里钻出,相互捆绑缠绵在一起,最终组成了一双滑腻恶心的红色巨手。

头颅处则长成了刚刚云帆看见的那个细长尖锐的口器模样,只不过比之那个小虫子大了无数倍。

口器嗡嗡出声:“亲爱的小月,许久不见,长大了呀,居然敢对我出手了?”

尖锐的声音刺得云小月耳道里漫出黑色的血迹,用于保护她的耳膜,时隔许久再一次见到这个怪谈的完全体,云小月的心思顿时飘向了那恐怖的一天。

黑色都血液充斥着她的整个世界,无数的虫子将自已的身躯撕得粉碎,又重新编织在一起,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蔓延至灵魂深处,难以言喻的恐惧将她死死的笼罩。

她的眼中仿佛浮现了一个独自躺在血泊里哭泣的残缺小女孩。

就在此时,她的左手传来一阵温暖,这股温暖顺着她的左手传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恐惧尽数驱散。

她怔怔的朝左边看去,哥哥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哥哥的笑容永远都是这么淡然,这么好看,这么一副自信的模样,和十年以前一模一样……

云帆的存在破坏了怪谈逗弄妹妹的心思,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好似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朝着云帆刺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该死的老鼠,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想到前天也是眼前这个老鼠阻碍了自已,不然前天已然得手,怪谈越想越气,他血红的手快速伸出,向着云帆抓去,他誓要将眼前这个碍事的老鼠给撕成碎片!

怪谈的手速极快,快得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残影,带着锐利的破空声,肉眼根本难以看清,但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云帆,左手拿着血色匕首,计算着手臂伸来的速度,提前预判着狠狠斩下。

3,2,1,斩中了!

血色的手臂滞留了一瞬,云帆能明显感到一股强大的阻碍感从手臂袭来,巨大的力量将他的手臂上的肌肉拉伤,只是一瞬左手就通红一片。

不过云帆并没有在意自已都伤势,他在意的只有对方,顺着左手都方向看去,接下来的一幕使得他栗色的瞳孔忍不住轻轻缩了一下。

怪谈的手臂居然一分为二,由于本就是由虫子构成的手臂,它居然自动的在云帆的攻击下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化作厚厚的拳头抵住了血色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在它的抵抗下竟如同陷入了泥沼,不断涌出的血色红虫居然慢慢的攀附上了刀身,像要将匕首完全包裹在内。

而另外一部分,化作一枚血色的长针,调整了一下方向继续朝着云帆扎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难以躲避。

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云帆根本不可能避开,云帆的思绪极速运转,最后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姿势,使得本该扎入自已躯体的血针,最终扎向了自已的左臂。

“噗嗤……”

血针的锋利尖锐难以想象,几乎只是瞬间就将云帆的左臂扎穿,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强大的痛感瞬间袭来。

世间最强烈的痛感来自什么,云帆想应该是来自灵魂,现在的他就深刻的体会到这种感觉,血色的长针扎在身体上,却痛在灵魂里。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这种人体难以接受的疼痛几乎要使他昏厥。

更糟糕的是,左臂开始传来奇异的蠕动感,透过衣衫云帆可以轻易看见有莫名的东西在左臂里疯狂蠕动,想顺着他的左手蠕动到全身各处。

在这种关头,云帆煞白的脸居然还笑了起来,他想着自已总算也是体会到了云小月当时的感觉了。

惨笑一声,云帆转头对着一旁的妹妹说着:“把我的左手取下来。”

望着云帆被刺穿的手臂,云小月感到无尽的冰冷,这种感觉几乎要将她包裹,但很快,她都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火,并且越烧越旺。

她扯下了云帆的左臂,很快,断裂出鲜红的血肉开始不断的由红转黑,最后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无数的虫子从中钻了出来。

云小月的眼神闪过,巨大的恐惧被怒火覆盖,她用只有自已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小月已经失去过一次哥哥了,所以绝不允许再有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