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公堂2
“世……世子！”仿佛一盆冷水临头，浇灭了冯大人刚起的威风，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衙役见状也不敢动手，忙是将恳凌冽手中文牒接过拿去给判官。
冯大人打开文牒，只见上面清晰明确的落着大漠王室和北武驻使的印章，右眼皮一颤一颤的，许久才无力说了句：“给世子殿下搬个椅子来。”
冯大人瘫坐在太师椅上，不断望着两人，越看越是心惊，竟不知该如何判下去了。
他咽下一口唾沫，真想立刻散衙。
傅栀晴见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意说道：“冯大人。”
“诶，您说。”冯大人立马惊醒，竖起耳朵来听她指示。
“虽然我们一个是北武官员，一个是大漠世子。”傅栀晴指着自己和恳凌冽，语气虽然很平和，却不难感受到其中的压迫与深意：“可到了衙门，就得守公堂规矩，冯大人不必紧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冯小少爷听见莫名就有了底气，管他是谁，进了衙门就得听他爹的，傲慢道：“没错，爹，我要告她，我要告死她。”
“这……”冯大人有些为难，可想着傅栀晴刚刚说的那番话，她明明可以利用官职压下此事，却仍守规矩，应该是个好拿捏的，想明白这些，他稳住心神道：“那先请原告说说当日发生的……”
冯大人话音未落，傅栀晴却打断他话语道：“等会，本官突然有个问题。”
冯大人偏头看去，莫非她又改变了主意：“您说。”
傅栀晴走到冯小少爷面前，指着自己确认道：“你确定要告的是我。”
“嗯，怕了？”冯小少爷扯着嘴角，满脸匪气：“你要是识相做我的小妾，我就不告你了。”
“呵呵。”傅栀晴轻笑两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手里摩挲着州镇司的令牌，冷声道：“按北武律例，民告官如子杀父，当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她望向冯大人，皮笑肉不笑：“冯大人，既然冯小少爷要告本官，是不是该先笞五十，表明决心啊。”
冯大人立刻感到汗毛竖立，骇然看向女子，她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毫无威慑力，可到底是州镇司摸爬滚打拼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律例中确实有这一条，民告官这种事本就稀少，即使发生也很少有人会用，没想到却被傅栀晴钻了漏洞。
他眸光暗淡，冯小少爷毕竟是他骨肉，怎忍心看他受刑，于是说：“原告，你需先受笞刑，你还坚持要告吗？”
“娘……”冯小少爷抱住旁边妇人，带着哭腔，他最怕疼了，昨天已经被打的小命去了半条，哪里还敢受刑：“我不能受刑啊。”
“不告了，我们不告了。”妇人很心疼儿子，生怕他吃一点苦头。
“哦，那没事了，冯大人也不必判了，散衙吧。”傅栀晴起身欲走。
冯大人松了口气，正要敲惊堂木就听冯小少爷大声一句：“你不许走！”
傅栀晴没了耐心：“你到底想怎样，要告我先受刑再说。”
冯小少爷粗喘着气，眼珠提溜一转，竟是有了想法，指着恳凌冽狠狠说道：“我不告你，我告他，状告异国世子，律例里可没说也要先受刑才能告。”
傅栀晴眉间微挑，有些吃惊这人还不算笨，她顿时玩心大发，于是坐下继续道:“有理，那这案子接着判吧。”
坐在上边的冯大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内心直骂冯小少爷，可面上还得冷静：“那就请原告先说说事情经过吧。”
冯小少爷吐露苦水：“我爱慕傅姑娘，特意赶在笄礼当天上面提亲，可他们傅家人好不讲理，不由分说对我就是一顿毒打，这是仵作的伤情鉴定。”
小厮见势将报告递了上去，冯大人粗粗看了几眼：“被告致人重伤，证据确凿，按故意伤人论处当判……。”
“大人。”傅栀晴插话：“原告带了二十几个打手来我傅家，就算受重伤的是他，这也不叫故意伤害，而应按斗殴处理。”
冯大人连忙称是：“是下官草率了，既是斗殴，那便有先手，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啊？”
冯小少爷刚要指认，就听恳凌冽平静直接的话语：“是我先踹得他。”
“爹，你听他承认了，你快把他关进大牢。”冯小少爷一喜，激动道。
傅栀晴啧啧两声，摸着发梢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埋怨道：“呀，阿桑，你这不是给人抓了把柄嘛，这可怎么办才好。”
恳凌冽见她又开始演戏，暗暗勾笑，配合她唉声叹气道：“是啊，我这罪证算是坐实喽。”可又听他话音一转：“我记得按两国条例，异国人在北武犯罪必须请本国驻使来一同审案才符合流程的，是吧冯大人？”
冯大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可规矩确实如此，只好吩咐下去：“那就请大漠驻使来一趟吧。”
大漠驻使来得很快，先是朝恳凌冽抚胸行礼，才将此案经过问清，也认为可以按斗殴伤人处理。
正当两边都无异议，冯大人要将状纸给恳凌冽画押时，大漠驻使却道：“且慢，被告乃是我大漠世子，按照规矩，此案要交给大漠王最后定夺，北武不能私自惩处。”
恳凌冽早有意料般勾唇，颇有大局尽在掌握之态：“将状纸递交大漠，层层审批，起码得半年才能交到大王手中，冯小少爷，你要不半年后来大漠，我等着你。”恳凌冽笑着与他说。
冯小少爷虽然蛮横跋扈，心里却很明白，他是大漠世子，就算状纸递到大漠王的手上，大漠王也不会给他讨公道，只会站在恳凌冽那边将此事不了了之。
他气得破口大骂：“你根本就是知道即使认罪，我拿你也没办法，还装模作样请什么驻使，你玩我呢！”
“是啊，不好玩吗？”恳凌冽反问。
“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傅栀晴搭腔。
“阿栀觉得好玩，我便心满意足了。”恳凌冽牵过傅栀晴的手，仿若无人般与她四目相对，眼底含着似水柔情。
“咳咳，两位注意点，在公堂呢。”一旁飓风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