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意中人
夏扶霆喝茶的动作一顿,沉吸了一口气,向他保证道:“下次回来就不走了。”
夏熙川心中绷紧的心弦猛然断裂,担忧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警惕:“你说的不走了是指哪都不去留在镇国公府,还是……”
只见夏扶霆桃花眼微挑,染上几分邪气,摇晃着杯中浮沫,悠悠道:“该回宫了。”
“你准备好了?”
“差不多吧。”夏扶霆往门边走去,打开旁边的窗户,整个满庭芳回字楼构造,从轻舟阁靠内屋的窗户往外看,可以将整座酒楼尽收眼底。
他目光停留在二楼的一处雅间,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正引着位华发暮年却精神矍铄的老年男子进去:“他们鹬蚌相争多年,也该让我这个渔翁得利了。”
夏熙川走上前,站在他身边,同样看向那处雅间:“你这个四哥经常来满庭芳宴请官员,连龙相都成了他的座上宾。”
“我记得龙相好像有个年方二八的女儿,正是适婚的年纪。”
“怎么你想娶啊?”夏熙川偏头看他,调侃道。
夏扶霆瞪了他一眼:“朝中二皇子党和四皇子党势力相当,黔国公乃国之重辅,武将表率,在军中更是握有实权,二哥与黔国公四女张氏完婚,军中人心大涨,天平也开始往二哥倾斜,而龙相大权在握,文臣之首,若能迎娶龙相之女,便能拉拢文臣势力,你说他能不心痒吗。”
夏熙川深以为然,负手献策:“你要不跟你四哥争一争,不然文武两大势力被别人瓜分完,等你回宫,连汤渣滓都没得剩。”
“我的背后是镇国公府,不够吗,还用得着靠联姻拉拢势力?”夏扶霆关上窗,挑眉看向夏熙川。
“不够,需要。”夏熙川毫不迟疑。
“表哥,你应该明白功高盖主这个道理。”
“自然。”夏熙川轻嗤一声:“否则我夏家也不是如今这般光景。”
“不论是黔国公还是龙相,都大权在握,我父皇那样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不对他们怀有戒心,无非是没找到拿捏他们的死穴。”
“所以你想怎么做。”
“朝中虽分两党,但仍有大半处于中立,武有中镇抚,四征军,文有六部九寺,将零散的势力归拢起来可比单一个黔国公或者龙相厉害的多,还不易被父皇所忌惮。”
“这样做太难了。”夏熙川不以为然:“你离宫多年,在朝中毫无根基,正是因为两党势力相当,才会有那么多保持中立的官员,你想横空出世将他们归为太子党,谈何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夏扶霆眼中尽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夏熙川虽觉前路凶险,但是看着夏扶霆淡然处之的模样就莫名觉得心安,他破釜沉舟般说道:“不论之后如何,镇国公府永远是你背后的倚靠。”
“有你,我便心安。”
“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没有喜欢的人,干脆联姻算了,把利益最大化,除却龙相之女,忠毅侯之女也不错啊,可以成为你拉拢群臣的第一步。”
“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联姻出去。”夏扶霆瞥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扬着音调,颇有些得意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意中人。”
夏熙川怔愣了片刻,不敢置信道:“你有意中人?谁家女子。”
夏扶霆笑而不答。
夏熙川立刻看向夏鱼走去,抓着他双臂,十分好奇:“谁家女子,漂亮吗?”
夏鱼躲闪着他恳切的眸光,求救般看向自家尊主,可自家尊主完全不给自己一个眼色。
想来凭借这两人如此亲密的关系,告诉给夏熙川也没关系吧。
于是夏鱼点点头:“漂亮。”
“还真有!”夏熙川一蹦三尺高。
“行了,聊正事,我的事以后再说。”
“好吧。”夏熙川还挺高兴的。
两人重新坐回到茶桌前,夏熙川拿出一本子:“四皇子很喜欢拉帮结派,宴请群臣无数,不少都归于他麾下,这里是四皇子党的众臣名单,有些不在明面上的里边也详细记载了,你日后拉拢官员的时候也好甄别。”
夏扶霆接过:“谢谢。”
“四皇子不敢明面向官员提出邀约,都是用化名约至满庭芳,众所周知我们荣泰商会名下店铺保密性极强。”夏熙川轻笑两声:“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荣泰商会是你的,他暗地里那些小动作都被我们看了去。”
“青楼酒馆都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盛京三分之二的铺子在我手里,便能充当我的眼线。”
“所以,你猜我在倚红楼看见了谁。”
夏扶霆不假思索:“二哥。”
“就猜出来,真没意思。”夏熙川意犹未尽。
“能让我们关注的不就只有二哥和四哥嘛,并不难猜,只是他刚新婚不久,就逛秦楼楚馆,要是被黔国公知道,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夏熙川激动说:“他逛不逛青楼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和他一起逛。”
“说来听听。”
“倚红楼名声响,消费高,去的多是朝廷官员,可和二皇子一起去的那个男子是生面孔,当日是莲心娘子作陪,我便让她把男子肖像画给我看。”夏熙川身子往前探了探,故作悬疑道:“你猜,这回是谁。”
夏扶霆垂眸深思,半晌答道:“二哥不像四哥喜欢经营人脉,他看重军中实权,交往的也多武官将帅,你说是生面孔,那便不是朝廷官员,可若只是寻常朋友,也不必冒着被黔国公知道的风险请他去倚红楼潇洒。”
“方向对了,你再猜。”
“盟友。”夏扶霆桃花眼微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倚红楼的花娘没见过,可画出肖像你这个鸿胪寺少卿却认出来了,那一定是异国权臣。”
“非常正确。”夏熙川打了个响指:“南疆少主,蓝樾的近臣万俟怀鞅。”
“我知道蓝樾,野心极强,他的近臣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南疆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你的蛊毒不就是他们下的嘛,二皇子有意接近南疆,也不知是何意图。”
“不论是何意图,反正对我没好处,先盯着他吧。”夏扶霆看向窗外:“该喝的茶喝了,该见的人也见了,回家吧。”
“好。”
夏扶霆重新戴上面具,和夏熙川一同走出轻舟阁,却不曾想在二楼楼梯口迎面碰上刚从雅阁出来的四皇子敬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