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恳凌冽拿了张拜帖敲响了傅栀晴的房门。

“喏,柯焱送来的拜帖,邀你明天去他府上。”

“进来吧。”傅栀晴接过,随意说了句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桌边坐下。

恳凌冽随后而入,顺带关上了房门,于傅栀晴身侧坐下。

傅栀晴打开那大红厚帖,上下扫了几眼,道:“我还说怎么去接近柯焱呢,如今倒是省事。”

“你今儿表现超凡脱俗,他看上你也是自然。”恳凌冽笑笑:“现在倒是得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索卡呢,不叫他来一起商议?”傅栀晴放下帖子,以往这两人都是同来同往的,索卡简直是将沚阳宫当做自己的宫殿一般行走自如。

可自从下午他被赛雪吐了一身口水后,就再也没见着,这沐浴也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我命宫人去叫了,应该快来了吧。”

傅栀晴点点头,也就没管了。

两人讨论热络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傅栀晴缩了缩鼻子,打了个喷嚏,眉间微蹙道:“什么味道?”

只见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那浑身金光闪闪的索卡逆光而立在门口处,扑面而来的馥郁香气熏得人头昏脑胀。

“阿嚏……”傅栀晴又重重打了个喷嚏,揉搓着鼻子问道:“你熏得什么,这么呛,阿嚏……”

索卡抬手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又捏起衣襟嗅了嗅,才道:“檀香啊。”

傅栀晴眼泪都给熏得逼了出来,眼眸微微发红,这人到底是点了多少檀香,才能熏出这样浓烈的味道:“我好像阿嚏……有点过敏。”

“不行了,我……阿嚏,我要出去。”傅栀晴撑着桌子起身,踉跄的冲出了房间。

“诶……”恳凌冽本想抬手拉住她,可她身形太快,恳凌冽只好跟着一起出去。

索卡摸着后脑袋,十分不解,自己身上的味道哪有这么重,明明挺好闻的。

他重重的吸了两口气,确定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傅栀晴表现的那样刺鼻,才坦然跟了上去。

傅栀晴躲在恳凌冽身后,离索卡保持了三个人的距离,不停用手扇着泪失禁的泛红眼眸,仰头望天道:“我跟阿桑商量的也差不多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才刚来诶。”索卡不满,看向恳凌冽道:“你也赶我走。”

恳凌冽瞥了眼身后泪眼婆娑,止不住喷嚏的傅栀晴,无情道:“你还是回去散散味道再来吧。”

索卡啧啧了两声,怒甩了衣袖,指了指恳凌冽又指了指傅栀晴,无可奈何道:“行,你们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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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傅栀晴如约来到柯焱府邸,早有门童在府门等候,一见傅栀晴到来就迎了上去将她带引到大堂。

柯焱坐在主位上,看上去是等候多时。

傅栀晴抚胸:“草民见过亲王殿下。”

“免礼。”柯焱淡淡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侍从就捧了一个木箱子上前。

柯焱道:“这箱子里有足足一百根金条,都赐予你。”

傅栀晴粲然一笑,双手摊开,微躬了身子:“草民谢殿下赏赐。”

可等了几息时间,那侍从都没有将箱子放在傅栀晴的手中,傅栀晴不禁纳闷,抬头看向柯焱。

堂堂亲王难不成出尔反尔不成。

柯焱不疾不徐:“本王身边正缺一个副将,思来想去觉得阿恳甚好,你可愿意?跟着本王,可不止这区区百金。”

傅栀晴正了身子,不卑不亢:“能得到百金,草民已经很知足了,哪敢再奢望。”

柯焱听出她委婉推脱,倒也不恼,道:“可是因为恳凌冽世子?”

“殿下何出此言?”

“我本以为你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却没想到也会跟本王绕圈子。”柯焱喝了口茶,语气冷淡。

“草民不敢。”

“哼。”柯焱撇着茶上的浮沫:“恳凌冽世子的父王是纳库尔亲王,跟着他确实比跟着本王要好。”

“殿下误会了,草民孑身一人,从来没有跟从过任何人。”

柯焱勾唇:“那倒是本王会错意了,本王见你与恳凌冽世子相熟,还以为你归顺于他了呢。”

柯焱给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才将那箱子放在了傅栀晴手中。

傅栀晴见金子到手,心中顺畅了许多,刚入府是眼底还有的些许敬意,这时也已经消散尽了。

她自然的坐在侧边的凳子上,与柯焱对视。

柯焱继续道:“不过本王还是得多提醒你几句,你心既然不在官场,就离他们远些,阎王打架,遭殃的都是小鬼。”

傅栀晴未言,揣摩着他这话的意思。

“恳凌冽是纳库尔独子,背后有五十万英隼铁骑,可大王将他从小拘在宫中,一年中也只有朝觐的时候才能见到家人,你觉得他就毫无怨言。”

“草民与世子殿下相识不过数日,不敢揣测世子心意。”

柯焱轻笑了两声:“本王心系大漠,大王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多留意些的。”

傅栀晴见他一副忠君爱主的模样,眼珠子流转两圈,他此番话显然是在针对恳凌冽,要把他塑造成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恳凌冽的背后是唯一可与王庭分庭抗礼的纳库尔亲王势力,大漠王看重恳凌冽,恳凌冽又与索卡关系匪浅,有他在,纳库尔必然是王庭最有力的护盾。

可若是他与索卡分裂,纳库尔也一定会以自己儿子为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傅栀晴猜想柯焱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分裂王庭与恳凌冽的关系。

想到此处,傅栀晴反而心静下来,他是想将自己当做展开计划的口子,因为自己与恳凌冽索卡都合得来,可是交往又不深,还能与大漠王说得上话,背景清白好控制。

不过,他找错人了。

“亲王殿下,你说的话很好听,我也感念你一片丹心,可是我对你们大漠的事情不感兴趣。”傅栀晴随口轻易的甩下这句话。

“你们大漠?”柯焱眼睛眯起,暗自重复了这句话,又开始仔细打量起傅栀晴:“你不是大漠人。”

傅栀晴笑笑,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镇抚司令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北武镇抚司从六品总旗傅栀晴,来此处,只想请亲王殿下归还边防布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