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上,考试一结束,传来大家叫嚷的声音,不管考的好还是不好,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时拾所有的学科全部考完了,行李也收拾好了放在宿舍1楼,出去的时候带上就能回家了。

久弋昨天就考完了,已经等在外面了,只是他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没有睡好似的。时拾摸着她的下眼睑,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你那边考试很难吗?”

久弋揽住女孩软软腰肢,转了转另一只手的车钥匙,有点落寞,“可能是要分开了吧。”

时拾两颊露出小小浅浅的酒窝,打趣道:“至于吗?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久弋沉默下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也顺便去那边度假几天。你们那里是热带,就当避寒了。”

“啊,你要和我一起回去?那我该怎么介绍啊。”时拾有些纠结,一起回去就势必会让父母知道,可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这才大一。

“只是一起过个生日而已,也不用介绍,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当是朋友。”

为什么这么肯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时拾不懂,她家人对感情的事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她觉得太快了。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久弋揽着她腰身的手愈发用力:“要想这么久?只是作为朋友去庆祝生日而已,反正呈樾都去了那么多次了。”

“没有,没有想去就去啊,我们小镇特别漂亮的。而且人都很好。哎对了,你准备的什么礼物啊?前几天和娇娥姐在路上遇到了,她说我会很惊喜呢!”

久弋一滞,屏住呼吸问道:“她还说了什么吗?”

时拾注意到他紧张的神色,摆手,“没有,就说了这一句,这么神秘啊,不能透露一下的吗?”

久弋神色有些难看,“既然是礼物,当然神秘。”

“奥,好吧。”

“呈樾以前是给你什么礼物啊?”久弋纠结了许久,还是有些阴郁说道。

“我们也就庆祝过一次生日,当时不仅有他,也有以欲,舅舅,爸爸,妈妈,妹妹,表弟,表姐,都在啊。我送他的是文具,他送我的也是文具。”

“不过话说,你真的好在乎呈樾的任何事啊。”时拾摸着他皱紧的眉心。轻轻按摩。

“高中的事情,很艰难也已经过去了,还是要向前看的,健康平安就很好了,而且你很厉害呀,想太多不好的回忆,会掉头发的。”

久弋望着女孩柔和的面孔,明白她是知道了高中一些传言。

他高中的传言特别多,不止他呈樾也是,传的最凶的就是他们关系不好,因为经常被对比。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的确不好。但最开始两人也是不错的朋友。

他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摸了摸女孩发丝,“这么努力地安慰我。”

时拾拿下放在她头发上的手,严肃,“我是说真的,而且你很优秀啊,你上一年每一学期,都拿到了近乎满分的成绩,还参与了相关的科研项目……”

耳边是女生轻柔的声音,语调舒缓,尾音较轻,像蜻蜓点在湖面上产生的涟漪。

久弋敛目,忽然回忆起,刚与她在一起时,呈樾曾给他打过电话,接通,那边却沉默了许久。

当时他只觉得得意,见他一直不说话,遂想挂断电话,便听见电话那头对方低沉的声音。

“水,化学式H2O,别称,一氧化二氢,氧化氢等。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无毒,无色,无味,可饮用。”

他当时倚靠在书桌上,听着这无厘头得话,有些奇怪,呈樾是智障了么,但他智障,发疯,哪怕死亡,都跟自已一点关系都没有。

归根到底他们也就是不那么陌生的陌生人而已,不,甚至还不如陌生人,便漫不经心地说道:“您跟我搁这讲学呢。”

对方没管他自顾自说道,“水是地球上最常见的物质之一,也是万物生命的起源。水的化学物质相对稳定,不易分解,有良好的溶解性……”

久弋想挂断电话,但又觉得他不可能打来只是讨论学术的,便耐心听着

“她性格很像水,柔和,水有很强的包容性,可,它能是温水,能抚慰人心,也能去沸水,烫脱一层皮。”

久弋蹙眉,他就知道他这通电话肯定会谈及时拾,便等他继续往下说,铺垫了一堆,终于开始步入正轨了,他认真听着,结果那边已经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电话,自动返回的页面,久弋更觉得他病的不轻了,打这通电话的动机是什么,跟他来解释,水的含义?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他电话的,明明他因为不断有人骚扰,换了好几个号码了。装腔作势的。

而现在他有点懂了,时拾的性格真的很像水。

“谢谢你。”久弋真诚说道。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久弋一直保持同一姿势,与她十指相扣,时间久了,时拾有些不舒服,便想抽回手。

不料,刚刚还游离的人,像膝跳反应般迅速抓了回去。吓了时拾一跳。

“你怎么了?”

“嗯?晚上没睡好,不牵了吗?”

“有点累了,快到了呢,得拿行李了。”

久弋还想说什么,机场已经到了,刚进去时,一对情侣像是发生矛盾,两人忽然吵了起来,双方都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女生的眼眶微红,眼神充满了是委屈和愤怒,声嘶力竭地控诉,“你是在利用我,你一直在骗我。”

男生像是要解释却又似乎无从说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争论还在继续,周围围满了吃瓜群众。由于就在时拾他们面前,两人将瓜吃了个底。

没一会,女生离开,男生也追赶上去,群众才慢慢散开。

只是时拾注意到,男生离开时,突然回头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低声和久弋呢喃,“他找什么呢,女朋友都走了,刚刚急得不行,现在又不急了。”

久弋也顺着她的话语看过去,眉眼顿时有些阴鸷,这个蠢货,暗暗吸了口气,尽量将情绪压平。

“说不定是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

办理好后,久弋揽着她往贵宾休息室走。

时拾诧异,“为什么往这里走?”

“升舱了。”久弋要去买票,顺便把她的一起取出来,就要了她的身份证等。

久弋有些心不在焉,想起刚刚那一出,语气放的很柔和道:“如果你是那个女生呢,假如感情上被骗了,你会怎么办呢?”

“嗯?不知道哎,毕竟没有经历过,也许真轮到自已身上,估计不死不休吧,你知道之前有个调解员被打,事后也十分气愤,称不会原谅。可是依然还有很多调解员调解家暴的。没经历过,怎么都好说。”

“那他做什么,你会原谅她呢?”

“得看对方原本做了什么?以同样的方法回击或者,打一顿,丢远点,别出现在我面前。”

久弋眼神阴沉沉的,缓缓扯出抹笑,泄露出几分与以前不同的姿态。

时拾恰巧望过去,忽然想起吃饭时以欲无意间说的话。

“不过,讲真的,久弋真的变了很多哎,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其实有种富家子弟大多有的,傲岸,跋扈,玩世不恭。其实挺疯的。”

“上了大学后感觉他整个人都随和了。”

时拾当时并不在意,“那他变化真的很大,你说的这些,相处中都没感觉到。”

宁蝉也插了话,“人真的会变化很大,我以前都不晕车的。现在晕车超级严重,而且以前吃不了西红柿,现在能吃了。”

又陷入思索,待回过神来,时拾发现自已的手,又被他抓着把玩,而后他的手指强插进来,再度十指相扣。

“你手控啊。”时拾盯着他,也就一会的功夫,怎么觉得他有些变了呢,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一样的五官。

时拾突然好奇,他刚才问的问题,“如果是你呢,你被骗,那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让她理解,她最好一直维持谎言。”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维持谎言,不费力的,尤其是对方也愿意让你维持,保持着以往的关系,做一对普通的恩爱情侣。”

他们找了找了一个没人的区域坐下,听他所说,时拾评估了下自已想法,说:

“我应该不会,和一个恶意谎言的人生活在一起,觉得很可怕,而且很恶心。”

“是么?”时拾还在按照他的假设想象,越想越觉得糟糕。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摁住她后脑,使她动弹不得,男人紧随而至。嘴唇上霎时有湿润感袭来,时拾瞪圆双眼,能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见自已身影。

她想挣脱,却大力被固定在原地。

时拾这才感觉到,他好像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这双眼睛很柔和,明亮至少望着她的时候是这样的。

而现在像快要进行暴雨的天空,本就昏暗,又加叠着厚重的乌云,层层堆积在一起,使人感受无比压抑,黑暗笼罩阳光,释放着无比强烈的信号,马上将迎来风暴。

时拾想推开他,他却想一块巨石压住,纹丝不动,介于她推不开又不会觉得沉的地步,反而随着她的抗拒越发使力,时拾能感觉到他不断缠绕。

像是饿了很久的流浪大狗狗吃到了罐头,可罐头本就在狭窄的圆柱体里,流浪狗狗却想风卷残食,不断急迫的将狗舌伸进去。

时拾只感觉一阵阵连续的微痛感袭来,似乎敞亮的休息室真成了密闭的罐头瓶子,氧气也随着不断的空间扩小而不足。

不得已,她只能尽量在上面那压迫下将嘴巴张的最大。

狗狗吃到了罐头汁水更开心了,把头埋进食物里不断吞咽,像是狗生以来第一次吃到正经食物,狼吞虎咽般大口舔舐,很快吃完,又不满足的将剩余点点汁水用力吮吸干净。

而时拾每次受不了的时候,他都会有精确把握度退开,给她少量时间歇息,像终于有了礼貌,但这礼貌显然不多,没几秒,便急不可待的再度循环。

时拾不懂他突然抽什么疯,这是公共场合,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她想使劲推开,可全身都被无力,只能被迫跟着他起舞,时拾尽全力试着反击,但还是只有眼睛能控制,无奈瞪向他。

终于终于他松开了,时拾只觉得浑身无力,只想靠在沙发上坐会,便由着他也是没办法被他牵拽。

时拾本以为自已会有时间缓一会,可没想到他环着她的腰身,没让他坐沙发,反而自已充当了坐垫。

时拾感受到他环着她的力度,似乎又在蠢蠢欲动,她真的很想告诉他,自已体育并不好,体力也不好。跟他们这种长年练的人不一样。可她实在没有力气。

两人静静靠在一起,更准确说,时拾靠在他的胸膛上。

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室内开的足足的空调,并不寒冷,因此他刚刚脱了外套,只着衬衣,肌肤的温度坚硬触感能清晰地透过指尖传达过来。

散发着蕴含的无限爆发力,耳边传来他来激烈的心脏跳动声,时拾稍微找到了点平衡,刚刚累的半死的并不只有她。可他抱她过来时那亮闪闪的眼睛似乎又并不是这样。

没一会,久弋将她抱高了一点,现在完全颠倒了过来,她俯视他。

男人再度凑了上来,轻轻吻着她的发丝,脸颊,这个吻很柔和,不像刚才那般激烈,但多柔和,时拾也不想继续,侧过头,她很累。

但久弋显然不这么想,追过去,依然细细吻着她。

她受不了,他明白的,可是他想放开的时候,看她被吻的面目潮红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种感觉。

她这个时候只能乖乖被自已亲吻,一直以来两人交往过程中,她一句话能让他乖的像小狗一样,又一句话能马上变成一条疯狗。

而刚刚的亲吻中,男女之间力量差距完全体现了出来,他知道这种想法非常卑劣,可他一直以来就是个卑劣无耻下三滥的人。

一吻结束,时拾还在缓和呢,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时拾听着她的声音,只稍有些低沉,说话连贯,不像自已一样,感觉嘴唇都麻了。时拾瞪他:“你,你,怎么,公共场合。”

久弋起身,去给她接了杯温水。时拾一口饮尽。暖流在口腔划过,驱散了些疲惫。

“这块没人。对不起。”他又诚恳道歉。

“要登机了。”

久弋看了看表,“是的,走吧。”说着便来牵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