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哥哥下落不明
“废物!你是说,皇后这病你医不得,只有怀兮能医……”
长乐宫,皇后昏死在床上,太医对此束手无策。
陆太后雷霆震怒,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三姑娘虽非千金圣手,但极擅医心……”
陆太后眼神一冷,杜太医额头直冒冷汗,意识到自已说错话的他赶快改口,“皇后的病,唯有三姑娘可医!”
“当务之急,还是速速找三姑娘前来!”
陆太后听闻这话,正欲发作,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太后皱了眉,心想是哪个宫的宫人如此不懂规矩,居然敢擅闯长乐宫,正好拿他开开刀。
岂料来人确是隋荣,隋荣行色匆匆,满头大汗,“太后,陛下请您速去御书房!”
陆太后凝眉,“何事?”
“北疆线报。”
皇帝收到了北疆来的线报,线报上说,羌国将军拓跋净又犯燕城。
陆韩川为诱敌深入,以身入局,却中了计,撤退时遭遇羌军,下落不明。
陆太后惊闻噩耗,竟当场晕倒,幸而太医在场,救治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但陆太后自此一病不起。
怀兮原本正在苦恼如何制造动静,让旁人发现她在这里,裴讷便适时出现了。
这日怀兮用完午膳正在小憩,窗户外却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叮铃!”
“叮铃!”
“叮铃!”
接连几声,怀兮陡然惊醒,很快意识到了这声音是什么,是裴讷的铃铛。
裴讷与她传信,以铃铛为号。
她眉目染上欣喜,青黛显然也发现了,很快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是裴公子!”
裴讷会些功夫,但青天白日里闯王府这件事情,着实有些胆大妄为。
门外还有守门的侍卫,怀兮心知裴讷此时过来,定然是赫连襄此时不在王府。
她朝着青黛递了个眼色,然后捂住腹部,倒在床上,口中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戏台子已经搭好,青黛忙上前抱住她,跪在地上哀嚎,“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这动静不小,外面的守卫听到,很快打开了房门。
他们只在门外看着,不敢进来,“姑娘怎么了?”
青黛挤出几滴眼泪,嘶吼道,“我家姑娘腹痛的厉害,快去请王爷和大夫来啊!”
“可是王爷说了……”
青黛打断他的话,“我家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怪罪起来,你们担待的了吗?”
青萝苑里住着的这位姑娘,说是囚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连一向冷漠无情的王爷也三天两头过来相看。
她身份自然不凡,守卫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只得点头。
“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王爷和大夫过来。”
这招调虎离山之计用的好,两个侍卫紧赶慢赶的出了青萝苑,待青黛出去确认时,青萝苑里四下无人。
青黛在门口守着。
怀兮站在廊下,叩了三掌,不远处的墙头上,传来吹口哨的声音。
怀兮循声望去,看到了趴在墙头上,冲她嬉皮笑脸的裴讷。
裴讷这厮,当真是她的好知已。
裴讷一个纵身翻下墙头,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她这边来。
“姑奶奶,你让我好找。”
他叫苦不迭!
怀兮激动的攥住裴讷的手臂,如同望着救星一般望着他,“你不是在建宁吗?”
“我在建宁城久候你不至,便告假回来一探究竟,回来才知道你同凝书公主起了冲突。”
“有传言说你被贼人所掳,又有传言说你在长乐宫为皇后安胎,可我私下打探了,长乐宫里并没你的影子,便猜到你可能被凝书抓进了御贤王府。”
御贤王府大大小小院落无数,他能在不惊动王府侍卫的同时找到这里,定是费了一番功夫。
怀兮感动的只想落泪,“裴讷,还得是你!”
虽然她或许并不需要裴讷的帮助,可他却能在她陷入绝境之时出现,这份情谊,实在难得。
怀兮好奇的问,“赫连襄今日不在王府?”
裴讷点头,“是,他进宫去了。”
赫连襄这几日来的不勤,怀兮猜到朝堂上应是有大事出现。
陆氏和赫连襄之间的斗争从未停过,倒也稀松平常。
若有异常,定然是北疆那边出了事情。
“这几日我无法出去,很是担忧二哥哥,北疆那边战事可还好?”
裴讷闻声,眼神躲闪,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怀兮心下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裴讷,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讷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阿兮,我说了你别心急,你应我!”
怀兮愈发心急,“你说!”
“我听父亲说,你二哥哥在北疆负伤,下落不明!太后闻听此事,一病不起。”
怀兮如五雷轰顶般,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也一下子瘫软下来,若非裴讷眼疾手快扶住她,她便要倒在地上。
下落不明!
战场之上,若死,便该有尸体;若生而不见人,便为俘虏。
难不成,二哥哥被拓跋净的人抓住做了俘虏吗?
泪水肆虐而下,怀兮声音嘶哑,“怎会如此?”
不,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赫连襄!
难怪,赫连襄会好心拦下那封嫂嫂送往北疆的信,他早知道二哥哥根本看不到这封信,所以送了她顺水人情!
“阿兮,你心急亦是无用,陛下已命大将军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怀兮稳住心神,她知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只有出去了才能为二哥哥打算。
可如今太后一病不起,必定为二哥哥和长姐之事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她?
她只能自救了。
思及此,她看着眼前的裴讷,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五日后,是我母亲忌日,我会求赫连襄带我去皇寺山,皇寺山北边有个山神庙,那里是必经之路,你在庙里设伏。”
“知道了,”裴讷点头,“我这就去找高手。”
裴讷走到墙下,一个飞身翻墙离开了。
门外,正好传来守卫的声音,“大夫,就是这里……”
怀兮拭去眼角的泪水,很快回到房间躺好。
骤闻噩耗,怀兮面色苍白,倒真像是病了一般。
大夫来问诊,请脉并未请出异样,可怀兮一个劲儿的喊腹痛,大夫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许是午膳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青黛亦随声附和,“正是,姑娘午膳进了一道百合莲子羹,许是吃了太多,凉着的缘故。”
大夫借坡下驴,“那老夫先开单子,劳烦这位姑娘去药房抓些药。”
大夫正欲起身,怀兮捂着腹部,有气无力道。
“大夫,这几日许是雨水多的缘故,左膝又开始疼了,这是老毛病了。”
大夫闻声愣住,“老夫看姑娘年纪不大,何故得了这毛病?”
“不瞒您说,幼年我曾落水,侥幸被家兄所救,挽回一命,但此后每逢阴雨天,膝盖便疼的要命。”
这番解释不牵强,大夫对她的遭遇颇为同情,“那老夫再为姑娘开些风寒湿痹的方子。”
“之前大夫开的方子中有一味曼陀罗花,我用着甚好,也烦请您加进去。”
大夫点点头,离开了房间,青黛亦跟着他走了出去。
不多时,守卫便安排底下的人去药房抓药了。
临至傍晚,日间请大夫的事情便惊动了赫连襄。
彼时,赫连襄刚从宫内回来,正要落座用膳,追风黑着脸进来,“主子,青萝苑今日传了大夫。”
赫连襄眉头一皱,“何故?”
“三姑娘午膳后腹痛不止,大夫来了之后说是吃错了东西。”
“吃错了东西?”
赫连襄将手中折扇放到桌上,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动作优雅的擦拭着手。
“她自已就是大夫,用得着请别的大夫来看?”
用的还是腹痛这样的借口。
追风沉默半晌,亦不知如何回话,若真有疑问,主子亲去看看便是。
但他不敢这么回,只得想了个蹩脚的借口,看起来倒像是为陆怀兮开脱,“医者医人不自医。”
于是,赫连襄还未来得及用膳,便又马不停蹄转去了青萝苑。
青萝苑地处偏僻。
王府里还住着与怀兮不和已久的凝书,赫连襄自然不想凝书知道她的存在,于是将她安置在了偏远的青萝苑。
可好巧不巧,就在赫连襄风尘仆仆赶去青萝苑的路上,他正好遇到了凝书。
自那日凝书与怀兮互殴后,她便被禁足在王府不得出去。
身体自然是已经养好了,人却是极不痛快的,毕竟她心里还想着陈兴文。
凝书坐在小花园的凉亭中,百无聊赖的喂着池子里的金鱼。
一抬眼,便看到了鹅卵石小道上的赫连襄。
他穿着紫袍,周身气息冰冷,即使隔着老远,凝书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子不爽。
正巧,她也很不爽!
她将手中的鱼食一下子丢入池塘,飞速起身,一路小跑着走到赫连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凝书撅着唇,眼睛里是浓浓的不悦,“皇兄可真是个大忙人,一连半个月都见不着人!”
赫连襄见到妹妹,眉头一皱,“凝书,这么晚了在这里作甚?还不早些回去用膳。”
凝书不理会他,径直说出自已的诉求,“我要出府,你赶快解了我的禁足!”
赫连襄冷笑一声,“解了你的禁足?放你出去闯祸吗?”
凝书咬牙,半是撒娇半是恼怒,“那日宫宴,是陆怀兮挑衅我在先,我没有错。”
赫连襄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于是随便找了个缘由打发她。
“回去抄书,什么时候把《女诫》抄一百遍,什么时候解了你的禁足。”
话落,不等凝书反应过来,人已经绕过她往前走了。
凝书在后面跺着脚,“我不要抄书!皇兄,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