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就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祁越觉得不对劲,他心里还想补充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化成了疑惑,他能补充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有出错,都是真的,可他隐约觉得哪里出错了,有个地方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所以他想要在这绝对的话上,再补充说明一下,不想要苏栀理解错了。
可他找不出来。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
在这本合同出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无法在改变,唯一可以改变的人,一直静静的坐着,眼睛盯着苏栀看,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最后,谁都没有说话。
祁越起身离开了。
林白薇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苏栀和东方聪,还有一直等着她签合同的陈修。
东方聪看着苏栀,想要说什么,苏栀却先一步开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闷闷的,“东总,谢谢你,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这件事情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问题,你先回去吧,我签完合同就走。”
东方聪想说签个合同多快呢,他还可以顺路把苏栀送回家,他来之前看了天气预报,等会儿要下雨。
但看着苏栀状态不佳,心里肯定比他更不好受,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东方聪非常理解。
祁越这样做,算是毫不留情的隔断了她写作的道路。
他知道,写作一直来说都对苏栀意义非凡,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东方聪换位思考一下,那可真是天都塌了。
“那好吧。”东方聪起身,又转头,想了想又说,“没事的苏栀,人生的容错率超乎我们的想象,路还长,都有机会,别放弃。”
东方聪离开了。
陈修不好说什么,只能一直默默的站在离苏栀一米的位置,而苏栀一直低垂着头,手里攥着合同,一动不动,后颈的骨头因为太过消瘦而凸出来,衣服单薄,松垮的挂在无力的肩上。
屋子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大约过了三分钟。
一声压抑悲凉的哭声打破了寂静,苏栀弓着身子坐着,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里滑落,枯瘦的肩膀发着颤,每一声呜咽都充满了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她就这样哭了很久。
最开始是悲戚的哭泣,后来呜咽着发抖,人都哭到一抽一抽的,再后来开始变得微弱,最后微乎其微,听不到了。
泪水流尽,苏栀感到无比的疲惫,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哭泣耗尽,她连思考都觉得费劲儿,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毫无精神气的躯壳。
陈修怕苏栀哭坏了身体,几欲开口。
苏栀忽然伸出苍白孱弱的手,声音像是被无数的重石压着,沙哑之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与哀伤。
“笔……给我吧。”
签完之后,她就没有念想了。
.
冬季的风雨总是冷的,苏栀从楼上下来,却像看不到似的,径自走进了雨里,刺骨的雨水拍打在她身上,侵入她的衣服里,将阵阵的冷意带给她。
苏栀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坐上公交,回家去了。
她回的是宋云乐给她买的房子。
苏栀去厕所把胃口的东西都吐干净,带出来许多黑血,她瘫倒在地上,胃里发了疯的痉挛,苏栀疼的打滚,身上也很冷,蜷缩着身子想以此得到舒缓,可没有用。
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狼狈不堪,在地上摩擦滚过一遭,更是惨不忍睹。
最后太累了,苏栀眼前发黑,嘴里涌出不断的血腥味,血水和雨水混杂,她整个人仿佛都在被拉入地狱。
苏栀最终忍受不住,昏死过去。
宋云乐从警察局被放出来,打苏栀电话没人接,冲上来就看见门没关,他心里一沉,根据湿脚印进来就直直的看见苏栀倒在厕所的一幕。
“苏栀——!!!”
刹那间,宋云乐汗毛竖立,动作比脑子快的冲上去,可谓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被吓到魂没了。
父母在时,给他买了不少的车,这次从警察局出来,宋云乐就顺路去开了一辆回来,还是全新的,他是想要苏栀第一个坐,可不是这样的第一个坐!
他把把苏栀打横抱起,三步作两步就快速离开。
似是宋云乐的动作太大,苏栀胃里颠簸的不舒服,她紧了紧眉头,嘴里发出难耐的呜咽,眼角划出泪痕。
宋云乐看见了,心里跟着一紧,想给她擦掉,但腾不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动作放轻了些,“苏栀,再忍忍,我知道你很疼,没事的,去医院就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