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卧室空间很大,那张床至少要比我的床大一倍。说实话,倒不是我见色起意,我确实有点困倦,真想倒下去舒舒服服睡一觉。

她皱着眉,紧闭着眼睛,感觉十分难受。

“先起来把药吃了再睡。”我不自觉地说话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她红着脸,有些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床头,我把药递给她,她很听话地喝下然后继续缩进被窝。

“快睡吧,睡醒就好了。”

“能不能陪我?”

“放心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我把被子放在床头柜上,想把被子再往上拉一点。她忽然把我手拉住,我苦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挣脱掉然后,想把她的手盖进去。

她又把我手拉住,嘟囔着说:“不要走,你陪我会儿吧。”

她看上去很是可怜,我哪儿忍心走掉。下雪天,是真的会出现心软的神啊!

她的床旁边正好放着一个收纳箱,我就坐在了上面,安静看着她。

突然她一用力,把我手放在她胸口,热气从我的手传递到全身,我像是被传染了,脸也开始发烫,幸亏灯光很暗,看不清我的窘迫。

我能清楚感应到她的心跳,而且我数了一下不及我心跳的一半,我的心已经紧张到快要跳出来了。

还好,她吃了药睡得很快,我也得到了解脱。

我也没想背信弃义的悄然离开,我走到窗边,躺在她的飘窗上。飘窗上面铺着毛毯再加上她卧室里开了暖气,还挺舒服,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就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觉天明,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烦人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是董事长打来的。

当然不是我的手机,是顾娜的。

好像是说初一有什么活动什么的,顾娜说自己病了,他爸应该是很着急她的病情,她很不耐烦让她爸去忙他自己的事,然后就挂了。

“你没事吧?”我知道我这句话不是出于关心,而是试探我是不是需要立马离开。

“没事了,谢谢啊,辛苦你了。”

顾娜说这话的时候,我不仅没有感受到一点点感谢甚至还带有一些怨气。我不清楚是她被她爸吵醒不耐烦,还是真的生气是我害她生了病。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也是一起过了夜,两个人的工作关系,朋友关系经过此事在思想上都发生了些微妙变化。

我疯狂地思考该用什么话来打破这该死的尴尬。

“家里有吃的吗?要不我下去给你买早餐?”我如释重负说出了这句话。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确实像是没有睡醒。

虽然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好像还是在责怪的意思,不过她这话也算是给我台阶。

“好,那你继续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说完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出来后感觉凉飕飕的,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我并没有什么食欲,直接去了公司。我躺在我的直播间椅子上,反复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破了头还是没有想明白。

突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说是她拉我手那段?

我开始回味,那只手长时间停留的温存。

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我没有遂她的意?

正当我思绪飞扬,飘到了一些污秽画面的时候,直播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就像是小时候悄悄看片被家长发现,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宇哥,你真在啊?我心想你可能没这么早呢,我正好路过上来看看,一看公司大门开着,我就估计肯定是宇哥。”

我转过头,原来是蔡迪。

他背着双肩包,留着锅盖头,戴着能遮他半张脸的框架眼镜。特别像我小时候看少儿频道里的金龟子,所以我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亲和力。此刻的他正站在门口天真无邪地傻笑着。

蔡迪就是顾娜口中的小蔡,因为和一种宠物犬的名字相近,公司里的人大多都叫他泰迪。他告诉我,他不喜欢这个外号,所以我都是叫他小蔡。

“小蔡,你怎么来了,今天大年初一不在家过年?”

“今年没买到回家的车票,干脆就不回去了,等到过完年,休年假再回去。”

我心想:年假,这是入职公司满一年的员工才有的待遇,我都还没年假呢。人与人的命运可真是说不清楚,小蔡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入职公司已经两年了还是个小助理。

而我一个专科生,入职不到两个月,按规定来说转正时间都不够,已经成为了他的领导,收入更是他的好几倍。

看到他我又想起了刚毕业的自己,跌跌撞撞,又雄心壮志,终于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辛辛苦苦半辈子,翻身就在那两年,人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运气,但运气都是命里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那你是要准备无偿加班吗?我这儿正好有些直播回放,需要你帮助弄出这次除夕的数据分析。”

“反正没事嘛,况且我的领导连除夕都在公司加班,我算什么呢?”

他笑嘻嘻的,但是我从他的这句话中解读出了很不甘心的味道。他平时做事都认认真真,踏实负责,我还挺照顾他的,很多次开会我都会在领导面前提起他。

所以我自然不希望他对我心生怨念,但愿是我多虑了。

“那就委屈你陪我加班吧,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犒劳犒劳,也算是过年了。”

“可是......宇哥,大年初一,商家还没开门呢。”

“哦,你说得也对,那就改天吧,哈哈。”

“没事儿,那我先去工位上了。”小蔡指了指门外,请示离开。

我对他挥了挥手,算是允许。

在他关门的时候我对他喊:“中午我点餐啊,快餐总归还是有的。”

“好的。”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等他出去后,我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年轻人,不摸鱼,不爱玩,埋头苦干,踏实工作,还不要加班费充当免费劳动力。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