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趣
研发项目组开展组会汇报马来酸艾维替尼研发进展的时候，顾祎和同组的师兄弟们正坐在会议室大长黑桌前。
同一排坐着的还有小导师中原野田，投影在幕布上的是京都大学绿色药学重点实验室及森豪医药研究所最近一周的成果。
此时裴云正在代表小组做汇报。
“上一周我只完成了四个合成实验，以上就是我的实验数据，收率都不是很理想，下周的工作重点在于筛选更理想的实验条件得到更高的收率。”
顾祎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失眠。
每天晚上失眠就开始看各种书。
一周五天，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晚上，还有一个逃不了的组会，现在听报告听得都快睡着了，脑袋一直发沉，好几次都快磕到桌上去了。
程杜若就坐在她边上，时不时用手肘戳下她。
顾祎揉了揉发沉的眼皮，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引起好几个老师的侧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
下一个是程杜若汇报。
她上台开始汇报，顾祎又开始小鸡啄米。
腾讯会议还连着研究所以及国内森豪医药研发部的十来位同事，这个会议一共三十人。
谢希川这周末因为国内有一个商会理事会成员换届选举，他作为上一届的副会长一定要参加不能缺席。所以原本计划好要到京都的行程告吹了。
他今天故意以森豪医药项目总负责人的身份悄悄地参加了这次会议。
中途从腾讯会议视频加进来的。
没人注意到那边多了一个人像的弹窗。
“下一个有请顾祎师姐做汇报。”
顾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着玫红色U盘，上台后将U盘里的项目PPT拷贝到了电脑上，打开powerpoint开始做汇报。
“总的来说，实验还算是顺利，下周继续努力保持。”
掌声响起。
底下的老师交头接耳。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研究所的老师提了好几个学术相关的问题，顾祎都对答如流。老师们纷纷投过来赞许的目光，正要关掉ppt准备下台的时候。
腾讯会议里发出了熟悉的声音：“顾老师，我也有问题要问！”
谢希川？
顾祎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看向投屏，腾讯会议界面上果然看到了他......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在线观看了多久......
“谢总请问。”
谢希川一本正经地提问：“请问按照目前顾老师做实验的进度，交流项目期结束前能完成好这个药物实验资料的整理报批么？”
顾祎也认真作答：“按照现在的进度可能还不能，不过等我离开日本会有更专业的人来接我的棒的。”
谢希川：“好了，我没问题了。”
研究所老师还有小导师都很意外，日理万机的项目投资方大老板竟然还有时间来参加这种会议。
而课题组绿药实验室401的小组成员现在每个人看起来都一副猹样，私下小群已经是炸开了。
「渡边月发了一张照片，是谢希川刚进腾讯会议的时候，摄像头还是关了的。而现在摄像头是开着的@若若要发nature，这这这......你祎祎姐跟谢总到底是什么情况？」
「田中奈氖：@月月与鱼，我们组里就你一个人傻。」
「裴云认真科研：确实。」
「若若要发nature：这只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顾祎下了台之后，很快会议就结束了。腾讯会议也被解散了，谢希川那张帅脸也不再出现在弹窗中，随之消失的还有很多国内秃头研发人员。
顾祎等着研究所的老师都走了，才拿出手机，果然有一堆微信消息没来得及查看。
谢希川：「这个周末国内脱不开身，就不过来了。」
她低头打字回复：「好。」
没过一会儿就发来一条消息：「没别的？」
「你想听什么？」
「工作视频也算一次视频，本周也算是见过了。」
顾祎发完之后，对面依旧没回复。
小谢总这是生气了？
这时候发来一条消息：「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顾祎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她说那种腻歪的情话么，她是钢铁直女，可说不了一点。
回了别墅后苏菲给准备了晚饭，吃完晚饭带着烟草在外面散步，不知不觉就散到了公园。
遇到了一对散步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两人也牵着一只狗，是英国古代牧羊犬。
两只狗难舍难分。
“抱歉，我马上把狗牵走。”
顾祎说，因为她的大金毛是公狗，爷爷奶奶的那只是母狗。烟草一直对母狗做一些不太礼貌的动作。
爷爷奶奶笑着说没关系。
她把狗往家里牵，发现爷爷奶奶也跟着她往回走。
一交谈才发现原来是邻居。
爷爷奶奶是京都大学的退休老师，原先是京都大学文学院世界文学的教授，然后三人就聊了起来。聊了夏目漱石，村上春树，菲兹杰拉德，雷蒙德，翁伯托.艾科，巴里科，相谈甚欢。爷爷奶奶还热情邀请她去他们家做客。
顾祎最后还是拒绝了，牵着烟草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她很开心，来这里半个多月终于算是交了朋友，还是年龄相差四十多岁的忘年交。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希川，没想到谢希川竟然也认识这两个老人。
周末，小师妹程杜若过来陪她住，博士期间也是有薪水的虽然不多，于是两人计划着去附近商场逛街买衣服吃日本最有名的那几家拉面还有甜品。
难得放松，顾祎玩得乐不思蜀，一直待到商场关门。
谢希川则在国内应酬到了晚上十点，打开手机，没有她的消息。微信，短信，电话，一个都没有。他无奈地扯了扯唇角：“真是一个没良心的小坏蛋。”
转身进了浴室。
家里空荡荡，很安静，落针可闻。
出来的时候披着灰色浴袍的谢希川慢慢踱步走到单向玻璃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向深蓝到发黑的夜空，又向下俯瞰着各种亮着窗格的大厦还有底下的万家灯火。
他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这么冷呢？
这两百平米的大房子他一个人住，现在发现，确实是大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