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桑逢月就去找阿胥,为了防止他再次突袭自已,桑逢月在逐月阁的院子里喊他。

阿胥出来了,一身淡蓝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披着,很少看到他穿得这么随意。桑逢月转移视线,严肃地和他说:“阿胥,你既要做我的赘婿,以后便要听我的了。”

阿胥微微一顿,不是你要我做赘婿的吗?没关系,阿月说什么我都会照做,淡淡开口:“嗯。那是自然。”

“好,那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阿胥的眼底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桑逢月略略清清嗓子:“第一,你不可以再想昨天那样轻薄我!除非我主动……”

阿胥回想起昨天的吻,嘴角不免一勾:“好。”

“第二,我向东你就不能向西,我朝北你就不能朝南!”

“……”阿胥一时不做反应。

桑逢月这才补充:“因为我们以后是夫妻一体,当然要共进退啊。”

阿胥这才答应,露出一丝笑容:“好!”

“第三……你不能出去和别人说我的任何秘密!”她要在家争夺权利,手上肯定会有秘密,阿胥作为她的贤内助,必定不可以泄密。

“好!”阿胥爽快答应,阿月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时胡玉过来来传话:“小姐,老爷太太唤你呢。”

桑逢月抬眼,用眼神询问。

胡玉:“是齐老爷齐太太和齐少爷来了。”

阿胥闻言脸色一沉,倒也没说什么。

桑逢月汗颜怕是躲不了了,对阿胥说:“阿胥那你好好学习,一定要学出来哦!”不然她的计划就要打水漂了。

“嗯。”

来到主楼大厅,桑逢月乖巧地叫人,眼瞧着大人之间气氛轻松,谈笑风生,似是没有什么龃龉,不知道之前再聊什么,众人眉眼间竟尚有笑意。

怕是谁也不愿意扯破这层窗户纸,这对于两家来说倒是好事。

桑逢月的心便安下去半分,眼睛定定,故意不往齐绍卿那里看,于他,桑逢月行得端坐得正,心中也没什么好愧疚。

只是那齐绍卿脸色铁青,见到桑逢月,便开口:“桑伯父桑伯母请见谅,我想和月儿单独谈谈。”

“去吧。”桑启祥微微叹气。

桑家和齐家的长辈们可以模糊不清心照不宣,但是当事人之间还是要讲清楚的,不要留了不必要的幻想和牵连。

齐绍卿沉着脸,拉着桑逢月的手腕来到后院的水榭,正对逐月阁。桑逢月默默挣脱齐绍卿的手,手腕被扯得有点疼,但手腕依旧被牢牢禁锢,实在挣脱不开。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齐绍卿失了平日里的和煦,脸色变得阴冷可怖。

他那么清高自傲的一个人,喜欢的那么卑微,她说不喜欢自已,那么他可以改,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她说自由的时间不够,那么他可以等,等她玩够了收心了再和自已在一起……

但他无法接受月儿才刚拒绝自已,转眼就和自家的护卫传出绯闻,他接受不了!实在不能接受自已喜欢的女子竟然要个护卫都不要自已……

桑逢月感觉浑身一凛,饶是水波上泛着的阳光也无法驱赶浑身的寒意。

齐绍卿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桑逢月,等着她的回答。

桑逢月竟不知齐绍卿还有这样的一面,惊讶之余,多了丝侥幸,略略稳住心态。

“齐绍卿,我和你讲得很清楚。”桑逢月的手腕还在挣扎,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理由呢,是因为他吗?”

“没有阿胥我也不会喜欢你。”桑逢月也觉得这句话似乎太残忍,但她不得不说。

齐绍卿果然似泄了气,眼里的情绪一寸一寸退下,终于松开了手,喃喃道:“我不信……”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齐绍卿抬眼,眼里似有狂热的猩红。

桑逢月揉着手腕,无奈道:“绍卿哥,你不用和阿胥比较。想知道为什么我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吗?”

齐绍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介意的是,别人企图控制我的人生。你是我们两家为我们铺的一条路,我不想做提线木偶。这条路可能无比顺畅,可能春光无限……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可能觉得你身边的女子中,我皮相好,家世好,和你很适合很般配,但你有真正了解我吗?有真正在意我想要的吗?”桑逢月冷静得几乎冷血,这是从阿胥身上学到的,想到这不禁莞尔。

齐绍卿这次听懂了,她这是还在叛逆期,没有在外吃过苦,就随心所欲,异想天开,没关系……等她和那个小子吃了苦,碰了壁,就会知道还是父母的安排是最好的……没关系,我可以等。只是现在……

齐绍卿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占有欲。

桑逢月见齐绍卿眼底波动,想必他已经听懂了自已的意思,不会再继续纠缠。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说罢便转头欲走。

齐绍卿突然间拉住桑逢月的手,把人拉进怀里,禁锢住她的身体,凑近,他得先给她留个印记……

桑逢月突然被拽,只觉天旋地转,看到齐绍卿的脸在眼前放大,心中一惊,下意识出拳,一拳打在了齐绍卿的眼眶。

“……”齐绍卿吃痛闷哼一声,另一只手依旧牢牢地抓着桑逢月的手腕不肯放手。

“你放肆!”逃脱出齐绍卿的怀抱,桑逢月压低声音怒骂,四下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佣人。

她可不想让家里的人看到自已和外人拉拉扯扯,不然自已的计划将功亏一篑!父母亲肯定会再次提起和齐绍卿的婚事!

手上的痛感传来,桑逢月无声地嘶了一声,强作镇定,此时她不能露怯。

同一时间,一个黑影闪出,把桑逢月拉向自已,关切地看着她:“没事吧?”

夜以继日地读书,让阿胥头晕眼花,不能第一时间阻止齐绍卿,心中一愧,但他实在放心不下。

是阿胥,桑逢月的委屈和屈辱一下子涌上心头,眼眶不自觉红了,无言地摇摇头。

齐绍卿不敢相信娇滴滴的桑逢月竟会出手打他,捂着眼眶,看到来人心中一惊。

又是他!

随即挺直腰背,和眼前同样高大阴鸷的男人对峙。

桑逢月被两个男人一人牵住一只手,两人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阿胥脸色阴沉,眼底似有火焰。

“干你何事。”齐绍卿同样以锋利如剑的眼光回击。

“你放手!”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就凭我要保证阿月的安全!”

“你叫她什么?!”

“够了!”桑逢月被吵得脑壳疼,一时都忘记委屈,“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手!”

两人听话地松开了手,桑逢月得以解脱。

转向齐绍卿:“齐绍卿你再敢乱来,我就……”桑逢月想不出什么有力的威胁。

停顿半晌,气势都拖没了。

齐绍卿自已接话:“月儿,对不起我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

桑逢月冷冷道:“没有下次了。我会离你远远的。”

又转向阿胥:“还有你,阿胥,你不是应该在学习吗?为什么要出来浪费时间呢,快回去!”

阿胥委屈。

两个男人看着桑逢月,一时气焰消了下去,心中郁闷。

阿胥回逐月阁了,齐绍卿和桑逢月先后回到了大厅,仿佛没事人。桑逢月没有使出全力,没有在齐绍卿的脸上留下过深的印记。

中午两家人相安无事地吃了顿饭,下午齐家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齐母痛心疾首:“绍卿,你以后不准和桑逢月再有任何来往!以前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心思大得很,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果然是暴发户家的女儿!要不是你喜欢……”

“……”齐绍卿脸色铁黑。

“现在居然还和自家护卫搞在一起,多丢脸啊,谁知道是不是有情况瞒不住了……”

“够了!不准您这样说月儿!”齐绍卿难得的发怒。

齐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顺不过胸中的一口气,看向自已丈夫:“你倒是说句话啊!”

齐父叹了口气:“绍卿,这次确实是他们桑家做的过分了,幸好之前你们两的事只是咱们私下的一说,外面人不知道,要不然现在我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咱们齐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齐绍卿眼神空洞,无言以对。

细细思考月儿真正想要的是到底是什么?是他给不了的吗?

或许有一天……他终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