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卡片

“林石，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听到院里老师的话，林石不由地打了个抖擞，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看到手上那个外国男人给的金色卡片被自己不知何时拿到了手上，再看看面前那个眼睛似乎折射着金光的花衣大妈，林石下意识地想要将卡片收到自己的兜里。

“还藏？拿来！”

面对大妈穷凶极恶的眼神，林石莫名恐惧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咬紧了牙关，一反常态地用微抖的手抓着衣角，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多大的人了，还玩什么游戏卡牌，没收。”

大妈熟练地讲着那套讲了二十来年的话语，一双大手就朝林石身上的灰衣上兜探去。

林石刚要反抗，却见得一张肉掌对着自己的脸上呼啸而至。

“啪！”

“上了个高中，还反了天了你还，连钟妈的话都敢不听了？！”

钟姓大妈一把将脑袋还有些发昏的林石上衣兜扯开，另一只手直接把卡片从缠成团的衣线中抓了过去。

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那张卡片，林石只觉得十分重要，红着半边脸的他当下手向前一递就要去抢回自己的东西。

“啪！”

钟大妈又是一记巴掌，将林石扇了一个踉跄。

“没收！没听懂话吗？真以为前段时间有人投资咱院，要个人考上大学，你因为成绩最好选上了，就觉得自己以后了不得了，攀上枝头当凤凰了？告诉你吧，别做梦了！”

“那人要的无非是个名声，我们也只是要个人交差。考上大学了又怎样？实话告诉你，学费院里是不可能给你付的，都将一如既往会以你的名义去找熟悉的机构贷款，上了大学你仍然要去卖力干活，这辈子都还不完！你将会是那个一直没人要的野种！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嚣张跋扈了一通后，大妈没再管林石已然有些紫青的脸，而是对着泛金的卡片双眼不时眯着。

“这网上都说这种小孩玩的金色卡片指不定里头会有真金，回头得找个人融了试试...”

说完，大妈操着一口带着菜叶的黄牙便向金色卡片咬去。

“嘶，蛮硬的，估计是假的，大家不都说黄金是软的吗？”

看到钟大妈不住地朝卡片下嘴，林石抚着脸别了过去。

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卡片被这样糟蹋，但林石又自知在这院里，腰宽膀圆的钟大妈就是天，方才上高一又长期营养不良的自己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

看向四周已然没有被领养希望而面如死灰的幼时玩伴们，林石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能在大妈那说得上话的那些孩童都因为出色的口才和出众的相貌出众被人领养了，如今跟自己一块留在这，无非就是一些乖乖听话，抱着读书之类无用想法的废人罢了。

最后的结局也就是初中学业结束，背上院里给的贷款，自由地在社会中打拼，为院里干一辈子活。

看着那几张熟悉又沉默的脸庞，林石知道，今天是他们最后一天在院里的日子了。

看着身上已然成了灰色的高中校服，林石内心泛起阵阵笑声。

当然，成绩好的自己也没差，以后无非是多个大学学历，背更多的债，打更多的工。

就在林石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之际，突然间大妈惊呼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哎哟，这东西怎么还带电d....”

众目睽睽下，咬着金色卡片的钟大妈先是松开了牙口，肥大的身躯再是猛地一抖，随后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比起四周傻了眼的小伙伴，林石更快地反应了过去，当即脱下上衣裹着手，将卡片先行拿回了手上。

看了看手上搁着衣料流转着‘门’字样纹路的微光金色卡片，林石顾不上其他，赶忙用衣服将其装好，随后直接塞到了裤裆之中。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重要。

“铃铃~”

晚饭时间的铃声，以往一向急着抢饭的现场众人此刻却反常地待在原地，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凑到钟大妈旁边检查呼吸的林石。

这钟大妈可是那黑院长的二姨，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后果...

众人目光紧锁下，只见林石颤微着将手指向钟大妈鼻下这么一探，随后停住了一会儿。

“还有呼吸，她只是昏过去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昏过去了，挨顿板子就过去了。

正当其余人打算起身去抢饭时，林石却突然将大妈口袋里的身份证件以及钱包给翻了出来，并迅速将它们塞到了裤裆里的上衣里头。

趁大妈昏迷的时候偷钱包？

林石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就在几人心里琢磨着回头如何向大妈解释这个情况时，林石却是勒紧裤带，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后便向外跑了去。

抢饭这么急吗？

晚了1分钟，已经没机会了啊，林石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

几个曾经和林石熟悉的小伙伴见状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反常。

这时，一个靠窗的女孩惊呼了声。

“这大晚上的，他往院外跑干什么？”

是啊，这大晚上的，他往院外跑...

几人面面相觑，很快就不约而同地跑到钟大妈的身旁再一次检查起了钟大妈的呼吸。

“死...死人了...死人了！”

........

“呼...呼...”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光着排骨上身的林石穿梭在臭水味满满的各个小巷中。

钟大妈死了，死在他带来的卡片上边。

以那明里开私人孤儿院，实际里放黑贷的文盲院长性格来讲，自己动机是什么，警察如何取证都不重要了。

他最会关心的无非是自己身处何方，该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树立威信。

至于报警自首换取保护？

别傻了，这年代下的龙国香岛环境，没有黑警帮涉黑背景深厚的他抓捕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诶，你小子，我的烤肠！来人，抓小偷啊...”

穿过又一个小巷，奔跑在大街上的林石顺手将夜间路边摊的食物给攥在了手上，几个加速又来到了另一个小巷。

刚才几段路的奔跑中，脑袋莫名清醒的林石已经想好了，他要跑去外滩那的破船上躲几天，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可能不会被发现。

至于之后...

就躲到城寨里头吧。

只希望钟大妈钱包里头的钱还够用。

嘶，怎么感觉身体有些酥麻？

一心逃跑的林石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裤裆里头裹在上衣里的金色卡片早在一次奔跑的抖动中接触到自己大腿皮肤时便消失不见了。

来到又一个小巷，林石赫然看到了一个警察正擒着一个毛贼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见到林石，警察也是一惊，当即喊道。

“喂，你小子，干嘛的...站住！”

林石自然是没管他，赶忙朝着方才的路线跑去。

看来这次要绕路了，运气真背，撞上了警察巡查。

不，不是巡查，是有预谋地扫点！

再次躲开一个警察，在数个小巷辗转腾罗的林石听到附近隐隐约约的对讲机声音，心中泛起一阵烦躁。

该死的，这要怎么出去？

在又一次被堵跑走后，林石已然知道对方明显是注意到了自己，开始有计划地包围了。

躲在一个铁门后，林石努力小声的大口喘气，至于手上的烤肠早就在几次逃跑的路上便不见了踪影。

“呼哧...”

倒不是信不过警察，前段时间在学校里林石就知道如今的香岛已然开始发生了改变，尤其是警察行列，过往的黑警当道的混乱情况已经在逐渐消失了，但是...

一想到那些得罪过院长的小伙伴过往的下场，林石却是止不住的发冷汗。

是的，大环境是开始变了，而且速度很快，但会不会变到自己头上，能不能帮助自己逃开这个无妄之灾，这都是未知数。

相比于被抓到局里，随时会面对院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报复...

还是得靠自己！

摸到铁门上锈迹斑斑的老式锁，看到猫眼洞里头空空如也的屋内，再瞅见自己脚旁的生锈铁管，林石心中顿时有了个注意。

“邦...邦...邦！”

随着铁管不断敲击在老式锁上，铁锁也在不断变形。

快了，就快了！

正当林石惊喜之余，前后却陆续传来了声音。

“搜，那个遗漏的黑帮份子就在这个巷子里头，每个出口都被堵住了，他跑不远的。”

“什么声音？过去看看！”

听到声音，林石心中一沉。

不过此刻他已然没了别的办法，当下顾不得其他，再度深吸一口气，手头上的锈铁管再度朝老式锁砸去。

开了！

但来不及了！

眼看警察伸出的手就要抓向自己，林石脑袋一抽，忽地感觉整个世界放慢了不少。

进去了！

接着莫名的空挡，林石迅速朝着屋内躲了进去，在几个警察赶到的最后一秒时将门给重新关了回去。

“开门！开门！”

无视废话，林石奋力拉倒一旁橱柜横挡在了门后，再简单观察下了这户日式装修却又没人住的人家，便朝着像是阳台的一处地方冲了过去。

阳台的防盗网间隔较大，自己兴许能钻出去。

刚拉开木门，似乎是今天的阳光有点耀眼，林石一时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奇怪，现在不是晚上吗，哪来的阳光？

下一瞬，林石睁开了眼，看着面前阳光底下山野绿林泥巴路的场地赶到莫名的陌生。

突然间，林石发觉一个腰挎着武士刀的浪人正盯着自己，嘴里还叽里呱啦着什么。

“哪来的贱民？连衣服都穿不起。还不快滚开，别挡你武士大人的路。”

凭借着为数不多的经验，林石只能依稀能辨识出这是霓文。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香岛的，怎么到了霓虹国？！

没有理会武士，林石向裤裆摸去。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林石当即一惊。

包括卡片、钱包在内，自己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一个戴着些许异味的校服上衣。

难道东西都在路上跑丢了不成？

那自己要在这陌生的地方怎么生存？

还不待林石多想，一旁的武士却是早就看着他一系列的怪异举动瞪圆了双眼，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对着他拔出了刀。

“八嘎呀路！贱民你敢这样羞辱我？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