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难民
2080年6月4日
下午
漂亮联邦
移民管理处
放有漂亮联邦小旗帜的桌面旁，一名身材肥硕却身穿紧身西装的中年白人，正仔细核对对面的身着灰色脏衣亚裔青年与刚收到的传真讯息。
“也就是说，琳是，你是一个年龄当为25的龙国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失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到我们国家的大街上，现在希望得到救助引渡回国，是这样吗？”
青年，也就是林石开口道。
“是的，先生”
自三天前确认自己穿越后，林石没花太大的功夫就认识到了自己独自身处漂亮联邦的窘境，除此以外发胀的脑袋还让他认识到了一件事：
他失忆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损失了自己工作之前的几乎所有记忆。
他只是隐约记得有人把自己推下了湖泊，随后自己就来到了这里。
三天以来林石尝试过各种办法去尝试唤醒自己的记忆，但如今脑中空白无比的记忆说明他是失败无疑了。
本来他还想继续这样尝试唤醒记忆下去，但一个路过的好心医生告诉他失忆这事急不来。
三天来睡天桥下灰尘扑扑的林石看到对方光鲜亮丽的衣装，顿时明白目前当务之急的是自己需要安定下来。
所幸他的技能没有因为失忆而消失，他英语不错，至少在这中英混杂语言体系的世界中沟通没有障碍。
中年白人从桌上盘子里拿起了个巧克力饼往自己嘴里一塞，嘟囔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龙国大使馆呢？”
“尝试过了，先生。那边说因为没有护照和其他身份证明，需要时间核实我的信息，所以...”
“所以那边让你来这以黑户的身份寻求联邦相关法律条文的帮助？”
“是的，先生。”
“叫我道格就好。”
道格晃动了下手腕上的复古手表，看了看时间，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了些饼干塞入嘴中。
“咔哧咔哧...”
道格忙于吃食时，林石才注意到他的两手的手腕上都有着个蛇样的纹身。
脑中的生物知识帮他粗略判断出这是一种眼镜蛇，而三天流浪生活则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这应当是帮派的象征。
而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SM州D市，要论本地帮派，这毫无疑问是连本地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蝰蛇帮。
不只是纹身能对应得上，蝰蛇帮是SM州最臭名昭著的帮派之一，也是D市唯一的老大。
“呲溜呲溜...”
喝下浓黑咖啡，道格砸吧砸吧嘴后再度开口道。
“黑户啊，也就是去难民营咯。你先去市政厅前找相关人员把文件填好，明天再来找我签字就好。”
说完，道格指了指手表，然后摆了摆手。
林石明白，这是让自己滚蛋，他下班时间要到了。
“这是相关文件，我的信息都填写好了，就等你签个字了，先生”
“嗯？”
看到道格有些惊讶的神情，林石心中不由泛起冷笑。
他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流浪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这样踢皮球的官僚主义处理方式，自己在社会工作的那几年可见识太多了。
先打听好所有流程和信息，挨个处理，才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处事高效起来。
道格似乎有点不情愿，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去签了几个名字盖了几个章。
“拿去给难民营的人看，看过就能进去享受免费的住宿并等待工作分配啦，当然，前提是要有位置。”
呵，都2080年了，还是来这一套啊。
接过文件，林石不露声色地递过一张带有漂亮联邦安德鲁总统人物的绿色票子。
这是当初那位好心的医生给的，甚至不止这一张。
要是寻常流浪汉早就去逛超商胡吃海喝了，但林石可不傻，他明白如何用这些把事情处理得更加高效。
比起林石的谨慎，道格却没有太多顾忌。
他一把接过票子，撑起肥大的肉体，来到落地窗旁不嫌麻烦地透着阳光检验着真假。
片刻后，道格回到桌旁，将其塞进抽屉，不多时又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到桌上。
要是速度快点再加上点障眼法，怕是都能当魔术师了。
“哈哈，林石先生，我的朋友。你真幸运，我这刚好有个难民营的特殊引进渠道，你拿上这个就能不用怕有无名额，直接进营里了。”
看到这个样子，林石顿时明白，这2080年货币没有贬值，甚至可能价值高出了不少。
接过这封信，林石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谢，随即就打算走开。
“等等”
林石回过头来，看到道格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道格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看林石你和我投缘，有些情况想先和你说明一下”
“你的样子像是初来乍到的偷渡客，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了解现在的工作情况，现在这工作可不好找啊，难民营的工作分配几乎很难能轮到新人。尤其是那种非临时的，你也知道的，大家都急迫脑袋想要有份稳定的工作。”
没有多言，林石摸了摸口袋，自然地让其中的绿钞露出一角。
然而反常的，道格并没有对此表露太多的兴趣。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石先生，咱们是朋友，朋友间就该互相帮助对吗？我这里有个建议哈。”
道格指了指桌上的饼干杂碎和饼干盘，道。
“我记得龙国有句俚语，叫人多力量大，想必身为龙国人的林石先生你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这呢，有个小团体，是些可伶人组建起来抱团取暖的地方，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是看林石先生你机灵也聪明，希望你能加入其中，保不齐就有人刚好有能力帮助你解决当下的困境。”
不待林石回复，道格又开口道。
“难民营的生活比外头流浪汉好些，但也不是那么好过的。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面子上，我再给你提个醒，那八人标准间里头可是有不少欲望长期得不到发泄的家伙以及一些或是疾病缠身或是精神不正常的家伙。”
“如果你是住在一个单人间里，这些情况可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是在邀请我加入蝰蛇帮？
林石暗自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和毒品黑帮之类的玩意儿打交道。
不过拒绝，绝对不能那么直接。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脑子有些乱，需要考虑下，道格先生。”
“好吧，那你考虑去吧。”
道格不置可否道。
见状，林石刚要回头去，却看到对方肥手一张，桌上的饼干碎渣直接被全部扫落在了地上。
“清理垃圾呢，林石先生，外表干净的桌面可绝不会让这些碎渣待太久的。”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这可没有太多的耐心。”
没再多言，林石点了点头，几步出了门。
.......
同日夜晚
难民营
一名穿戴工作制服的男子带着笑引领着一位亚裔男子进入其中。
“林石先生，这就是你的住处了。规矩这边简单和你讲一下。”
“晚上10点到早上五点除工作人员外，难民营以及六人宿舍统统禁止出入，违反者逐出难民营。”
“住所内不得喧哗与打架，弄出太大动静的话一旦有人举报成功，违反者逐出难民营。”
“食堂每周天包午餐，其余时间都需花费金额。”
“告示栏那早上四点半张贴新出的短工活，长期工作需要申报排队。”
“如果外出连续两天没回，难民营默认你找到了新住所，将会把你的床位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大致就是这样了，林石先生。愿上帝保佑你早日申领到长期工作，工作一年后摆脱黑户身份，成为联邦三等公民，阿门。”
学着工作人员有序地点了眉心与胸口，再划十字，林石作了个礼拜告别了这位上帝的羔羊。
林石可不是什么信徒，即使他失了忆，他也能明白自己是位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过是为博得人好感逢场作戏罢了，就像自己塞给他的那张名为‘请多关照’的票子一样。
抱着新发的被褥，林石在门口暗自审视着几名在床上睡觉的舍友。
胡子拉碴的亚裔大叔，爆炸头的棕色男子、还有四名镀金链子的纹身男子。
根据那位的介绍，这间宿舍已经算是和蔼可亲了。
没有打招呼，林石只是冷冷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床位开始简单地整理。
他可不是来度假的，更不是来交朋友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如何，夫妻还本是同林鸟呢。
简单整理好床铺后，林石捡了些前主人遗留在地上的几张破布，决定拿去洗漱间清洗后便塞进了自己放钱的口袋中。
林石一边清洗着破布，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举措。
大使馆那的核实信息不知道要多久，毕竟自己可算是过去的人，而且这很有可能不是自己原先处的世界，大概率是回不去了，所以要做好长期在此的打算。
想到这里，林石的手上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力度。
就是失忆再多，他也不会忘记自己龙国人的身份。
龙国才是自己的家乡，自己的根！
而且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着龙国哪里是自己必须要去的。
是家吗？
还是说那个模糊的湖泊或者...
是去见什么人？
甩了甩脑袋，林石不再去想这些以后的事。
他清楚自己不止是损失了那一段记忆，就连原本的不少经历也是十分模糊。
隐约记着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所以现在还是别再想了吧
当前住所问题解决了，怎么找到工作是关键了。
吃、穿、行在这漂亮联邦可样样离不开钱。
自己虽然幸运地拿到了几张票子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看来得想办法接触下管工作的人了。
就在林石进一步盯着水龙头发散思维的时候，突然间一只大手就搭上了他的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