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边侯的夫人崔氏出身名门,是户部崔尚书的妹妹,是真正的豪门之后。

崔氏在朝中任职的不少,可以说在大夏朝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顾云山虽贵为军侯也还是要看夫人的脸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一下朝就责罚起孩子来,他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就算有什么错也不能动不动就责罚啊!”

顾云山叹了口气,顾惜阳之所以如此纨绔,崔氏乃是罪魁祸首,只是他确实也不愿惹恼崔氏。

顾惜阳见母亲来了,立刻有了底气,就将事情和母亲叙述了一遍,只是他只说了自已是奉命行事,而怂恿妹妹去找誉王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崔氏听完后怒意满满的看着顾军侯,“阳儿既然已经说了是誉王的主意,你为何还要责罚他,难道他还能不听誉王的令吗?”

顾云山此刻真是有苦难言,只得将今日陛下提点他的话说了一遍。

崔氏听了瞪着眼珠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冤枉我等吗?反正这事都是誉王的主意,你照实和陛下回禀便是!”

顾云山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崔氏竟然如此愚蠢,还是因为心疼儿子失了理智不成?

“这事如何能照实回禀陛下,陛下说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军侯府将这事扛下来!”

崔氏此刻才有些慌了起来,“陛下怎能如此偏心,誉王是他的儿子,可阳儿却是军侯府唯一的男丁啊,老爷你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救救阳儿啊!”

顾惜阳和顾惜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宋歉然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陛下会亲自追究此事。

顾云山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陛下应该是知道其中隐情的,无非是想给宋顺安一个交代,所以我猜测陛下并不会重罚,最多申饬一下,只是阳儿在禁军的职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崔氏大惊,自从儿子进入了禁军之后,之前说他儿子不成器的闲言碎语总算是消停了,可要是儿子的职位给削去了,这让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老爷,你可得想想办法,决不能让阳儿没了这份差事啊!”

顾军侯一脸愁容,他不相信这件事和儿子一点关系没有,但眼看军侯府却要给誉王背锅,心中也感到有些委屈。

“事到如今,也别无它法了,你去找下誉王,这事是因他而起,让他带着你上战场,如果能立下战功,那么或许坏事却能变好事!”

顾惜月听到这里心中大惊,她有些不明白,怎么誉王要上战场了?他们俩的婚期可就在下月了,对方若是上了战场这大婚可怎么办?

“父亲,怎么回事?誉王怎么会要上战场?”

于是顾云山将今日早朝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北梁兴兵,皇帝任命宋谦然为援军主帅,誉王为监军前往涪陵关之事都说了出来。

顾惜月这才明白,原来宋谦然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了天牢,但她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道:

“父亲,宋谦然可有和陛下请求收回赐婚的事?”

顾云山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说,”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可是宋谦然说要和陛下求旨,收回赐婚?”

他想到此刻边关危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除了宋谦然朝廷确实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如果对方以此作为条件请求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难说陛下真会答应。

虽然对于这门婚事他心中也有愧疚,但想到陛下赐婚的对象是誉王之后也将这份愧疚抛到九霄云外了,自已的女儿嫁给誉王确实要比嫁给宋谦然好上太多了。

他混了大半辈子也就只是个军侯,若是女儿嫁给了誉王那自已这爵位真有可能在进一步,成为公卿也不是不可能啊!

顾惜阳没等妹妹开口就抢着说道:“父亲,宋歉然那厮虽没明说,但昨天妹妹和他说退婚时,对方十分不满,分明就是想缠着妹妹不放!”

崔氏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老爷,你可得给月儿做主啊,誉王和月儿乃天作之合,绝不能让宋歉然给拆散了。”

可她从没想过,当初两人指腹为婚可是崔氏先提出来的,其目的还不是想傍上国公府这棵大树,现在树倒了却又觉得誉王千般好,万般好。

顾云山跺这步子,虽然他对宋谦然心有愧疚,但想到对方要拆散女儿和誉王的好事,这份愧疚也没有了。

“我这就去趟国公府,我拉下这块老脸来,不信宋谦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听到这里顾惜月才松了口气,只要宋歉然不去求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那么一切都好说,她有些后悔昨日自已的态度有些冷淡了,早知道就客客气气的和对方说了。

也不知道宋谦然会不会因为被关入天牢而记恨自已,可是她也只是为了争取自已的幸福啊,她有什么错?

崔氏这时也露出了笑容,宋谦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向很听顾云山的话,尤其是国公爷死后,简直将顾云山当成了父亲,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镇边侯府立刻分头行动了起来,顾惜月和顾惜阳去了誉王府,而顾云山则来到了国公府。

不巧的是宋谦然接了圣旨后就去了兵部,办理文书和将印去了,顾云山本想去兵部找对方的,但刚起身又坐了回去。

本就是他悔婚在先,而此刻又要叫对方莫要去计较更别去找陛下,这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他这老脸算是丢到家了,这事还真不能再外面谈,还是在国公府等着对方吧。

于是和宋安说道:“我还是等一下文宴吧!” 文宴是宋歉然的字号。

宋安是知道少爷被对方退婚的,对军侯府的人本没有好脸色,但见顾军侯亲自上门,还是客气的给对方端上了茶点。

顾云山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中途续了好几次茶,喝了一肚子的水,心中早已有些不高兴了,这时宋谦然才刚刚回府。

宋谦然听宋安禀报顾军侯亲自上门,他有些纳闷,昨天顾惜月不是和自已说的清清楚楚了吗?顾军侯也是同意赐婚的,这时候来找自已是什么事情呢?

但还是将对方请到了正厅。

“顾军侯亲自登门,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宋歉然见到对方就开门见山,虽然礼貌但言语中却透着疏远。

顾云山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对方从前都是叫自已世伯的,现在却叫军侯了,看来果然是心中不悦。

“文宴啊,你如此见外,是不是怪伯父答应了惜月和誉王的婚事啊?”

“顾军侯这话严重了,我哪敢责怪顾军侯,婚姻本就你情我愿,既然惜月以心有所属,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顾云山面露苦涩,也不知道心中是不是真的难过。

“文宴啊,惜月的婚事乃是陛下赐婚,我就算一万个不愿意可也是无能为力啊,总不能违抗圣旨啊!”

宋谦然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之前顾惜月可是说对方和誉王相谈甚欢,可见对方是极为满意这桩婚事的。

而此刻却说的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看来当年父亲也是被对方的表面给迷惑了。

“顾军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是陛下赐婚,我也不会继续纠缠,我与惜月的婚约就此解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