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十点钟的时候，陈奇在我们所里……”
“所以，你确定是十点钟啊？”
被这么一回答，牛伟力有些懵逼。
蹙着眉，拧着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对，就是十点钟，就是十点钟啊……”
“我清楚地记得，我看表了啊……”
牛伟力又清楚地回忆起，昨晚的事。
痛苦之后，看表。
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手表的人，可不多。
看了眼，就是晚上十点钟。
这就是陈奇和李蝎子，作案的时间！
没跑的！
但是。
这两名派出所人员，也出示了证据。
昨晚九点半，陈奇就步行来到派出所里，咨询‘舟黑鸭’的事情了。
众所周知，这‘舟黑鸭’最近在京城异常火爆，每天都供不应求。
陈奇家里的小作坊，也有点撑不住了，所以希望扩建一些大的厂房。
来这里，就是商谈这些事宜的。
在这个八十年代初，许多职能部门还没有成立，民生事务没有分得那么细。
许多杂七杂八的事，都是交给派出所处理的。
比如，有些地区的车船税，就是派出所负责收缴的。
还有一些厂房、闲置土地等，也可以在派出所进行咨询。
陈奇，就是咨询这个了。
派出所的监控，显灵灵地拍摄到了，陈奇十点左右，坐在值班室的样子啊。
跟牛伟力所说的时间段，完全一致啊。
再则，就是这个李蝎子了。
按照牛伟力说，殴打他的人，还有这个李蝎子。
可派出所人员联系到李蝎子时，显示他已经在去往南方的火车上了。
火车出发的时间，就是十点半。
而十点时候，监控也拍到了，这李蝎子买票的样子。
跟牛伟力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
“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搞错了！”
“……”
疼痛之下，牛伟力絮絮叨叨着。
派出所追问着，关于昨晚的细节。
从被踹倒开始，脑袋上就被蒙了麻袋。
直到被钉住后，两个嫌疑人跑了，才掀开麻袋。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脸？
……牛伟力听着，点了点头。
的确没有看到。
但是，这俩人自报家门了。
说自已是陈奇和李蝎子了。
……派出所人员，继续推断说。
如果没有看到脸，就没法定案了。
可能是外人冒充的。
况且，如果真是他们作案，会主动报出真名吗？
很可能是外人，栽赃陷害啊。
再者，查询之后，发觉你与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
也不存在作案动机。
“怎么没有！”
“我把陈奇的父母给……啊不……”
牛伟力忽然意识到，这件栽赃的事，不能说。
就话锋一转。
“这李蝎子的媳妇，跟我不是那什么了嘛……你们估计也听说这事了吧。”
“他很可能是怀恨在心，怀恨在心！”
“话是这么说。”
派出所点点头。
说的确听闻了这件事。
但刚才去李蝎子家里，调查时，李蝎子父母拿出了一份‘收据’。
是你们之间的谅解协议书。
你支付了二百块，作为赔偿金：对方也承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双方都签字、摁手印。
……
“可是，这可能只是表面啊！”
“他可能还怀恨在心啊。”
“是这么个道理啊。”派出所人员点点头。
但从法律上讲，只要双方都签字画押了，那么协议就生效了。
那么这个，就不能作为动机了。
……忐忑中，派出所人员表示，如果有新的证据，可以再次提交。
就目前来看，这件事先搁置吧。
牛伟力，则暗暗地表示。
等自已出院后，必须得找到舅舅，来解决此事。
这把下面都给捅破了，以后再也用不了了。
还上了京城晚报，整得人尽皆知了。
这种耻辱，怎么能忍！
……
另一边，陈奇这里。
在对刚子做了一番新的安排后，也坐在家中，思索着。
报复牛伟力的事，是每一步都计划好的。
包括，殴打的时候，自报家门。
原本，李蝎子提议，可以打闷棍，不提自已身份的。
但陈奇不同意。
因为觉得，如果报仇不提名字，不让对方知道自已是谁，不等于白报了吗？
不够爽啊！
所以，坚持要自报家门。
而后续，也都安排好了。
在钉蛋完成后，安排李蝎子去买了火车票。
假装去南方打工，但其实就是去转悠一阵子。
完事再假装不适应，回来当自已的手下，安排到‘舟黑鸭’厂子里。
自已呢，则去派出所里，咨询闲置厂房的事情。
此刻，不同于后世，到处都是监控。
这会，基本只有一些非常重要的场合，才会有监控。
比如火车站、派出所等。
至于大街上，胡同口里？根本不会有监控。
因此，可以放心大胆地整治牛伟力。
而来到派出所里咨询事宜，以及李蝎子去火车站，也必然被监控拍到。
这也就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
至于时间上……
为什么牛伟力，看到得是十点呢？
很简单。
陈奇，在钉蛋后，趁着牛伟力陷入极度痛苦中时。
把牛伟力的手表，调了一些。
这个年代的手表，都是最简单的机械表，不存在联网的可能。
往后，调了一个小时。
如此，牛伟力看到得，是十点。
其实，是九点。
一个小时后，陈奇抵达了派出所，李蝎子抵达了火车站。
而在今天一大早。
陈奇早起跑步时。
‘偶遇’了倒在角落里的牛伟力。
在叫醒之前，又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地。
把机械表，往前调了一个小时。
如此，又恢复了正常。
这一点，李蝎子知道后，都竖起大拇指。
简直是神乎其神的方法啊！
这也是陈奇料到，这个狗厂长，必然会去看手表。
作为人均贫瘠的年代，这狗厂长有块手表，比后世的LV都值得显摆。
没事就提起手腕看看。
如此不在场证明之下，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至于‘指纹’‘DNA’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这两项技术，虽说发明得早，但应用到我国，还有相当长的时间。
DNA技术，是在1987年，才首次被我们引入破案领域的。
而指纹技术，则是在2000年之后，才大面积推广开来。
因此，也造就了，这个年代许多的案情，难以侦破。
比如十几年后的呼勒格图案……
算了，不说了，容易被谐。
这会，折腾完牛伟力的事宜，该是下一步了。
好好推广一下，自已‘神算子’的名号。
顺带帮那个六十九岁的赵老蔫，安排个对象。
门外，刚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奇哥，都安排好了。”
“这辆货车，就在县南口等着了。”
刚子笑着，似乎提起今晚的计划，就忍不住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