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万古青天一株莲
神行界荒洲，
被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域。
以东西南北四域围绕中域布局而成，每一域之大，超过亿万里不止。
其中，人族独占东南北三域，妖族和天生灵族共享西域。
而中域，因地理环境优越与天地之气最为浓厚的缘故，属于各族所创建的势力共有。
中域靠西，
万兽山脉，百万大山，气势磅礴。参天巨木，遮天蔽日。天地之气蒸腾，妖气混杂，妖异而圣洁。亿万野兽于灵兽身后奔腾，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万兽山顶，别有洞天的宫殿大门上书——龙圣宫。
一道龙气经过数日的穿梭，在万兽山脉盘旋片刻，直直冲入山顶。
珠光宝气龙圣宫，有长达万丈的一四腿三爪青龙盘在白玉柱上，吐息修炼。
它一呼一吸之间，竟是在宫殿内形成道道飙风，若有人靠近，必是碎尸万段的下场。
下首，有一龙首人身的小龙将窜入龙圣宫的龙息抓住，面色陡然一变，恭敬来到白玉柱前，慌忙道：“圣者，白龙尊者出事了！”
“嗯？”
青龙圣者双鼻之间喷出一股粗壮的气流，缓缓睁开龙目，将那龙息收起感受了片刻，语气骤然变得极为冰冷：“北域的蝼蚁也敢杀吾万兽山龙子龙孙？”
一股恐怖，暴虐的气息顿时从青龙圣者体内爆发出来，整个万兽山瞬间，乌云聚顶，风雨交加。
下首的小龙被压得死死趴在地面，龙血流了一地，忍不住低呼求饶：“圣者饶命，圣者饶命……”
“吼——！”
青龙圣者怒喝一声，终是缓缓将气势收起，目视下方的小龙，沉声问道：“本圣闭关这百年，中域和北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北域的屏障被谁打破了？为何龙傲天那小子又能跑到北域去？”
“多谢圣者饶小龙一命！”
那小龙颤颤巍巍爬起，虔诚告谢一声，这才理了理思绪，快速说道：
“北域丹圣遗迹现，撞破中域与北域之屏障，白龙尊者是第一批发现裂缝的，中域各大势力纷纷派遣弟子长老甚至全宗出动入侵北域，但被北域不知名强者拦下。”
“哼，那武盟没有阻止？”
“这……小龙并不知晓，大概是因为没有武圣出手，所以并没有见到武盟内部成员的身影。”
人形小龙抹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如实回道。
“没有武圣么……”
青龙圣者化为一个长有龙角的十米大汉，落座于龙圣宫大殿内的龙椅上，沉吟片刻，龙目中陡然喷出无尽怒火。
“传令下去，召集一万吾族武王武皇境统领，再征召各兽族亿万大军，从供奉殿择十名武尊境长老坐镇，一年时间准备，一年后，兵发北域！”
“敢杀吾龙族天骄？本圣要让那北域人族尽灭！”
……
青冥仙府，
随着季尘陷入修炼状态，他身上，那股被压制的神性再次扩散开来，其眉心中间的紫色印记，更是灼灼生辉。
还留在仙府中的靠山老祖，阿福，玄泽，被神性波及的瞬间，眼神顿时化为虔诚，朝着季尘所在的方向不断拜下。
过了数息，靠山老祖眼中灵光闪过，神智也在此时恢复一瞬，它心中充满敬畏，挥出一道真气卷起还在当磕头虫的一虎一龟猛地冲出青冥仙府。
“太可怕了，若不是老祖我山灵之本源雄厚，怕是不知不觉就被度化了！”
……
数月后，季尘识海内的神魂融合神像后，在紫气的蕴养下终于圆满。
化神初期圆满，
也是在此刻达成。
神魂从识海内跳出，与季尘面对而坐，两者并无区别。
只是一人紫袍，一人青袍。
两个季尘相视一笑，互相点头示意，缓缓融为一体。
面板中的香火神界也在此时，于虚空中浮现，凝为实体。
季尘第一次不是以神魂，而是以真正的肉体，飞入那晶壁辉煌的神殿内，飞上那九百九十层神梯上的神椅，缓缓落座。
当他坐下的那一瞬，无数的信徒祈祷声，呢喃声出现在耳边。
而那神殿两旁的数亿香火神柱，此刻在季尘眼中。
不是神柱，而是一个个真实的人。
玄泽，玄武，阿福，周同，就连死去的左护法之类的熟人，赫然排在前列。
此刻，季尘在香火神殿在加持下，只感觉自已是无所不能的神。
他可以一眼抹杀所有的信徒。
也可以一眼赐下丰厚的香火值，让任意一名普通的信徒逆天改命，成为万众瞩目的天骄。
何为化神？
初步掌握仙神的力量，行仙神之权柄，此为化神。
但季尘不同，他本就拥有仙神的力量与权柄。
“接下来，是该踏入化神中期了。”
香火神殿加持于身，神魂清明，道心通透，悟性大涨。
季尘盘坐于神座，默默再次运转玉清道源真经。
时间再次流逝。
第一年，季尘魂穿嵩山清风观，与成为游魂飘荡的左护法面面相觑，随即，他将神性毫不保留扩散而出，整个世界成了信徒之界。
第二年，季尘掌控此界命运长河，他从命运长河中目视着即将老死的左护法，选择改运。
第三年，左护法复活，成了此界神的代言人。
第四年，季尘魂身缠绕命运之力，寻着坐标踏入西华山清风观。
……
十年后，香火神界中，信徒超过十亿。
整个青冥仙府掀起了一阵灵气风暴，那百年来浓郁无比的灵气近乎被抽干。
季尘体内，中丹田的位置，缓缓搭建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天幕。
而外界，他身上的神性彻底压制人性。
想要掌控仙神的力量开辟体内世界，仙宫，三十三天，就要成为仙神。
只有这样，于化神境的进度，才能提升到最快。
在香火神界的加持下，季尘做到了这一点。
体内，鲜活的心脏不紧不慢跳动，存于其中的一丝人性，保持着他的理智，哪怕是被无穷的神性冲击，也依旧纹丝不动。
五十年匆匆，
季尘体内搭建出十一道天幕。
五十年的时间，对于普通武者来说，是半生的时间，但对于他来说，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瞬罢了。
五十年时间过去，青冥仙府的灵气刚一出现就被季尘吸走，最后的结果便是——蕴龙山脉成了绝灵之地。
就连整个大明，也逐渐出现了此等情况。
而玄武等人，也直接将灵剑宗搬到了北域陨圣平原之外。
在这里，是北域武者抗击万兽山无数灵兽妖兽野兽入侵的前线。
北域，武道金丹境以上的武者，也都统统加入了以灵剑宗为首的圣盟。
说是加入圣盟，实则与加入灵剑宗并无区别。
毕竟，圣盟就是灵剑宗的一言堂。
圣盟之长老，比如天剑宗宗主，紫极皇主，炼器谷主等，哪个不是以灵剑宗马首是瞻？
而能抵抗万兽山这么多年，也是多亏了季尘当初赐下的那一批灵桃所炼的丹药，造就出了包括玄武张问虚等人在内的十名武尊，再加上原本的阿福与靠山老祖，那就是十二位。
此等阵容，勉强与万兽山打了个有来有回。
又是五十年时间。
曾经的大明王朝所在之地，彻底化为绝灵之地。
百年时间，在北域有十二武尊为依仗的情况下，虽战乱不断，但北域依旧是属于北域人的北域。
一代新人换旧人，
百年时间，
足以出现三代新人。
世人多崇拜十二武尊，青冥圣主的普通信徒，早已消亡于时间长河。
这个称号，逐渐变为象征性的传说。
万兽山的青龙圣者见久攻不下，也在这期间出手了，被街溜子张道流一剑斩下龙尾之后，再也不敢露面。
张道流修为已经提升至准帝，他提着龙尾来了青冥仙府，望着枯寂的蕴龙山脉，轻叹一声，以大神通从虚空中抓来几座灵脉，将龙尾震散为雨水洒在此方天地后，默默离去。
就这样，又慢慢过去一百年，那悬于青冥仙府空中，香火神殿内的季尘缓缓睁眼。
在其睁眼的刹那，阴阳之气流转，整个北域无数草木似是经历了一个轮回，才刚枯萎，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季尘神识扫过大明，扫过北域，扫过中域，扫过整个荒洲。
他看见了在陨圣平原建立起防线，以玄武为首，受北域亿万人敬仰的十二武尊。
他看见了那隐于东域与北域之间秘境中，教导徒弟的王芷儿。
还有掉入虚空裂缝得到蛇尾人身大能传承的李依依。
被武圣老师悉心教导的季一风。
穿梭黑洞乱流的张道流。
……
“其实没有自已，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季尘收回视线，内视体内已经逐渐凝实的三十三天，眼神中的清亮再次被淡漠覆盖。
成仙长生乃吾所选择的道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轰隆隆——！”
灵海小世界中响起了第一声惊雷，像是在庆祝新世界的诞生。
季尘与神魂相融，跳入那雷霆肆虐的灵海小世界。
在这里，他仿佛成了整个世界的意志。
他望着第一缕清风，第一颗雨水，第一束火苗从灵海小世界中缓缓出现。
又是一百年。
以蕴龙山脉为中心扩散的绝灵之地终于停止扩散。
绝灵之地，入之则死。
这是北域流传最广的谚语。
除了老一代的武者知道其中住了一位真正的仙。
这两百年来诞生的新武者，却都将其视为魔鬼所在的禁地。
“圣主，您醒了么？”
已经长出白发的的玄武来到绝灵之地的边缘，虔诚跪拜。
过了十日，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的玄武在被绝灵之地腐蚀一根手指后，叹息离去。
紧接着，绝灵之地停止扩张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传得很远。
李承志，玄泽，靠山老祖等人。
一个接一个的来了，但他们也没办法入内。
没人像玄武一样傻乎乎地伸出手指尝试，他们丢入的任何宝物凡物，只要进入绝灵之地，就会化为虚无。
人，也不会例外。
“这里，乃我师叔青冥老祖之道场，赵家子孙，随老夫一起跪拜，祈求老祖保佑我赵家子嗣不绝，世代平安。”
过了几年，赵小龙带着儿子孙子和重孙子也来了，他熟稔地扒拉着下巴刻意留起的胡须，站于众人前方郑重道。
“赵氏子孙拜见青冥老祖！”
“赵氏子孙拜见青冥老祖！”
“赵氏子孙拜见青冥老祖！”
三跪三拜，众子孙被赵小龙驱散，已经晋升元婴后期的他凝望片刻，向绝灵之地丢入数百颗年份不浅的宝药，破空离去。
匆匆又是两百载，十二武尊也渐渐老了。
除了玄武，阿福与赵小龙，其余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也没来过。
这一日，却是来了个素裙女子，她戴着斗笠，斗笠下的她面容清冷，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更是惹人注目。
只是可惜，那被斗笠遮掩的青丝已经成了白发。
“季尘师兄，你……还好吗？”
素裙女子将一件黑袍拿出，抚摸片刻，丢入绝灵之地。
黑袍里面，包满了这些年女子寻得的七八百年级别的宝药，她默默在原地起了屋子，结庐而居。
“季尘师兄，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宝药呢……”
这一住，便是十年。
她的气息因为受到绝灵之地的侵蚀，已经接近于无，最后被一名手持白芷剑的女子搀扶离去。
绝灵之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逐渐泛出一抹绿意。
季尘的灵海小世界中，第一株生命，也在第一道台中央，雷池的孕育下，缓缓冒头。
那是一株青色的莲花。
……
黑夜与白昼，
轮回三万六千五百次。
外界，大雪纷飞。
“撕拉——！”
一双白皙细腻的玉手将虚空扯开一道裂缝。
一名红裙女子整了整仪容，从虚空乱流内踏出。
她凝望着死气沉沉的蕴龙山脉，目中露出追忆。
片刻，一本泛着金光的书籍凭空出现，洒下无数先天灵气，将蕴龙山脉覆盖。
那书封上，娲皇经三个大字灼灼生辉。
百年后，娲皇经渐渐变得暗淡。
红裙女子面色煞白，缓缓收回经书，她嘴角轻扬，目光扫过这一百零一场雪花，低声轻语：
“又是一年雪……
季尘，我在东海之滨等你……”
随即，经书重新泛起金光带起女子，破开世界屏障消失。
也是在此时。
那弥漫整个蕴龙山脉的先天灵气陡然一顿，瞬间便被一道旋涡吞噬。
季尘体内小世界中的那一株莲花受到无数先天灵气的滋养。
一朝花开，三十六品！
“轰隆隆——！”
整个世界开始震动。
那青莲透过季尘的肉体，透过青冥仙府，透过整个北域，彻底显现在整个神行界上空，摇曳生姿。
行走于其他界域的张道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陡然抬头，他的眼神穿过无数世界望向那朵青莲，不可置信大骂：
“万古青天一株莲！”
“何方神圣竟如此不要脸，躲在本帝老家开辟真界，是想毁了本帝老家吗？”
混沌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真界现，道主出！
张道流自已也不过是将武道之路走了大半。
但即便是走了一半，也让他得以借助一道之力活出一世又一世。
他开辟的神行界，更是在大妖鬼车的血液落下时，没有像其他世界一样被毁灭，而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只是神行界域之外，缠绕上了鬼车的污血，导致武者吸收真气时，也吸入了鬼车的气息，因此寿元大减。
灵气本身就有自动净化之效，在能量等阶中，也比真气更高，所以吸收灵气不会受到鬼车的气息侵袭。
“轰隆隆——！”
一条虚幻朦胧的长河从混沌中穿过无数世界，降临于神行界外。
季尘盘坐于三十六品青莲，迎着将整个混沌照亮的霞光，顺着命运长河一路向上。
随着他的境界晋升仙境，命运之书先天禁制达到49道，彻底成为先天至宝。
他翻开命运之书，凝视那无数道与自已相同，又不同的人影，在命运长河中修炼，挣扎，求生，死亡……
“诸位，该回归了……”
收服左护法的黑袍观主。
剑斩气运神龙的紫袍道门行走。
两百年前为大明开国皇帝改运的清秀道士。
两千年前重伤丹圣，将整个北域与世隔绝的神秘武圣。
治水降妖的人族先贤。
与一持斧开天的巨人缠斗数个元会的命运道人……
……
这些存在，随着季尘一页页翻过，皆是从那书页内截下的命运长河中，一一出现，与他融为一体。
季尘的修为也随之极速上涨。
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那存于混沌的命运长河，伴随他的修为上涨，被一点点吞入其体内的灵海真界。
最后，像是开天辟地，又似重塑地风水火的场景在整个混沌上演。
混沌以上，唯一至高，力之真界旁边，缓缓显现出一方大世界。
其名——命之真界。
“命运无常，命运又有常。吾命运道尊，掌命运，赐众书友好运常在，运势亨通。”
【大明乾德二年，你出生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