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眼见营寨就在眼前,朱棣听到营寨里四处传来一阵阵急促铜锣敲击声。

营寨立刻骚动起来,不少衣冠不整的草原人拿着弯刀从各个营帐中钻出来,有的一边跑还一边穿衣,有的一蹦一跳的穿裤子。场面乱作一团。

草原的夜甚是寒冷,需要穿的衣裤又多又厚重,原本是为了充足睡眠而脱掉的衣裤现在反而成了阻碍行动的累赘之物。

朱棣一马当先冲进营寨门口,率先用刀身猛的拍击门口木架上的油灯。

油灯被打翻在地,灯油也四散开来,小兵衣服上、木架上、地上、附近帐篷上都被溅射到,被灯油溅射之处也顺势窜出火苗。

小兵本能的要扑灭身上的火苗,被一旁路过的朱棣顺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朱棣又冲向一队手持火把的巡逻兵时,一把抢过为首兵士手中的火把。

一旁的几名兵士见有人抢火把也是迅速反应,纷纷用弯刀向朱棣砍去。

朱棣抬起环臂甲格挡眼前的攻击,反手横劈干掉眼前的几名小兵。

从侧方挥砍而来的弯刀从朱棣腿部衣甲上划过,可惜没有留下伤痕。

反而在攻击停止的间隙被朱棣手起刀落砍翻;电光火石之间,完全来不及反应。

朱棣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宛如杀神见人就砍,见帐就烧。

有了朱棣打样,身后的人也跟着叫人就砍杀;见到油灯就打翻;见到火把就抢夺。

北千雪和北千刃紧紧跟随朱棣左右,常虎和百骑一起分散厮杀,常丫头则和北空星、北瞳羽、张五、马六一起结成小队相互照应。

瞬间耶律雄野的营寨便如同炼狱一般。

听不清的哀嚎声,望不尽鲜血四溅,数不清的营帐点燃。

北空星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被党项人劫掠的场景。

战争是罪恶的、肮脏的、可耻的。

战争并不会因为自已是加害方而变得正义。

但是这片土地上只要大家还以还党项人、契丹人、高原人、东蛮人、大康人自居纷争就永远都不会停息,这样的战争和杀戮就会成为常态。

北空星望向不远处正在不断厮杀的朱棣稍许愣神,北瞳羽一刀挡在其身旁,紧接着反手一刀解围

“大姐,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你若是想起了当初,想起了爹娘,等回到王庭再想也不迟。”

“嗯。”

北空星没有过多的言语,回应了一个字,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把一旁又要杀将上来的小兵一刀了结。

话说,朱棣一行人在冲击营寨之时,就有人报告耶律雄野伏地听声判断有大量队伍急行军。

“报,伏地听声恐有队伍向我营寨行进中。”

一名传令兵闯入耶律雄野的大帐。

“恐怕塞里行动不利,传令下去,唤醒所有儿郎以防不测。”

耶律雄野自然是行军老手,心中有了防范,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装备马鞍、马蹄铁且精心挑选出来的良马奔跑速度远超他的认知。

且仓惶之间,耶律雄野忘记了,他之前为了让部下有足够的精力全力攻城,命令他们好好休息,因此今夜和衣而睡的兵士甚少。

兵贵神速,朱棣没有给耶律雄野一点喘息的时间,一行人一边烧杀一边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快带可汗离开。”

赶来的周先生赶紧命令身后这队人马将耶律雄野护在中间一起撤离。

“哇呀呀,奶奶的,老子不走,老子要和他们拼了。”

耶律雄野骂骂咧咧的在部下的簇拥之下撤退。

朱棣见到耶律雄野撤离也不追赶,直接冲杀到中军大帐扔下火把点燃耶律雄野的帅帐。

然后带领百骑又杀回来路,毫不恋战。

朱棣一行人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在耶律雄野的营寨突袭砍杀一番后,迅速撤出战场,再现了甘兴霸的壮举。

虽然每人都被砍到过,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一行人直奔王庭

回到校场,朱棣也来不及下马便开始安排:

“常虎速速率领百骑去休息,注意要和衣而眠。”

“北空星,夜间寒冷,速令人去匠作营领取木炭火盆供将士们取暖。”

“张五、马六速去城楼铁柱将军处听用;你二人轮换巡防,让铁柱好生休息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北瞳羽,你且去陛下身边汇报军情。”

“常丫头你携我虎符去新兵营再调派三千人,城楼换防。”

“北千雪、北千刃且随我来。”

朱棣接连安排完所有人后,便抖了抖缰绳兀自的去了,北千雪两姐妹也紧随其后。

校场后军大寨

这里搭建了不少临时营帐,之前被朱棣还偷偷替换下来五千精锐尽数在此修整。

朱棣走进中军大帐,帐内中央有一个沙盘,沙盘周围已经有两名参军和五名千夫长等候。

两名参军叫阿布扎和罗俊生;

五名千夫长分别叫乌图那格、王贵升、肖万世、齐齐哈托、李荣峰。

朱棣一进来,几人齐齐行军礼拜见。

朱棣示意大家平身,然后走到沙盘前面拿起沙盘上的木条讲述目前的形势,以及后面的安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讲述完毕,安排结束众人便各自领命离开。

朱棣、北千雪、北千刃三人则就在营帐内支起火盆,靠在一起合盖一床羊皮褥子休息。

话说耶律雄野撤退后见到朱棣军队返回王城,立刻重回营寨,清点人马、辎重。

经过一夜的清点,军械、粮草并未被掠夺烧毁,劫营伤亡损失约有两千余人。

之后克鲁、布勒格率领残部陆陆续续也回到营寨。

塞里阵亡,先锋队伤亡过半。

“可汗,我等以车轮战消耗并重创敌军,不料被一支骑兵趁夜偷袭;而后敌军开城杀出围剿我军这才大败。”

克鲁单膝跪地向耶律雄野报告。

布勒格也接着说道:

“大帅,敌军守城之兵多似新兵,我等攻城敌军死伤也不在少数,若非被那百余骑兵偷袭定然已拿下王庭。”

耶律雄野望向周军师

“军师以为如何。”

周军师定了定神,捻着胡须说道:

“据各营来报,敌军约为百余骑;且偷袭得手而并不恋战而回,可见二位将军所言非虚。”

“若二位将军所言属实,可见王庭并无过重兵,唯一惧者唯有百余铁骑耳。”

“可汗可速速整兵以雷霆之势进攻王庭;为保王庭不破,此百余骑兵必定出城突袭,届时二位将军各引一军从两翼出击。三方合围必能剿灭这支骑兵而后大破王庭也。”

耶律雄野听完,一拍大腿站起对着前面二人道:

“好,依军师所言。我令你二人戴罪立功,各领两千军两翼策应,我率大军攻城。此番誓要拿下王庭。此战胜,你二人功劳加倍,若败,则数罪并罚。”

克鲁,布勒格连忙磕头谢恩,自去整军待发。

翌日清晨

天空万里布云,草原千顷铺霜

清风刮过脸颊,寒露打湿衣襟,一声号角长鸣打破宁静。

“呜~呜~呜~”

城楼之上哨兵吹响号角,所有人在片刻休息中进入备战状态。

耶律雄野兵临城下,映入眼帘的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兵士和城墙之下无数的尸体。

耶律雄野坐在一匹汗血宝马之上,抽出腰间弯刀,举指天空

“儿郎们,富贵就在今日,攻破王庭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

所有兵士也抽刀举天齐声高喊,声音震天,气势汹涌。

耶律雄野又将弯刀指向王庭

“给我杀…”

顿时麾下一支士兵全部冲向城楼

“杀…”

“杀…”

“杀…”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整个城楼之上,万马奔腾声不绝于耳,一架架云梯连绵不绝。

现在城楼的是凌晨刚换防的三千新兵。身后是精锐的督战士兵,铁柱也重新登上城楼督战。

此时的新兵那哆嗦的心和颤抖的手,只想把逃跑二字写在脸上。

铁柱和督战士兵直接斩杀几名试图后退的兵士。

铁柱高声喊道“怯敌退战者,斩立决。妻儿永世为奴。”

所有新兵被震慑到,又重新调整好状态准备接下来的进攻。

大战一触即发,只不过耶律雄野的攻城路数和他的几个部下如出一辙,或许是他的部下效仿首领的,又或者这个时代人攻城模式的就是这么原始,都是拿气势逼人,拿人命当梯。

双方的武器也都是原始工艺打造,几番激战下来,武器砍到城墙或者砍到敌人骨头又或者兵器交错之后基本上都会豁口。

草原人之所以能在没有大规模攻城器械的的辅助下还能压着南朝人打,全凭皮革的防御力和强壮的身体素质能多扛几次刀砍。

不多时,便有敌人登上城楼,城楼之上的战斗呈现胶着态势。

这时城楼内响起连续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只见城楼大开,常虎混在一百骑兵中冲杀出来,所有人腰间左右各佩一把弯刀紧抓缰绳,以一种匍匐的姿势驱马奔跑。

这时耶律雄野才看清楚这群杀胚,个个身穿奇怪的像裙子一样的黑色底红边的布衣和头盔,臂膀上绑着一串铁片,头盔上还插着一根箭头,箭头上有红色缨穗飘舞。

“花里胡哨,区区百余骑,若非夜间偷袭,我岂能放在眼里。”

所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耶律雄野看来,自已是草原上最凶悍的勇士,自已的儿郎们是草原上最厉害的群狼。却在昨夜被区区百骑偷袭得手,自已还狼狈而逃,可谓是莫大的耻辱。

耶律雄野向前一指,身后便冲出一支队伍挥舞着弯刀直奔常虎百骑而去,嘴里还发出“呜呜哇哇”的怪叫声。

“这百骑装扮怪异,大帅万不可小视,或许这百人便是耶律露洁的倚仗。”

周先生驱马走到耶律雄野身旁提醒到

“可汗,时机已到。可传令让克鲁、布勒格左右包抄吃掉这百人。”

耶律雄野眯着眼看向前方的百骑,紧握缰绳的双手攥的吱吱响,心里恨不能亲自去撕碎他们。

“传令,克鲁、布勒格吃掉这百人,若有一个活口,提着自已的脑袋来见我。”

不一会,克鲁、布勒格分别率军从左右两翼急奔而出,欲成三角之势把常虎百人围而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