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作
“有事？”
下意识甩开对方的搭手，林石回身看去，只见先前见到的那名亚裔大叔正在旁边尴尬地挥着手。
“啊...没啥事，就是看你也是亚裔，想着一块说说话。”
大叔的赔笑没有让林石放下戒备，不过考虑到自己刚来对方也不像有明显敌意的样子，冷淡的表情有所缓和。
“也好，我刚来，很多情况不大清楚，麻烦你告诉我些了。”
“嘿嘿，看你也是新来的，你应该很想要工作吧？我这个有个渠道，不用面试和试用直接就能干，待遇也不错，看你有没有兴趣？”
这话说到了林石心坎上了，当即点了点头。
大叔有些高兴，刚想拍手，扭头看向一旁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其他四个舍友，颔首轻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那什么，你吃了没？”
“去食堂？我不大认识路。”
“没事，这块我熟，跟我来。”
看到对方轻车熟路般的话语，林石心中有了个基本判断。
看来是个混久了的老油条了。
路上，林石不时紧了紧裤脚，防止口袋里的钱掉落，并保持着半个身位跟在那名大叔的后头。
来到食堂，林石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座位，倒也不奇怪。
9点多了，大多数家伙都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了。
二人到了一个窗口旁，大叔急忙对即将收工的食堂员工喊道。
“老李！老李！我，老王，老样子给我两份标准中餐！”
听到这话，被称呼为老李的食堂员工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间点怎么又是你啊？我都要下班了。”
“对不住啊，老李，这一块我就跟你熟，麻烦了。”
待老李看到一旁的林石，眉头皱得更下了，不过看了看老王也没有多说什么，从铁盘子里捞出了菜来，放进了塑料餐盘中。
“两份标准中餐，8刀。赶紧吃，食堂十点关门。”
“是是是，我们赶紧吃。”
老王陪着笑，弯着腰挥手表示多谢，随后摸了摸上下衣物，看向林石，一脸的为难。
“那个，我这边...”
“没事，我来吧。”
看到此景，林石对这么个低声下气的陌生人顿时有了个全新的判断。
算了，就当是情报费了。
想通这点，他迅速掏出了钱，递了过去。
老王见状笑得更开了。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就当我欠你的，回头还你。”
说完，老王也不等林石回话，马上找了个座位开始大快朵颐。
林石接过零钱，刚要跟上去，却突然被老李给拦住了。
“新来的，给你个劝告，不要看他一样是龙国人就有多少信任，如果可以的话离他以及所有人都远些。”
愣了下，林石道了声谢，随后从零钱中拿出一元递了过去。
“你的小费。”
坐在座位上，林石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开始准备问话。
“老王是吧？待多久了？”
说实话，这三天流浪生活他靠着一些好心志愿者发的面包撑了许久，包括今天下午他都还有些残余，所以现在还不是很饿。
老王头也不抬地吃着饭，带着饭菜咀嚼声、回道。
“三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
林石也没过多在意，继续问道。
“老王，你是龙国人？”
“不是，我王伟恒是联邦人。”
再次观察了下老王，林石内心泛起了冷笑。
住在难民营的可都是黑户，搁这装什么移民呢？
“我的意思是，你的祖籍是龙国人？”
“算是吧，不过我可一直向往着联邦的生活，这么些年下来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联邦人。”
呵。
“我认为吧，只要你内心向往着联邦，那你就是联邦人。”
呵呵。
对于一个香蕉人，林石不想做过多的评判，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但就目前他那饿死鬼投胎的吃法无疑是对老王最大的讽刺。
他只想让自己的钱不要这么打起水漂，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跟我讲讲工作的事。”
这时吃完饭菜的老王抬起了头来，舔着油腻的嘴唇道。
“工作啊，这你去告示栏那找不就好了，问我做什么？”
看到对方态度跟吃饭前若判两人，林石眯了眯眼，内心冷笑着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将盘子递了过去。
“我不大饿，这东西你现在吃也好，带走也好，我管不着。”
老王顿时两眼放光，刚想动叉勺，却被林石一只手按住了。
“告诉我，工作上的事。”
老王手上使了使劲，却发现自己这消瘦的中年身体根本没办法撼动这个吃饱了的亚裔青年，只得开口回道。
“这工作啊，你只要好好去找就行了，问我做啥。我每天跟那些个尼哥抢短时工都没成功几次，我还想要份长期工作呢。”
得，前面说他是老油条当真是看走眼了。
林石收回了盘子，打算回餐口那打包带走。
老王见状顿时急眼了。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好给我的东西怎么还...”
话还没说完，老王就看到林石回过头来给了自己结结实实的一拳。
他顿时感觉到肚子一紧，疼痛感自皮肤传递到了胃部，而那长久未进食的胃部本就不堪，如今这么一刺激，当即胃酸上涌。
“呕~”
老王一个没忍住，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
“你...你给我等着！”
林石没再理会这么个小丑，甩了甩手当即就打算打包好餐口处的食物后去清洗一番。
狗吃了东西都懂得感恩，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吞下肚子的。
重新返回到窗口处，却看到老李已经帮自己打包好了。
“干得不错，我也早就想揍那家伙了，天天搁那没饭吃就逮着新来的亚裔骗饭吃。”
林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揍个都快饿死的中年骗子可算不上什么本事，自己先前可是徒手揍过一棒子在烧烤店闹事的混混的。
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拿好了。”
“唉，现在2080年这跟三十多年前的时候都一样，不止是什么科技水平还是生活质量，尤其是这工作啊也是如此，特别不好找。尤其是黑户，可不要再去相信这些个所谓有内部渠道的骗子了，哪怕是清洁工再或者是我这种食堂打饭的人，这大小工作都是要面试，要试用的。”
“至于那老王放的狠话你不用管他，他就一跳梁小丑，能认识哪个狠角？”
“以后这营里有啥事不懂的这时间段来问老李我就好了，我值夜班的。”
闻言，林石再次心头一暖。
穿越前工作的这么些年来，经济下行，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好像跟谁都有深仇大恨，又好像火药桶，平时那态度跟引线一样滋滋对外冒着黑雾，但要是跟别人的引线接触到了，那就指定要炸开些什么才肯罢休。
更何况是这同样环境不大好的异乡？
自己可是好久没遇上好人了。
“谢谢。”
短短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中文字感谢，老李却是听出了话语中的诚恳。
他愣了愣神，毕竟自己的善意可通常是没有多少回应的。
再一看即将远去的林石，越瞅越顺眼。
“等一下，小伙子。”
“叫我林石就好了，李叔。”
老李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兜里掏出了个信封。
显然，这跟道格给自己的作用当是差不多，介绍信。
“这个是唐人街龙式咖啡馆的介绍信，他们那最近扩大规模有点缺人，前段时间还托我帮忙找找祖籍龙国的青年，你可以明儿个周三下午去试试。”
龙式咖啡馆？
听到这个词语，原本还沉浸在老乡帮忙喜悦中的林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五十年过去了，咖啡也能龙国化了啊。
“当然，只是给了你这个机会，能不能进还要看人家的意思，而且不要嫌到时候待遇人家给你降了，你是黑户，在外头其他店里降工资是很正常的。”
接过介绍信，林石郑重点着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见状，老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把兜里的一刀拿了出来。
刚要推脱，林石就赶紧自己一双手给老李被迫握紧了钞票。
“拿着，你还年轻而且现在条件不大好，别学着人家这习俗去搞什么小费礼节，咱老李也不吃这一套。”
“别推脱，老乡间帮忙不用客气，都是龙国人。咱没啥能力能帮你更多，实在不行你就当这是你李叔给你的见面红包，你叫了声李叔接过了红包就算是看得起我老李了。”
说完，老李缩回了手，赶忙脱去围裙，从后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就跟着林石挥了挥手，关上了窗口，生怕慢一步林石就要把钱递回去。
看到人老李都这么好了，林石自然不会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林石上前敲了敲厨房的侧门，随后进去帮着老李清理厨房桌面，提垃圾袋到后门门口，做完力所能及的帮忙同老李告别后，他才掉头准备回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林石一直攥着那一刀钞票，脑海中的思绪不断流转着。
到了门前，他将票子塞回了兜里，又紧了紧裤头，随后打开了门。
没成想这刚一打开门，三名纹身青年便从侧面围了上来，推搡着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林石给推到了几人中央。
看着面前坐着的电影中常看到的非裔墨西哥老大形象，林石猜想着自己是什么原因和对方结仇的。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老王不知道从哪个疙瘩中冒了出来，抢过林石手上的饭盒，然后关上了宿舍门，大声嚷嚷道。
“就是这小子，路上一直在紧裤头，付钱吃饭的时候8刀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瞥见了他兜里有很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