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之间,米利欧听到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不能脏了您的手……万一有危险……这里还是由我来……”
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女声响起:“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交给我吧。”
米利欧记得,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曾听到过这个声音。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室内异常昏暗,只有煤油灯微弱的亮光。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米利欧心中暗自庆幸,状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然而当他想要起身时,却发现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卫兵笔直地站在他的床前,而身后也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是另外两名卫兵正在窃窃私语。
“你醒了?”
坐在的椅子上的少女注意到了米利欧的动作,用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俯视着米利欧。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脚踩黑色皮靴,全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在她身旁是一个穿着华丽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金色的短发闪闪发光,腰间悬挂着一柄佩剑。男子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米利欧,像是要将他彻底看透。
“嗯……这是哪里?”米利欧看着少女问道。
他并不想与那个满脸凶相的男人对视,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布拉西亚城的地牢。”黑衣女孩悠然答道。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时米利欧才注意到,少女的手中握着一根魔杖,魔杖的尖端镶嵌着一颗紫色的魔导石——那是雷魔石,也被称为雷光石。
“刚才是你释放的魔法?”米利欧突然想起了昏厥前的瞬间,他不太确定地问道。
普通的闪电箭绝不可能让他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作为半个魔法师的他对于这点再清楚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之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是的。”少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这种轻描淡写的感觉......真是恐怖的家伙。
见米利欧发呆,银色铠甲青年不由得大喝一声:“喂,你小子!别东张西望!”
黑衣少女瞥了银色铠甲青年一眼,责备道:“爱德华兹,请不要在半夜大声喧哗,我不是说过交给我吗?”
“我明白了。”爱德华兹被少女的语气震慑住,只得用眼神警告着米利欧。
看来这个黑衣少女才是这里的主事者,她是护卫队的队长?还是......米利欧不禁暗自思索。
“可以问个问题吗?”黑衣少女轻声道。
米利欧默然地点点头,算是回答。
“为什么你要潜入布拉西亚城?”少女问道。
“城堡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虽然米利欧很想说谎,但看了看身旁摩拳擦掌的护卫,他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冲着神镜来的吗?”少女自言自语着,似乎对米利欧的目的很感兴趣。
“为了打倒袭击我故乡的魔物,我需要借助神镜的力量。”米利欧决定和盘托出。
少女盯着米利欧的眼睛,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换个问题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少女再次发问,这个问题让米利欧想起了前几天被红玉船船长盘问的情景。不知为何,面前这位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远超那个凶悍的船长。
“没有人指使……”
“普罗伽、萨拉内德,难不成你是多马派来的间谍,伪装成了人类潜入这里?”爱德华兹打断了米利欧的话,嘴角挂着一丝讥讽。
“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信不信由你们。”
“你的同伙在哪里?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爱德华兹继续追问。
“没有同伙,潜入城堡的只有我。”
说到同伴,米利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克莱尔和路易斯的笑容。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吧,真是遗憾啊。
“胡扯!没有组织在背后支援,仅凭一己之力潜入布拉西亚城,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爱德华兹怒吼道,显然是觉得米利欧在耍他。
“什么人?呵,赌上性命的亡命徒罢了。”米利欧自嘲地笑了笑。
“赌上性命?具体说说看。”黑衣少女问道,丝毫没给米利欧喘息的时间。
在黑衣少女的目光注视下,米利欧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潜入的全过程。他并没有故意隐瞒某些部分,因为这毫无意义。
听完米利欧的叙述,爱德华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为何警备会被这样的小鬼轻松突破?! 虽说有薄弱之处,但这城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攀爬上去的……”
“这个嘛,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妥,但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我可能早就被抓住了。”
米利欧用嘲弄的语气说出了安慰的话,但这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你是在嘲讽我吗?你这小鬼!”
爱德华兹的怒气值迅速暴涨,若是没有黑衣少女在场,米利欧恐怕已经被爱德华兹拖进地牢处以私刑了。
黑衣少女捂着嘴侧过头,半晌后才对爱德华兹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希望你能以此为鉴,重新审视我们的警备体制。”
“我、我明白了。”爱德华兹恭敬地低下头。
“即便如此……”,少女的赤瞳如同琉璃般摄人心魄,“你竟敢孤身一人潜入皇城,我是该叫你傻瓜,还是该称赞你呢?”
“随你的便吧,无论是哪种,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损失。”米利欧决定开始摆烂。
“小鬼!注意你的言辞!从刚才开始态度就很无礼,你知道这位是谁吗?!”爱德华兹出言呵斥道。
“是谁?就算是红玉陛下亲至,依照帝国法律,你也不能堵上我的嘴。”
说完,米利欧冲着爱德华兹吐了吐舌头。正当米利欧觉得自己扳回一城时,黑衣少女轻柔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到他的耳中。
“是吗?我就是你口中的红玉陛下,阿尔凡妮莎。”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