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且按下不表,经历了一夜的短暂的休整之后,我独身一人回到了帕拉汶,参加商人的宏大计划。
按照原定计划,商人在城墙上与守备官联络,在看到我和他安排的志愿者到位后,就发出信号,他和守备官拿下副官,我则负责挑衅城内疑似匪徒的人,在引发骚乱后,志愿者开始大声躁动引起守军注意,借此完成对混入城中的劫匪的镇压。
而此事的关键点就在于如何辨别混入城中的劫匪,以及如何在挑起劫匪暴动后进一步激化局势。不过我的计划也很简单,既然这些劫匪是为了劫财混入城中,那必然是对城内最有价值的目标很有了解。而城中最有价值的目标,无非就是商会开的各种店面,以及之前被他们威胁过的商人了。
而商人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既然他愿意以身入局,不如就拿他投石问路,在与他商量后,我们最终确定了行动方案——首先由我出面在城内搜寻和确定混入城内的匪徒,同时以副官名义抛出虚假的行动消息;之后在商人协同守备官控制住副官后,出现在对副官的抓捕现场中。如果匪徒和藏身处的联系不够密切的话,这里商人的出现很可能会让城里的匪徒以为他们已经暴露而采取过激行动——那时就是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混进城中的小蟊贼已经得知了城外藏身处的事,所以当我向他们透露副官的消息后他们立刻起了戒心,而这个戒心恰恰把他们害了。
抓捕副官的行动在我的提议下进行得声势浩大,刚刚好在我和城里的匪徒首领会面的时候造出声势,让那些匪徒一时间拿捏不清我的底细;而为了弄清情况,匪徒又派出了几个喽啰去事发的营房探听消息,又刚刚好撞见安排好的商人。
在喽啰回报情况后,匪徒首领认为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然而实际上此事军队和商人那边并不知道匪徒所在,我此时也只是用自曝的手段接触到了匪徒而已,还没有将消息传出去——而匪徒首领出于紧张,立刻带队准备出城逃离此处。
匪徒队伍集合的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引起了军方预先安排的岗哨的注意,于是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这一伙劫匪很快被剿灭,而我也如约从商人那里获得了我的酬劳。
除了预定的200第纳尔外,由于我在战斗中挣脱束缚反杀看押我的两个劫匪,并给了首领致命一击,出于对我精彩表现的嘉奖,我分别从商人和守备官那里获得了100和200第纳尔的赏金。
剿灭这伙土匪后,出于某种原因,商人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帕拉汶,只是让守备官给我捎来口信,除了一些寒暄问候以外,就是推荐我带着本金去苏诺和德赫瑞姆碰碰运气,如果想要更长远的发展,尽可能多去几个国家和城市。
虽然他没有讲明离开的原因,可我大概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和哈劳斯国王有关,不过这已经和我关系不大了,虽然很感激他给我带来的机会,但是此时此刻显然只能我自已走下去了。
虽然对这片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有各种情愫,但是毕竟我在这片大陆上的事业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带着部队从依林哈达启程,跨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又穿过沼泽密布的低地,终于在一片隆起的台地上看见了苏诺的城墙。
作为斯瓦迪亚王国最重要的商业城镇,并且曾经作为斯瓦迪亚老国王的都城,苏诺的城市建筑显得更加气派,更有历史的厚重感。
苏诺的城墙全用青石砖垒成,在正午太阳的映照下显得白亮刺眼。相比于帕拉汶这种沿海城市的城墙,苏诺城墙很少受到青苔的侵蚀,因此显得更加雄壮威严。城门上高高耸立的塔楼宣示着城市中强大的武备,而塔楼和城墙突起处随风飘动的旗帜在昭告世人,这是斯瓦迪亚王国的大公克拉格斯伯爵的领地。
城门下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隔几步就能看见一队满载货物的马车,马车上描绘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常年的跑商经历让我能很快认出这是商队雇佣者的识别纹章,但是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我并不能辨认出这些纹章具体代表的是哪些人。
而与城市超大的人口吞吐相对应的,苏诺的城市防备显然要比帕拉汶更强,单就是城门附近巡逻的卫兵就几乎翻了一倍,城墙上站岗的士兵戴甲率也更高,凌凌甲光气势逼人,像极了克拉格斯伯爵纹章上的猎马。
我拉着自已的马车伴随着一队商队进入了城中,令我吃惊的是在走进城门之后居然看见了另一道向内凹进去的砖石城墙——这居然是瓮城!
在我的印象中,有能力修建瓮城的城市只有我老家帝国的首都,他们有足够多的人口,能够支撑规模庞大的城墙建设,并设置瓮城来强化城门的防御。而一般的军事堡垒最多是加厚城墙、增加砖石用量,而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和资源添设瓮城这样性价比很低的防御设施。
苏诺的瓮城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形象工程,城墙上不仅用烧制的青砖加固,还搭建了规模庞大的箭楼,让这片促狭的地带变成了进攻方的噩梦。一般来说瓮城的设立需要城市有极高的生产力,并且城内有极为重要的设施需要保护,比如宗教圣坛、帝国元老院等。
我环顾四周,瓮城里虽然空间促狭,但是仍旧挤进去了一些商贩在摆摊。除了一些杂货商人在吆喝着叫卖一些诸如毛皮、粮食之类的小东西外,还有比较吸引人注意的商店——居然在售卖盔甲和武器。
虽然很好奇,但是出于对军装贸易的阴影,我还是选择先去找杂货商人把我从帕拉汶带来的麦芽酒先出手再说。这批麦芽酒是从帕拉汶的零售商那里购买的,因为捉拿劫匪的行动中我无意间保护了他的商铺,他为了表达感谢就连卖带送低价卖给我了一车库存的麦芽酒。
在几个杂货商人那问了一圈,由于市场上麦芽酒的数量已经饱和,这批货虽然是低价进的,但是很难卖出合适的价格,折算下来的利润只是刚刚能满足我的军队的运作,还很难保证交给城防的关税。我这几十人的武装队伍要交的关税可是不少。
如果想要获得合适的利润,目前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直接卖给商会,委托他们找合适的地方售卖,但是要支付一笔中介费。另一种是前往维鲁加——邻国罗多克王国的商业重镇,在那里麦芽酒算是紧俏货,但是这又要耽误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意味着苏诺的关税是白交了。
这两种方案都是我很难接受的。商会的中介费用对我这个刚刚起步的商人来说高不可攀,除非我加入他们成为会员,那么就要寄人篱下了,对于我这种曾经担任过商会会长的贵族来说,从心理上就更难接受了。而去维鲁加虽然是个好主意,至于损失的关税在利润面前不值一提,但是我听说去维鲁加的路上在经过乌克斯豪尔东方的乌巴尔林地时,很可能会遭遇曾经的巴旦尼亚人组成的绿林强盗。
这些强盗非常精通林地作战,而且擅于使用猎弓,王国曾经动用数千地方军队对这些旧国遗民进行绞杀,但是收效甚微。王国的骑兵在茂密的丛林中难以展开冲锋,而地方军队的弩手又很难对潜藏在丛林中的绿林弓手造成有效伤害。而这些强盗由于天生的亡国仇恨,反抗意志极为坚定,并且经常集群行动,对周围斯瓦迪亚王国的民众和商队进行劫掠。
我的军队普遍列装简易的布甲棉甲,使用王国军队退役的翻修武器,只有少数人装备了较厚的皮甲,而且实战经验乏善可陈。这样的队伍很难说能从这些绿林强盗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所以我打算先将这一车二十多桶麦芽酒出售一半换取一些流动资金,换购一些苏诺的特产——比如说橄榄油,再运输到德赫瑞姆或者乌克斯豪尔赚一笔来补充这次的亏空。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在我将队伍安置到城内的营房,自已在城内酒馆住下来后,我在酒馆大厅里跟老板聊一些大陆上的情报的时候,探听到近期克拉格斯伯爵会在城内的领主大厅召开宴会,届时还会举办阅兵性质的竞技大会,为即将举行的远征聚集领主、选拔人才。
据说这是大陆上的一种传统仪式,一些比较有威望的领主在王国举行远征之前会召开宴会,让王国各地的封臣汇聚一起商讨远征的各项事宜,并选出统领王国军队的元帅。
宴会期间会举办规模盛大的竞技大会,除了职业斗士以外,领主们也会参加。同时也会有一些民间想要出人头地的勇士登台参赛。获胜者除了获得丰厚的财物奖励,如果是平民还会获得觐见王国贵族的机会,而贵族则收获更高的元帅支持率。
对我来说竞技大会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陌生,在我的老家我也经常观看那些大贵族举办的竞技大会,一般是搞一些田径项目,赛跑、马球什么的。不过听酒馆老板的话,这里的竞技大会是以各种格斗项目为主的决斗竞技,有点类似我们帝国早期的角斗场项目。
那种角斗项目都是战俘或者农奴上场参赛,公民在台下享受竞技过程带来的视觉刺激,而后期的竞技大会则是公民参与,为赞助自已的贵族争光的项目。不得不说,虽然人能参与的活动大同小异,但是个中文化背景确是大相径庭。
既然这里的竞技大会是平民出人头地的途径之一,那对我这个外来户来说想要接触本地的上层贵族,参加竞技大会也不失为一种机会。而且重要的是,接触到上层的贵族后,我在大陆上就可以收购一些奢侈品直接售卖给贵族,从而绕过商会的控制。
多的不说,如果能在大会中取得桂冠的话,这批麦芽酒的销路就不愁了——吧?虽然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但是考虑到我是个外来户,中间没准有什么变数,所以我也不敢把所有筹码押在这个竞技大会上。
我来到竞技场,来报名参加竞技大会的人还真不少,不说竞技场门口排的长队,单是看到报名处桌子上的花名册的厚度我就不禁感慨,不愧是大城市。这里的报名与我在老家参与过的竞技大会很类似,贵族这种有名有姓的会在花名册上签下名字,并印下家族纹章;而平民大多不识字,一般是画上签押图案,再由负责报名管理的小吏分发带有编号的袖章来代替姓名。
一般来说平民们取得的成绩都不怎么好,毕竟平日的生活就已经让他们费尽全力了,很难有时间系统训练。这种竞技大会毕竟不是街头巷斗,其中有各种规则限制。这些乡巴佬很多时候都会触犯规则而被淘汰,真论战斗力其实真不好说谁会赢。
除了规则以外,大会还制定了不同赛程的武装标准,在前三个回合是分组大混战,十几人一组,一个场地上有四组人互相乱斗。此时可以使用任意武器类型,虽然都是会场提供的木制轻武器,但是打在会场提供的薄甲上依旧很痛。而在前三个回合的积分大混战后,击倒对手最多的32人成功晋级。之后会再分成四组经历两轮淘汰赛。
第一轮淘汰赛留下8个,再分成四组进入第二轮,而获胜的一组进入决赛,冠军将拿走所有的奖金,并获得押注的分红。亚军则只能拿到基本的酬劳,这点酬劳甚至可能不够抵扣商会开的盘口的押金——如果不给商会交押金,最终即使获得冠军,奖金也会很少,并且不能获得分红。
不过王国并不会亏待这些在竞技大会中表现突出的人物的,大会中表现优异的人哪怕没有获得冠军、亚军,也会受到领主的赏识进入军队,进入军队就有机会获得军功、封赏,对于世代劳作的平民来说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同时对于王国的领主来说,这也是物色优秀士兵、培养自已的军官的好时机。
报名除了要交100第纳尔的押金来获取会场提供的比赛装备外,还可以选择给商会押注,这样除了会场提供的酬劳外每次晋级都会获得商会的奖金,获得冠军还能额外得到一大笔分红,我对我的身手还算有自信,所以又在商会的盘口押注了100第纳尔。
报名自然是很简单,接下来就要为这场竞技大会做一些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