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带着队伍来到这个藏身处所在的山口时,已经是下午了,藏身处里已经冒出了滚滚炊烟,我们一行十八人在山口的树林里潜藏了下来,开始观察附近的地形。

整个贼巢坐落在葫芦状的山谷中,一些简易的茅屋在山腰上零星排布,山谷底下的平地似乎是被改造成了一个广场, 中间有一个看上去蛮大的营火堆,上面支着一口大锅,有十几个土匪正围着那口大锅忙来忙去,应该是在准备饭食。

每个茅草屋旁边都站着几个土匪,数量不定,总数大约有二十多人,屋子里面不确定有没有人,根据之前抓住的几个土匪同伙的说法,整个营地大概有一百多人,但是头领们经常带着队伍在道路上打家劫舍,营地中实际上只有三四十个人常驻,只有到晚上头领们才会带队回藏身处,有时候出去抢到“肥肉”,还会就地带人去城里大吃大喝,隔天再带一些好东西回来。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里的人应该就是我观察到的数量,最多再多出十人,只不过现在是饭点,人员很集中,如果直接冲进去,我们就面临敌众我寡的局面,虽然我们在装备上优于他们,但是人数上的劣势并不是能靠这点正规军淘汰下来的装备能弥补的。

但是如果不尽快冲进去,等到晚上土匪的大部队回来,那些人的战斗力很可能会更高,并且我们人数上的劣势会更大。所以行动必须尽快,但是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好能逐个将他们击溃。

我的队伍中有五个会用弩的年轻人,在早上去换购武器的时候我就专门挑了五把还算牢靠的弩,找港口的一个会维修的匠人简单修了一下,在首战中这五个小伙子表现得还不错,虽然命中率不是很理想,但是也达到了足够的压制力。不过在这样的大规模战斗中如果想要形成压制力,靠上午战斗中那样的命中率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自已也拿上了弩,准备加入火力压制的队伍。

我从小就开始玩弓弩这样的武器,虽然弓箭的准头不怎么样,但是靠着还不错的臂力能张开50磅的强弓快速连射三箭,就是不一定能射中靶子。不过弩是另一回事,它不需要控制臂力,只要弩机和弩弦足够可靠,一个未经训练的农夫也能射杀全副武装的骑士。而我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弩了,但是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重新找回手感。

经过一番侦查,我还是获得了不少情报。从人员上来说,我们人数占绝对的劣势;从组织度来说,这支建立不到一周的民兵队伍也很难说有足够强的组织度,不能明显地弥补人员劣势;从装备上来说,我们的装备要明显优于这些土匪,而且经过专业的训练,如果能保证人数优势或者均势,胜利的可能性很高;此外最重要的是,我们发动的是突袭,有着足够的先手优势,这也是形成局部优势的必要条件之一。

也就是说,现在只需要找到形成局部人数优势,并进退自如、能限制对方增援的地形,我们这次进攻就是可以奏效的。而综合考虑这些条件,最适合发动这次突袭的地点就是最靠近营火的大房子后面。

这个房子就建在山腰上,与其他的房子的连接相对独立,并且对比其他的房屋地势相对较高,不仅能占据有利防守的地形,较大的房子体积也能够提供一定的视野遮蔽效果,让突袭队能顺利接近对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了这个房子,就要面对坦荡的山谷平地,如果对方集中在这里,而且由于身后是坡度较高的山坡,后退也不够方便,所以这就决定了这次行动只能围绕这个房子展开,尽可能在这个房子附近击杀更多的劫匪,以方便进一步展开机动。

计划已定,我立刻带着队伍进入了战斗位置,我将旗帜交给一个阿兹哥德村来的士兵,让他按照平时训练的方法,六人一小队,分梯次进攻,尽快占领房屋及附近有利地形。然后我带着5个弩手在山坡上找到了一个能够当掩体的反斜坡,刚好能够俯视山谷中心的小广场。

在我发出进攻暗号后,下方的突击队从房屋后面绕到屋前,前队把门口站岗的两个劫匪抹了脖子,后队立刻跟进破门而入,将房屋内还没反应过来的劫匪屠戮殆尽,短短半分钟不到,我们就取得了击杀7人,控制一间大房屋的战果。

由于这边战斗的声音不可避免,此时营地中的大量劫匪也都反应了过来,此时前队已经开始控制通往大房子的巷道,在大房子前两个小房子夹住的小道拐角埋伏了起来。劫匪们原本正要享用晚饭,没想到竟然被一伙不知何处来的武装人员搅和了局面,一众小喽啰显得有些缺乏经验,一时竟不知所措,只有几个看上去像是老资历人在发出警告,许多小喽啰也开始向他们聚集。

看来他们应该就是留守这个藏身点营地的头领了,一般而言形成聚落的土匪都会有数个头领,而且大多是血亲,这样就可以在村寨中保持地位。像这样一个有上百人的土匪聚落,有十余人的头领集体是毫不意外的。如果能通过远程手段击杀这几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土匪,最起码能极大地打击这些乌合之众的士气。

于是我命令几个弩手集中火力,共同向那几个疑似土匪头领的人射击。因为弩手毕竟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训练也比较仓促,好在他们几个都是猎户出身,有用过弓弩的经验,在集中火力的打击下,第一轮射击就命中了两发,一发正中其中一个头领的眼窝,另一发则打在了一个小喽啰的肩膀上。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些匪徒在经受不知何处来的弩箭打击下,已经显得有些慌乱,在那个头领被命中后,几人急忙围过去想要把他拖走,而剩余的喽啰们更加慌乱,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

很显然,刚才被射中要害的必然是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匪徒。第一轮射击卓有成效,趁这些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击,我们连忙装填准备第二发射击。

在我们进行装填的同时,下方房屋前的战斗也开始打响,一个疑似头领的匪徒带着一队人,大约有十几人,都是带着利器、披着兽皮衣的悍匪,看上去战斗力并不差,应该是留守人员中的精锐了。

突击队占领房屋的后队爬上了屋顶,并竖起了我的旗帜,宣告着险要地势已经被我方控制;而前队已经开始和匪徒先锋接触,我们靠着装备优势和地形优势,砍翻了三四个人,打退了匪徒第一波冲锋,紧接着匪徒开始让出了一条路,几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悍匪开始向前队的阵地投掷石头。

虽然人力投石对正规的军队毫无威胁,但是对于我这支刚刚组建的私人军队来说,还是不能小觑的。突击队前队中有简易木盾的竖起盾牌抵挡着石子投掷的伤害,没有的开始往掩体靠近以躲避来袭伤害。但是仍然有反应不及时被砸中的,有两人躲闪不及,被正正砸中脑门,登时便有血浆飞溅而出,两人也倒在了地上,被一旁的队友拉回掩体后。

我在远处不能确定他们的情况,见有人受伤,我立刻调整了集火目标,我带着5个弩手走出了反斜掩体,站在斜坡的高点,以更高的视角向那几个投掷石子的匪徒集火。那几个投石子的匪徒正不停地向我们的阵地投掷石子以压制守军,其余的匪徒正在逐步靠近缩小包围圈。

情势危急,我一声令下,六弦一声,弩箭齐齐射出,在房前一小段狭窄的通路上,命中了三个劫匪。一发打中扔石子的匪徒的胸口,那人顿时身体一滞,很快倒在了地上,另外两发射中了正在前压的劫匪,一人被命中面门,当场一命呜呼;另一人被射中大腿,由于吃痛连忙拖着伤腿往后退。另外三发虽然没命中,但是也都是射在了这些匪徒不远处。

在意识到眼前闯入营寨的武装人员有远程火力后,这些匪徒也放缓了进攻,后面在广场上的一些匪徒则开始寻找掩体,还有一些喽啰开始弓着身子远远地跑开了。

此时突击队也展开了反击,由于那些投掷石头的匪徒开始后退寻找掩体,前队拾起匪徒投掷过来的石子扔了回去,将通路中剩余的几个匪徒逼了出去。而后队也从房屋中出来,试图向外发起尝试性的进攻。

在前队投石和我在上方的弩箭掩护下,后队冲出短促的巷道,与转角处的匪徒展开了肉搏,靠着装备优势,在双方接触的瞬间便重创了两个率先冲上来的匪徒,但是后续涌上来的匪徒左右夹击,又将后队的冲锋堵了回去。

现在局势进入了僵持,由于双方短兵相接,我在远处的弩箭支援不能奏效,所以我决定先从另一边打开局面。首先我下令集火聚集在广场右边一个小棚子下的匪徒,那些匪徒是之前被射中的头领身边的人,由于没有搞清楚我们火力点的位置,他们选择的临时隐蔽点刚好有一部分暴露在我们的打击范围内。一轮射击后,又有两个匪徒中箭倒地,其余人赶忙抛下受伤的同伙撤退。

这样大房侧面通向广场的道路就被打通了,我立刻带着5个弩手向那个方向冲锋。另外一边,突击队的后队开始后撤,试图将匪徒再次引进巷道从而逐个击破,但是匪徒并不上当,在巷道口逡巡一段时间后,发现弩箭的射击中止了,于是再一次开始了投石攻势,突击队只得在盾兵的掩护下退回大房内。

僵持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匪徒那边的投石手就因为投石用尽而哑火,但是匪徒的前锋已经接近房门,在房门口双方开始了争夺战。我带队绕到广场时,营寨中的匪徒已经零零星星了,我们沿途又射杀了四五个落单的劫匪,便来到了大房旁边小房子的拐角,过了这个拐角就能从后方支援到突击队,于是我让一个手下打出进攻的信号旗,率先拔出剑从墙后闪身而出。

拐角后还有5、6个劫匪,应该是那些投石手,这时他们的注意力还在巷道内,我从背身处直接一剑捅穿了一个劫匪的腹腔,劫匪死前的嚎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开始向我扑来,我身后五个弩手也拔出了佩刀冲了上来,截住扑过来的劫匪,纷纷扭打在了一起。

我虽然曾经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长时间的跑商生涯也让我的武力日渐废弛,与我面前的劫匪互相打了几个回合,竟不能很快制服他,不过好在当突击队重新从巷道中打出来后,我们这边终于占据了人数优势,巷道中的劫匪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开始溃退,仅存三两个人远远跑开。

而在我与面前的劫匪僵持不下之际,后方一个我方士兵一剑砍在他后肩上,让我获得了喘息之机。我重整了队伍,回收了纹章旗帜,带着队伍一阵掩杀。在进攻巷道的劫匪主力被我们歼灭后,其余的劫匪已然是一盘散沙,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因此我们能在这个山谷内将这批劫匪逐个击破。

杀到傍晚,山谷中已然没有了生气,我将部队带到广场上开始清点战损,经过一番点验,我们有两个被击中脑门的战士,他们一人受伤较轻,已经活蹦乱跳了,另一人仍在昏迷状态,好在还有呼吸。此外还有4人挂彩,没有人死亡。此战击杀击伤劫匪30人,又有十余人逃跑,可谓大获全胜。

最重要的,我们在追击劫匪的路上成功在一幢房子内找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商人弟弟,在简单地休息过后,我便带着队伍护送被解救的弟弟回到了帕拉汶,向帕拉汶商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