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瞎子明摆着是在吊我们的胃口,但我和道人都是沉默不语。因为从瞎子嘴里讲述出来的这些,都显得有些骇人听闻。

因为虽然瞎子只是泛泛的化而谈之,没把那件事的具体场景细化描述,可这其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已经足以令人惊骇。

至于黄奎、罗家兄弟之间的那点事,反倒是在我看来变成了旁枝末叶,不是很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黄奎和赵莲花在一起,赤着身子,赵莲花坐在了黄奎的那位置,起伏摇摆着……”瞎子的声音低沉,在暗夜下显得格外阴森,“高大夫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搅合在了一起。”

“哎。”对于瞎子讲述出来的场景,我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外面都乱成了那个样子,赵莲花既然一直想要上黄家的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苦了悲剧的高大夫。

门一开,黄奎愣住了,赵莲花也愣住了,就好像外面发生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直到门被打开,两人的世界才被彻底的打破。

隐隐的,我察觉到了点什么。

“这场事的幕后有人?”我问道。

瞎子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当年的那场事,瞎子调查过,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找到,什么线索也没捞到。况且,这种事,你也知晓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声张出去的,涉及到几乎大半个村子里的人,你觉得事情能大而化之的去调查询问吗?”

失去了群众的基础,瞎子也只能依靠自己单枪匹马的去找线索,自然是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事情讲述到这一步的时候,关于那个胖小子他爹是谁的事,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那小子,的确是高大夫的种,这点是毫无疑问的。”瞎子摇头道,“当年那件事,高大夫和我都是心照不宣,谁也不声张,谁也不说,但私下两人聚在一起到时候,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心结。”

高大夫最大的心结,就是自家婆娘闹腾的太厉害。

所以当儿子出生的时候,高大夫来找过瞎子,询问瞎子有没有听说过赵莲花近期有什么事发生,有没有去勾搭外面的野男人。

瞎子的回答的是没有。

不是说假话,而是真的没有。黄家的婚礼过后,赵莲花就像是真的换了个人似得,居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体重更是吹气球似得疯长,短短半年的时间,从一个千娇百媚的身材,变成了水桶煤气罐。

就关于身形的问题,曾有人打趣过赵莲花,而赵莲花给出的答案是,年轻的时候浪够了,也野够了,所以现在想好好的收心相夫教子,做一个规矩的妇道人家。

话说的合情合理,加上赵莲花也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闹出来什么事,于是众人也就慢慢的不再提起旧事,再加上赵莲花的身形大变样,早已不复当初的貌美动人,当然更是没人对赵莲花动心思。

这样的情况下,高大夫家的儿子生下来,所以高大夫找瞎子询问了句,知晓自家媳妇的确是如自己看到的那样,也就放宽了心的去伺候自家婆娘。

高家暂时平安无事了,可黄家却又起了争执。

某天夜里,罗红梅找到了赵莲花,二话不说先摔了个耳光上来。但她也不想想赵莲花是什么性子,当年被十几号人堵在门口揍了两次都没改性的人,又岂会怕了罗红梅的单枪匹马。

两个女人撕扯起来,很快赵莲花就仗着自己的吨位把罗红梅压在了身下,左右开弓连着扇了好几个巴掌,打的自己气出够后,才把黄家的女人拖起来,厉声问为啥要上她家闹事。

罗红梅本来已经被打的屈服了,结果赵莲花一问话,立即又开始撒泼,说赵莲花勾搭她男人,所以她男人现在都不怎么理她。

赵莲花说,老娘现在洁身自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蹲着,你个婆娘是瞎眼了还是想搞事?走,和你家男人对质去!

高大夫本来想自己跟着去,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自己没去,而是把瞎子喊着让去了趟黄家,拜托瞎子当回和事佬,说只要日子还能过,那就别把事给闹大,甚至实在不行的话,高大夫亲自登门道歉赔钱也可以。

瞎子和黄奎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四人也就关起门来对质。

这一对质,瞎子又是惊呆了。

新婚后,黄奎明面上对罗红梅是客客气气的什么都好,但这客气对夫妻两来说,就显得有些虚伪了——就算是到晚上,罗红梅想要和黄奎亲热,黄奎都是客客气气的拒绝,最终执拗不过的时候,摸两把,胡乱的搞一会就了事——许多时候,罗红梅觉得自己的火意才刚刚被撩起来,丈夫还硬着,但他就是不继续做下去了。

这客气过头了,就是肯定有问题。

罗红梅问来问去,什么也没问出来,于是就觉得自家男人或许是外面有相好的,所以才会对自己不感兴趣。

也是罗红梅的本事不错,这打探来打探去的,居然还真让她给找到了一点往事的蛛丝马迹:赵莲花对自家的男人有意思,而且赵莲花早年的时候,生活很是不检点。

不检点就是有问题,有问题就是肯定有奸情。

思来想去的,罗红梅就觉得肯定是赵莲花勾搭了自家的男人,而且两人的关系还很不一般,于是就找上了赵莲花理论。

黄奎见纸里包不住火,在加上看到瞎子也跟着过来,于是就以为结婚那天的事曝光了,干脆把事挑明,说自己和赵莲花之间的确是有点问题,但那是因为结婚那天喝多了,所以才会有那回事发生。但他对罗红梅的态度,和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

罗红梅惊呆了。

她捕风捉影的搞了好久终于打听到消息,结果真闹腾起来,丈夫居然是毫不客气地承认了这件事。

既然事情已经存在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罗红梅当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哭哭啼啼着说自己嫁给黄奎委屈了自己,说着要回娘家。

黄奎一拍桌子,吼道,滚回你们罗家去,找你那两个哥生娃去吧!

瞎子抬手压住黄奎,说这话说重了啊,夫妻一场,就算是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慢慢商量,但是没必要把话说这么难听。

黄奎一巴掌打开瞎子的手,气的浑身发抖,说,他和赵莲花之间的事,的确是自己喝多了,错在他,所以罗红梅要是想因为这件事而说什么,做什么,他不会有任何的抱怨和埋汰——这是他亏欠罗红梅的。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了?”瞎子问道。

黄奎咬牙切齿地说,发生了什么事,让罗家那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来说。

罗红梅一脸懵逼,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黄奎冷笑着问,为啥第一次的时候,没落红?

罗红梅想要辩解什么,黄奎直接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话语:两人结婚的那天晚上罗红梅根本就没出现在洞房里,而是和她的两个哥哥去鬼混了!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黄奎看着瞎子,气呼呼地说道,“瞎子大哥,我们认识也是有几十年了,兄弟我是什么脾性,你比我自己还了解,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因为喝酒就把正事给忘了的人吗?”

瞎子没说话。

罗红梅惊呆了,赵莲花惊呆了,瞎子同样是惊呆了。

甚至到最后,瞎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黄家,也不知晓赵莲花是怎么离开的黄家。总之,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是,他就听到了黄奎外出打工的消息——一段时间后,罗红梅怀孕,生下了个小子,也就是后来我们见到的那个被冻死的小屁孩。

“有点意思。”道人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阿黄对自家媳妇没多大兴趣,那就肯定不会是那天晚上吵完架后还又打一炮联络彼此的感情。所以说来这黄家的小娃子,也就不会是阿黄自己的种。”

瞎子苦笑道:“的确不是。”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黄奎并没有回来。事后瞎子就这事专门询问了一下黄奎,得出的结论是那娃,真不是黄奎的种。

至于具体是谁的……

高大夫一次喝醉酒后,来找瞎子,对瞎子吐露了心声:罗红梅曾找到过他,说黄奎睡了赵莲花,高大夫要是心存芥蒂的话,不妨把她也上了,这样两家就扯平了。

虽然明面上高大夫对赵莲花的事不是很在意,但实则那个男人对这种事不心怀芥蒂,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思维观念,尤其是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

当时高大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把罗红梅给上了。这上了就上了吧,高大夫也没把事往心里去。可谁知这黄奎出门打工一走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眼看着罗红梅的肚子大起来了,娃也生出来了,扳手指算算时间,好像是自己留下的种……高大夫那个后悔。

“喝酒的时候,他用力扇着自己耳光,把脸都扇重了,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一口的牙都能被他自己给扇没。”瞎子说道。

麻痹,这中间的事还真是够曲折的。

不过旋即我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既然那胖小子是高大夫自己的种,为啥反倒是后来他不怎么在意那小子了,还把自家的儿子丢在老丈人家里养着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