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木屋,道人把他的计划一说,瞎子就第一个举手反对,说这样太危险。

道人却是不以为然,说的命大,根本不会出事。

瞎子说命大也不是这样个玩法。

两人吵来吵去,吵的我都有些烦了,说要去也可以,但必须先得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侦探鲁夫子的动向。因为在我看来,刘二胖的尸体被搬到这里后,那是死之后的事情——怎么能说刘二胖的死和鲁夫子有关联呢?

瞎子呵呵了两声,没说话。

倒是道人说道:“表面上看起来,刘二胖的死的确和鲁夫子没什么关系。但刘老太已经死了,这地方唯一存在的人也就是鲁夫子。刘二胖的尸体又出现在了这里,那刘二胖的死也就不能说和鲁夫子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有一点可以肯定,刘老太的尸体,也落入了鲁夫子手中。”

说道刘老太,我忽而想起,那日夜里和刘老太进行阴婚的,是傻子甘俊。

这件事之前我就和两人提到过,这时再提,道人倒是摇头道:“傻子甘俊只是恰逢其会,而且傻子甘俊身上的一身童子功也不是吃素的。鲁夫子搞搞其他人没啥,要在傻子身上占便宜,多半得考虑下会不会把自己的牙给崩断。”

看他一副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也就只得默认了这事。

道人的推理简单粗暴——刘二胖死后,尸体跑到了停尸房那里,鲁夫子的那个小义庄又恰好被血雨给浇灌了一圈,所以两者之间必然是有着联系。对应的,道人应对策略也感人肺腑——刘二胖已经成了个空壳,估计鲁夫子也不会拆了他的皮囊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可以让人披着刘二胖的人皮伪装成刘二胖。

瞎子本来是持着反对意见,但后来不知道人对他说了什么,居然是答应了。

二比一,虽然我竭力反对这件事,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听从道人的指挥。

躺在棺材了我倒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却和以往的几次不同。之前虽然甘妹妹也来来去去的闹腾了好几次,但失踪没有露出要伤害我小命的意思,这次却是要面对的是鲁夫子,一个在许多年前就以吃人肉著称的家伙。

裹在身外的那层人皮,并不能成为我安全的保证。

为了谨防安全,瞎子让我含着他给我的那个小石子。看到那小石子的时候,道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但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

躺在棺材里,我放缓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感到嘴里含着的小石子散发出股子阴冷的气息时,我就知晓肯定是有什么古怪东西来了。

果不其然,一会后,棺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抬着个沉重的东西都了进来,而后,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升棺发材——”

鲁夫子那独特的声音,沿着棺材的缝隙传了进来,听的我心脏一阵乱跳。

但是他那一嗓子后,外面就没了动静。

隔了片刻,鲁夫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升棺发材——”

依旧是毫无动静。

正在我猜测他们外面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忽而觉得身子微微一动,好像是有人把我藏身的棺材抬了起来。

蓦然,我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几个人撕裂棺材的一幕。

哗啦——

我藏身的棺材四分五裂,我被摔落在了地上。

一根黑漆漆的鞭子闪电般落下,抽在了我脸上:“不知死活的东西,生前吃猪肉吃的把脑子都吃成猪了吗?”

锐利的鞭梢擦脸而过,磨破了外面包裹的人皮,也擦到了我自己的皮肉。

阴冷到能把灵魂冻结的力量顺着肌肤刺入体内,只蹿脑门,像是要把我的整个人都冻僵。

我抬眼看去,只见手执鞭子的,是个身材高挑火爆的女子,画着烟熏妆,两道飞眉冲天而起,给人股子跋扈嚣张的飞扬感。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她那敞开到了肚脐的黑色皮衣中央,被网状内衣勒的紧紧的两个半球,黑白相间,如带刺的毒花。

“看什么看!”

见我抬头,她又是扬手一鞭子抽下。

不过这一鞭子却是被门外走进来鲁夫子喝止:“小黑,不许虐待两脚羊。”

被唤作小黑的女子收起长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在边侧,整个人角落的黑暗融为一体。

鲁夫子走近后,把手伸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想去伸手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忽地又心中暗自警惕,于是就没去抓他的手,而是缓缓用自己的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起身的过程中,鲁夫子一直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直到我站定后,他才收回伸出的手,说道:“刘二胖,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死人会说话吗?死人会动颤吗?

我见过的有的会,有的不会。但我不知道我扮演的这个刘二胖,到底会不会说话,或者说会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愿——因为,我并没有见过死后的刘二胖,除了他被吓死的时候,以及他已经变成皮裹骨架的时候。

思索了会后,我决定开口道,但因为含着小石子,声音含糊不清:“不,知,道。”

鲁夫子哈哈笑了起来,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伸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后,他带着我到了木屋外,围着我身边点燃了一圈烧纸,右手木剑,左手铜铃,绕着我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到搞什么。

我看他的时候,他脚下步伐一顿,抬头瞥了我一眼。

他那一眼却是让我没来由地心底一颤,像是自己所有的一切秘密都已经被看穿。

过了片刻,只见他俯身一挑,木剑从火堆里挑起一串还在燃着的烧纸,而后迅速在空中画了个模样奇怪的符号,噗地张嘴不知喷了口什么东西过去,把木剑上的烧纸喷灭。

他把木剑冲我一抖,上面熄灭掉的纸灰沸沸扬扬落了我一身。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用乱猜。”鲁夫子微微一笑,说道:“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而后,鲁夫子领着往树林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忽地出现了一片平房。很破,植在两侧的树倒是都挺粗的,但只有树干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冲向天际,在凄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寒渗凄冷。

走进才发现是条街道。街道两侧的店铺是清一色的白板黑字,写着寿衣画圈殡葬之类。

按理说,这个点,商铺基本都已经歇业了,可这条街道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只是那些悬挂在两侧店铺和枯死树干上的白灯笼,鬼意憧憧,看的我心里发毛。

跟在鲁夫子身后走在街道上,我感觉好似整条街的人都在盯着我看。

我越走越害怕,越想越不对劲。

就当我琢磨着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鲁夫子说:“到了。”

抬头看去,面前是一栋很大的二层商铺。店铺两边点着的白灯笼上,写着黑色的‘魁’字。

里面非常大。摆放着形形色色纸糊的车马、建筑楼宇、纸人和画圈,四周墙壁上挂着款式繁杂的寿衣,前面的个大玻璃柜台里,则是一些黄色的符纸。

柜台里,坐着个头戴高帽、身穿白色纸衣的人,猩红的舌头垂连在胸口位置,看上去很吓人。

看见鲁夫子和我进来,那人红色的舌头哧溜一下吸进嘴里,然后站起来道:“夫子好。”

声音清脆,居然是个女的。

鲁夫子对那女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带着我转过玻璃柜台,上了二楼。

推开二楼一扇房间的门,只见房间内堆满形形色色的彩塑娃娃,一个个脸上打这腮红,眼珠子又大又黑,红红的唇笑意绽放,两边唇角线拉的很长,透着股子令人心颤的诡。

走进房间里,我感觉那些大头娃娃好像都在紧盯着我,毛骨悚然。

房间靠窗位置,摆着张八仙桌,桌子上还摊放着毛笔、砚台、符纸等东西。桌子的中央,则是放着个样式古朴的熏炉,袅袅轻烟腾起,散发着淡雅清香。

“今晚你就睡这里。”鲁夫子说道。

我愕然,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啊?”

鲁夫子伸手一指八仙桌上的熏炉,说道:“那香,名为镇魂香,有宁神清智的功效。你刚刚醒转,记忆还有些凌乱,需要好生休整休整。”

鲁夫子走后,我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什么原因,即便是不去看房间里的那些娃娃,我依旧觉得那些彩塑娃娃们的眼珠子在盯着我看。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几十个大头鬼娃娃嘻嘻乱笑的画面。

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我躺下起来、起来躺下的重复了好几遍。

与此同时,那刚进来时嗅着是淡雅清香的味道,开始变的有些腻歪。

正当我坐立不安时,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楼看到的那个穿着白色纸衣的女子溜了进来。

先前她坐着我没想起来,此时再看,我才想起,她这是传说中白无常的打扮。

装扮成白无常的女子,个头十分高挑。由于她身上穿的纸衣是齐臀开叉,走动间,白花花的大长腿一晃一晃,在灯光下晃的我头晕。

进来后,她把手竖在嘴边,冲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要干嘛。

那女子先是把闭着的窗户推开,而后又蹑手蹑脚地把摆放在八仙桌中央的熏炉挪到窗台上。

做完这些,她走过来叉腿横跨整个简易折叠床,俯身凑在我面前,两根如葱的手指抬起在我眉心位置一戳,竟然就把我给按的躺下。

我想挣扎,却骇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那女人抚摸着我的脸说:“一看你就是夫子新招来的吧?来,姐姐好生疼你。”

接着她竟然笑着开始脱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