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中国发生的大事:1、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逝世,2、台湾治安史上最严重的绑票案—白晓燕命案爆发,3、香港发现全球首宗人类感染禽流感死亡个案,4、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正式施行,5、长江三峡大江截流成功。
1997年世界发生的大事:1、亚洲金融风暴开始,2、23时42分,中英两国政府香港政权交接仪式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英国国旗和香港旗降下,英国在香港一个半世纪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
村支书孙金,是孙奶奶的大儿子,在我的认知里面,他就是江湖豪杰。年轻的时候,他混社会,当然,这个社会不大,主要是在我们茶山乡,也包括隔壁的乡镇。不过就在他混地风生水起的时候,他浪子回头了,也不知道怎么地竟当上了村支书,孙金的确是有本事的。
他当村支书,村民都服,一是惧于他的名声,二是他做事确实公道。我们一般都认为,当村支书日子过得舒爽,其实不然。农村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不讲道理的老头子、老太太太多,没有点震慑力,根本就压不住,有些人想办法当上村支书了,想为村民做点事情,被一些琐事给整地灰头土脸,一件事情没有调解好,两件事情没有调解好,就算你是村支书,你说话也是放屁,后面没有人再理你了。所以有人当了一阵子后,力不从心,有自知之明,不得不选择退下来,孙金则不然,比如灌水打架一事,也只有他来能马上处理完,你说他以权压人也好,以势压人也罢,只要没有人敢当面顶撞,则算是快刀斩乱麻平息了纷争,如果换个人来处理,以评理为主,那到吵到半夜还不一定有结果,所以孙金以他的震慑力和办事公道,让他在村支书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
孙瑞华和郑老七各自回家去了,孙金又往村部去了,大家也都散了,我回到家没多久,正在吃晚饭,听到外面马路上人声嘈杂,好像又出什么事情了,我端个碗边走边吃,来到马路边,听隔壁邻居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孙木把俞淑芬给打了,俞淑芬是谁,是他弟妹,是孙水的老婆,说到孙水老婆,则要从孙水说起。
孙水是十八岁进入到水泥厂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孙水进厂时是名普通工人,到现在还是一名普通工人,年复一年的上下班,孙水拥有的,除了作为一名工人的荣耀外,还有就是每个月能领到自已的工资。孙水走出水泥厂大门,回过头看着这空气中充满粉粒的厂区,心里在想,人这辈子活着,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那提倡一切为了国家、为了集体的年代,自已、还有自已的工友,为这个水泥厂、同时也为这座县城的荣誉在奉献着,口号是我以厂为家,厂以为我荣。可是,这工厂把自已当成家人了吗?长年在粉尘中劳作,恶劣的环境已经侵蚀了孙水的身体,在厂里专门安排的体检中,孙水的身体出了问题。然后,厂里想到地不是如何去善待自已,而是到了不能再为这个厂奉献的时候,这个承载着自已一生希望的地方就要把自已一脚踢开了。
厂长已经说的很清楚,现在厂里效益逐年不好,要减员增效,首先考虑的是年龄偏大,身体又不怎么好的人,不过,厂里不会对员工撒手不管,也不实行买断工龄,由于水泥厂的特殊性,可以办理提前退休。孙水身体不好,可以回家去好好养着,再说在厂里上班对身体的调理也不好。厂长的话讲地很动听,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总之是安慰的话,也是开导的话,不过有一点孙水是心知肚明的:抛开身份和工资不提,待在家确实比在厂里对身体更有好处。孙水知道自已要离开这里了,自已才四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难道自已就要在家等死,孙水坐在开往茶山镇的公共汽车上,在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恨不得这车一头冲向岭的谷底,一了百了,不过车子还算新,司机也是个老司机,所以孙水平安到达了茶山镇的汽车站。
上次回来农忙时,孙水没有跟他老婆提起提前退休的事,这次回来,与水泥厂、与县城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自已不用回去了,还不知道俞淑芬知道后结果是怎么样,孙水心里很不安。到了家里,俞淑芬到地里忙去了,孙虎也不在,孙水打开房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当自已一觉醒来,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俞淑芬正在做饭的时候,孙水自已都觉地不可思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已竟然一躺下就睡着了,在还没有办退休之前,那么多天的晚上,自已还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呢。
中午吃饭时,孙水将自已提前退休的事告诉了俞淑芬,俞淑芬听完后,就说:“退就退了吧,反正家里除了你之外,我们都是农业户口,有田有地,饿不死。再说了,你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退了也好,厂里我去过,那个灰尘哟,进去走一圈,头发上,眉毛上都是灰,鼻孔里也是灰,回来将养将养,说不定对你身体有好处。”
听完俞淑芬讲完这些活,孙水伸出手拍了拍俞淑芬的手,这一次,与印象中的俞淑芬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心说以后谁要再说我家淑芬不好,我跟谁急。
要说俞淑芬心里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孙水提前退休,至少每月的工资就少了不少,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随着孙水的退休,俞淑芬没有了优越感。要知道,全村上千号人,能够在县城国企当工人的,没有几个,基本上都是在家务农,或是在外面打工。一直以来,只要想起自已的老公是个国家工人,就算自已在家干活累点、苦点也觉得值了,虽然有时候嘴上会蛮怨孙水不帮自已干活,但心里还是有盼头的,这个盼头就是孙水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可以领,粮食自已田里种,菜自已地里种,家里吃不用愁,工资则用处多多了,可以买荤菜,可以买衣服等等,反正就是能够很方便地改善自已一家的生活。
在农村人看来,各行各业,即使能够赚钱的,赚地也都是辛苦钱,只有端着铁饭碗,心里才有底气。可现在没有了,俞淑芬有种失落感很正常,不过这个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得知孙水提前退休的消息后,晚上躺在床上,孙水在自已身上用力耕耘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如何调整自已以后的生活,即如何在收入减少的情况下,确保一家人生活质量不要有太大改变。
孙火知道孙水回家后,又来找孙水,上次孙水在农忙回来时,孙火就跟他提过要盖房子想买水泥的事,进孙水家时,俞淑芬在做饭,孙水则坐在一旁,孙水看到孙火进来,叫孙东搬来张椅子。孙火坐下,递给孙水一支烟,孙水摆了摆手没接。
俞淑芬说话了:
“孙火,不要给你哥烟抽了,他身体不好,现在因为身体不好,都提前从水泥厂退休了,这个烟也真的要戒掉了。你上说的买水泥的事,我看够悬,孙水退了,还不知道厂里同不同意按批发价卖。”
孙水听说孙水退休了,感觉到很突然,看了看孙水。
孙水说:“孙火,没事,我跟厂里说了,按批发价问题不大,而且你要的也不多。哪天需要用时,我陪你一起去厂里。”
孙火:“那你退休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孙水说:“现在还没有想好,先休息几天,过两天再说吧。你别说,在厂里上班这么多年,除了过年几天,我还没真正休过什么假。”
俞淑芬在旁边说:“现在好了,不但把以前的补回来了,而且都要把你全部上班的时间全部补回来了。工作二十多年,休息至少也有二十年以上吧。”
孙火和孙水都没接话,这时,俞淑芬的饭做好了,端上桌,叫孙火一起吃点,孙火摆了摆手,走出了孙水家。
孙水说想要休息几天,那是假话,在家里待了一天就待不住了,让村上要上山砍柴的人约上自已,孙水也要上山砍柴去。看着孙水在门口磨刀石上磨着柴刀,俞淑芬心里有点发酸,自已的男人也要开始拿柴刀扛锄头了。她是不想让孙水去的,可也明白孙水的想法,孙水是不可能长年累月的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闲得住,那就不是孙水了。
二十年前,孙水已经在水泥厂上了几年班了,孙水是农村出来的,在农村人看来,孙水是跳出了农门,而在县城里的姑娘看来,孙水是农村出来的,即使在工厂上班,也改不了他们对孙水是农民出身的看法。所以,孙水心里明白,县里的好姑娘是不会和他好的,差点地他又不愿意,于是打定主意要在茶山乡找农村姑娘结婚。孙水的老娘,也就是孙奶奶知道孙水的想法后,暴跳如雷,说你在城里当工人了,还要回乡里找老婆,丢不丢人啊,难道你就不想在县城安家,还想走回头路回到这茶山乡,你就是在城里随便找一个也比农村的强,不管这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好看还是难看。
他妈妈说的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找个县城的女人结婚,这也是为以后的子女考虑,儿女是从妈妈的,妈妈是农业户口,儿女也是农业户口,好不容易脱了鞋上了岸,跟农村人结了婚,以后还要跟田地打交道,孙水心里是郁闷的,但自已的事自已清楚,单枪匹马进了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自已又不是那种特招女孩子喜欢的人,条件稍微好点的谁愿意跟自已。自已都二十五岁了,在农村务农的人都已经有小孩了,如果再拖下去,估计连农村好女孩都娶不到了,所以即使他妈妈再强势,大道理再讲地一二三,他就认个理,自已要在茶山乡找,而且也和他妈妈交了底,如果不在茶山乡找,在县城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娶到老婆的。
于是,孙水娶了俞淑芬。说起来,俞淑芬年轻的时候,也还算漂亮,有自已的眼光,也有自已的想法,一听到媒人说要嫁给在城里当工人的孙水,俞淑芬是很乐意的,原先他认为,孙水是工人,应该在城里找,没有在城里找,就说明孙水就算身上没残疾,长相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可当见到孙水的面时,孙水除了不怎么说话外,模样不算差,看起来人也不笨,远远超过自已的要求,所以还没等她老爸老妈同意,她自已就点头了。结婚后,俞淑芬的心就一直都挂在孙水身上,嘘寒问暖,家里家外地忙。而且即使孙水回家,俞淑芬也尽量让孙水少干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已老公在工厂的活到底有多累,不过在她看来,不管累不累,孙水回家少干活是应该的,他是国家工人,厂里和家里不能两头都不得闲。
所以,就算孙水和俞淑芬一月见不了几次面,独守空房的日子非常多,俞淑芬也没后悔过。因为她的男人就是她的一切,也一直是她在村里抬头挺胸的资本:我的老公是国家工人,你们的老公都是农民,我老公穿着工服在厂里上班好着呢,哪像你们的老公,肩挑背驼,太阳晒雨水淋。事实也是如此,虽然俞淑芬这个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时候说出的话让人听着不怎么好受,但人不坏,所以不管是真心的、假意的、还是心里犯酸的,总之,当面对俞淑芬的时候,村里人表现出来的,还是比较友好的,不去计轿俞淑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她认为她有优越感就让她得瑟去吧。所以,孙水就是俞淑芬的一棵树,一棵可以依靠和引以为傲的大树,自已再苦再累,只要看着孙水,心里就有种自豪感,有的人总是在抱怨自已年轻时不懂事,眼光不好,嫁错人了,俞淑芬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可现在呢,俞淑芬想到自已的儿子在社会上游荡,原本还想接班,现在连他的爸爸都没工作了,心里有点烦,可是自已烦归烦,她还得照顾到孙水的感受,他知道孙水是个要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家没几天,就上山砍柴,就抢着到田里地里干活,总归会有办法的,这是俞淑芬心里一直惦记着的话。要说俞淑芬,这些年来,家里家外的忙,是个勤快的人,同时也是个精明的人。她想起孙水是在水泥厂上班,现在农村盖房,不管是拆旧建新还是在空宅基地上新建,盖的全是楼房,而且砌墙也不全是用石灰和沙,为了牢固,用水泥和沙的人也多起来,那是不是可以在镇上开个水泥批发部呢?俞淑芬想到就恨不得马上做到,晚上等孙水回家时,就跟孙水说了这件事,孙水一拍大腿,自已怎么没有想到呢,现在许多人买水泥都是雇车到厂里拉,我在镇上卖,他们就方便多了,孙水觉地可行,这生意可以做。
第二天,孙水就坐车重新回到厂里,找到了厂长,厂长听说孙水要批发水泥到镇上卖,连说了几声好,厂里坚决支持,而且也马上拍板同意,只要孙水来厂里批发水泥,可以不用付现金,两个月之后再付款。因为在他心里、在厂领导的心里,其实觉地对自已的工人兄弟是有愧的,为厂里辛苦了几十年,一句话就让人回家了,现在孙水提出这个事情,厂里是有条件,能帮地上,那厂里就应该责无旁贷,这样不仅对孙水,就是对自已、对厂里也有个交待。当得到厂长肯定地答复后,孙水高兴地合不拢嘴,自已从工人变成退休工人无业,现在自已又能成为水泥批发部的老板了,这个转变,孙水能快就接受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收入,能让家里人生活地更好,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孙水谢过厂长,离开厂,坐车回到镇上,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镇街上看有没有适合的店铺租,而且还咨询了一下工商登记的事情。一个星期后,孙水完成了从退休工人转为批发部老板的华丽转变,当厂长也专程从县城来茶山镇给他道贺时,孙水紧紧握住了厂长的手,眼里含着泪水。
“孙水呀,祝贺你,还是党和国家的政策好,你现在也能拥有自已的一份事业了。说句你也许不相信的话,我佩服你,也有点羡慕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不但能够坦然接受提前退休的事实,不怨天忧人,而且还能想到自已要找点事情做,不简单。也不怕跟你说,据我判断,以后厂里会越来越不好过,效益不好,负担重的情况是不能改变地了。现在全国已经开始慢慢地搞企业改革,要不了多久,咱们厂肯定也会搞的。想想过去厂里的辉煌,现在却有点象过了中年的人一样,没有什么活力,我是心痛的,我也想改变。你知道,我们俩同年进的厂,虽然我有一些小聪明,但不可否认,我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慢慢地做到了厂长这个位置。人是有感情的,在厂里工作了几十年,我的确是想厂里好起来,我不像有的人,专为自已,穷庙富和尚。我自认为我是对的起厂里四、五百号兄弟姐妹,也对得起自已的良心,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呀,随着社会的发展,企业缺乏活力,跟不上市场,这是大趋势,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年,咱们县的这些国营厂,慢慢地会没掉的。但只要我还在水泥厂一天,我就会为我们厂里的兄弟姐妹着想。”
孙水看着眼前的厂长,虽然他和自已同时进厂,但随着他工作岗位和职务的不断变化,其实算起来,也只有刚进厂的那段时间两人时常在一起,有一些交流。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高高在上,而自已一直都是一个普通职工,碰到时一个会喊声“孙水,忙啊”,一个会说“厂长,您好。”所以,由于岗位的不同,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今天听到厂长这些肺腑之言,孙水有点感动。
送走了厂长,孙水开始了自已的新生活。
孙木为什么要打俞淑芬呢,因为俞淑芬说朱英偷人,为什么要说朱英偷人呢,因为俞淑芬和朱英因为小事,妯娌之间绊嘴了,俞淑芬这段时间心里因为孙水退休的事很郁闷,心情很不好,只要别人对她说话声音大点,或者提到孙水退休的事,不管别人是真心问,还是虚情假意地问,她心里就堵地慌,所以俞淑芬和朱英吵架时,就说朱英是偷人精,不要脸,孩子都大了还偷人,说孙木管不住老婆,是个窝囊废,丢了孙家的脸,以前就算是有吵架,是刻意不提这事的,这次是话赶话都说出来了,有道是骂人不揭短,朱英恼羞成怒,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和俞淑芬撕打起来,可还是俞淑芬厉害点,短暂的你来我往之后,朱英被俞淑芬摁在了地上,孙木在房子里,听到了俞淑芬骂朱英,他开始没想出来,女人之间嘛,吵几下就歇了,可是接着就听到她们俩打起来了,孙木就觉得应该出来劝一下、拉一下,俞淑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孙木拉偏架,把矛头转向了孙木,说孙木是乌龟,是王八,老婆偷人管不了,说某天某时有人看到朱英和钱树在野地里乱搞,大白屁股让人看见了,毛也被人看见了,还看到了钱树在啃朱英的奶子,孙木越听越火,噼里啪啦给俞淑芬来了几巴掌,孙木打女人是不对的,俞淑芬被打,就找娘家人来了,不依不饶,乱成一锅粥,还好是邻居拉开了,也还好是孙家在田村人多势众,但怎么平息这个事,还得找孙金这个村支书来。
于是我看到又有人去村部喊孙金,我今天看了两场戏,一场早结束了,一场还在那里调解,不想看热闹了,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