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数十里三支队伍骑马急行军,奔袭王庭而来。
朦胧夜色下似有人头攒动。
“将军,远处似乎有队伍向我方而来。”
一个眼尖的草原模样的士兵赶紧向铁柱报告。
铁柱也是从过军的老兵,以前和草原人打仗的时候学会了用牛骨、马骨伏地听声;只是此时是在城墙之上,由于城墙建造介质层叠,马蹄奔跑的声音基本上被衰减完了,“伏地听声”自然就听不到马蹄声了。
不过,很多像铁柱一样的大康男子,在从军前为了生存,经常去山里砍柴、打猎;但是,由于大康为了用岁币、粮布换取边疆的和平,每年对大康子民收取的税粮非常的高。
所以,大康子民为了交够税粮不光白天要进山,晚上也要进山砍柴、打猎。
猎人们都知道,深山老林的大虫喜欢夜间出来觅食,所以经验丰富的猎人都学会了在夜间通过晃动的微弱夜光来判断远处夜幕中是否有猎物,和猎物大小。这样才能尽可能让自已打到猎物和避免近距离遭遇大虫、熊瞎子、野猪等大型猛兽。
铁柱听了士兵的报告,赶紧盯着远处黑暗夜幕的一点约几个呼吸后赶紧对刚才的兵士说道:
“赶紧通知明王,有敌军来袭。”
“遵命”
小兵回了个军礼便跑下了城楼。
铁柱接着又对周围的兵士说道:
“吹号角,有敌军来袭。”
“呜~呜~呜~。”
瞬时,一阵号角声。
城墙上的所有人听到号角声赶紧打起精神,握紧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远处黑暗的夜幕。
那个兵士一路跑到点将台前行个军礼
“报告明王,黑夜远处发现敌军,夜幕之下无法得知敌军多少人。”
朱棣手持一把苗刀坐在点将台上,回复道:
“好,回到城楼再探。”
兵士走了之后,朱棣回头向北空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附耳说了些什么。
然后北空星和北瞳羽扶着女王走下点将台离开了。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个穿着当初登基时龙袍的女王被北空星和北瞳羽扶着走来。
“北千雪,北千刃;这一百勇士暂时交由你二人再次待命。”
“北空星,北瞳羽,你二人扶女王陛下登城楼观战。”
朱棣安排好之后便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和北空星、北瞳羽把女王护在身后避光的方位,慢慢的走向城楼。
朱棣几人登上城楼后,发现敌军已经来到城楼脚下。
于是朱棣拿来铁皮喇叭大声喊道:
“儿郎们,女王陛下就在我们身后,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朱棣说完,又对铁皮喇叭大声喊道:
“在女王身后多加几个火把,让女王看到你们的英勇的身姿。”
城墙上听着喊声的兵士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喊声处。
只见朱棣拿着一个喇叭,身后站着身穿龙袍的女王,两名侍女现在女王两边偏后的地方。
由于火把都在女王身后,龙袍和王冠被火光映射的很清楚,只有脸庞有些避光,看不清女王的表情。
稍微看了一眼女王后,所有兵士们更加沸腾了。
由于朱棣的铁皮喇叭声音很大,塞里的队伍又离的很近,且王庭城楼修的并不高所以塞里和手下很多人都听到了朱棣的喊话。
“将军,快看。露洁公主就在城楼之上,城楼不高,末将可暗中一箭直取她的性命。这样敌军必然大乱,不用大军前来,我们就能攻下王庭。这样攻取王庭的首功就是将军一人的了。”塞里身旁的一个打扮不一般兵士说道。
塞里看了看城楼同意了他的建议。
毕竟谁不想把军功收于自已一人囊中呢。
“好,你是我军中哲别。一会你可隐在军中,待我攻城激烈之时,一举射杀露洁公主。”
“是。”
哲别回了一个草原礼。
哲别刚行完礼,身后便响起了号角。
塞里和将士们都纷纷抽出腰间的弯刀。
“杀…”
塞里一边喊道一边将手中弯刀挥向城楼的方向。
“杀…”
“杀…”
“杀…”
…
塞里的一众兵士披着也纷纷呐喊着冲向城楼。
而哲别却便驱坐下马匹悄悄退到军队之后。
塞里的一众兵士纷纷骑着战马来到城楼脚下拈弓搭箭往城楼之上射箭。
常虎和常丫头毕竟还是孩子心气而且又是第一次正式的经历战争,故而一下子被敌人进攻的气势给吓住了;他二人看着火把印照下的敌军如潮水一样冲到眼前出神,愣愣被大片的箭雨要落到自已身上。
一旁的一名刀盾兵大喊道“注意规避。”
刀盾兵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盾牌护着他们身前,其他刀盾兵也赶紧护住他俩。
一时间城楼箭如雨下,楼上兵士纷纷拿刀、拿枪、拿盾格挡射来楼下射来的剑雨;由于夜间光线不佳、剑雨密集,顿时就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不过好在弓箭是由下而上射来,箭矢威力大打折扣故而基本上被射中的是只被射伤没有被射死的。
不过在城楼下不断射击之间,城楼上的人退到城楼防护之内,这样便给了楼下可乘之机。
紧接着又有几队人扛着云梯从塞里的军队中冲出,直接冲到城楼之下,架起云梯手持弯刀就往上爬着。
眼见有人把长梯架在城楼上,铁柱急了。
他可是曾经经历过和草原人打仗的,草原人悍勇无比,是南朝人的噩梦,虽然身边也有草原人,但是曾经被草原人支配的那种恐惧还是被唤醒。
如果被他们攻上来,可能又将是一轮单方面的屠杀。
恐惧会摧毁人意志,求生却激起人的反抗,两者一起作用之下,人会失去理智一股脑儿的发起反扑。
铁柱此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大喊到“杀敌,杀敌,杀敌…不能让他们上来,赶紧杀死他们…”
在这喊声之下,好的方面是振奋了军心,所有人开始反击;坏的方面是,匆忙之间,所有人反击的节奏被打乱。
弓弩手赶紧一通乱射,刀盾兵开始一通乱砍,枪兵也是一通乱窜戳。
攻城只莫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楼下楼上都有一些死伤,不过楼下的死伤明显多些。
塞里身后再次响起敲锣声。
随着锣声的响起,城楼下骑兵发起一阵猛烈的射击。楼上的人不得不回躲回到城楼防护墙之内。
趁此机会,攻城的兵士纷纷退出战斗拉走云梯。
“喔~喔~喔~”
城楼上的人探出身准备反击时发现敌军在撤退,开始高兴的呼喊起来。
眼看着城楼下的草原人慢慢退回到夜幕之中,铁柱也长出了一口气,常虎则是不停的吞咽着唾沫来抑制想干呕的反应。常丫头则是由于扣动扳机太多次数导致有些虚脱,而直接一屁股坐到地面之上。
其他兵士有的兴奋,有些累脱,有的大口呼吸,有的则是轻轻喘气;看来短期组建的军队还是良莠不齐啊。
“呜~呜~呜~”
铁柱正在喘着粗气,听到远处又响起进攻的号角声。
铁柱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夜幕之中。
果然夜幕之中冲出大量的骑兵冲到城楼之下来回奔跑并向城楼射出弓箭;紧接着又是几队人扛着云梯冲到城楼之下,手持弯刀的草原人登上云梯向城楼发起进攻。
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克鲁率领他的三千人发动了进攻。
好的方面是:刚经历了一轮进攻,城楼上的兵士已经适应了一些,身体迅速作出反应,发起了反击。
坏的方面是:在之前的一轮进攻之中,城楼上的兵士慌张且过度的反击,大量折损和消耗手中的武器。
不少刀盾兵在慌忙的挥砍之中多次砍在石墙之上,不知不觉中手中的弯刀产生了豁口;枪兵的枪口戳在石墙之上折断枪头,甚至用力过猛把长枪戳的脱手掉落城下的不在少数。弓弩兵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多弓弩兵的箭矢剩下不多,甚至有些弓弩兵清空了所有箭匣。
这一轮进攻之中,不少士兵在挥砍之时出现了刀被砍断的现象,不少枪兵拿着木棍敲打和捅刺,弓弩兵也不再像第一轮那样跟不要钱那般猛烈还击。
城楼下的进攻依旧那般猛烈,城楼上的反击却缓和了许多。城楼上的死伤人数在肉眼可见的方式多了起来,当然城楼下的死伤人数也不少。
又是莫约一柱香的功夫,锣声再次响起,城楼下进攻的兵士在骑射的掩护下退回到夜幕之中。
朱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战场,不发一言。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只是紧握着苗刀的那只手似乎更紧了些。
穿着龙袍的女王依然现在城楼上,北空星和北瞳羽也依旧守护在两旁。
两轮进攻下来,所有人已经开始尽显疲惫。
夜幕中
布勒格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拽缰绳,却被一旁伸过来的一只手按住。
只见塞里微微压低身躯,铁箍般的手攥紧布勒格的缰绳,轻声说道:
“不急,马上就让他们感受什么才叫真正的恐惧,先让他们感受一下身边死亡的气息。”
布勒格也回以讪笑
“塞里,不愧是资格最老的勇士,你依旧是那么冷血。”
果然,城楼上的许多兵士看到楼下迟迟不来的再一轮进攻,绷紧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嗞~”
随着轻轻的一声,有人开始察觉自已原来受伤了,疼痛感顿时袭来。
这一声响像似打开了疼痛的开关,接连不断有人开始察觉自已的伤痛。
也有人开始感受发现身边死去的人原来是自已平时关系要好的人。
顿时哀嚎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新兵,恐怕即便有老兵也挽回不了军心的溃散。”
塞里大笑道。
克鲁,布勒格也跟着大笑起来。
城楼上遍地哀嚎声、痛哭声此起彼伏。
铁柱看向周围,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大康镇守边疆时党项人攻打边城时的场景。
“儿郎们,将士们,现在还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女王陛下还在身后看着我们,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我们要为战友报仇。”
铁柱大声喊道。
朱棣准备向前抬起的脚也停住并收了回来。
“时候差不多了,吹号角。”
布勒格迫不及待的说道并抽出腰间弯刀。
“呜~呜~呜~”
随着一阵号角声划破夜空,第三轮的进攻开始了。
“杀…”
“杀…”
……
布勒格率领三千骑兵从夜幕中冲杀出来,同样的骑射、同样的云梯、同样的登城。
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的是在骑射兵之中混入了一个人,一个隐匿多时的人。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如同前几次进攻一样都放在攻城的兵士上时,楼下有一名骑兵悄悄瞄准了好一会。
“嗖…”
一支箭矢自楼下而上,以非凡的力道射来。
“啊……”
只见女双手王捂着胸口下方,一只箭羽插在胸口下方处,鲜血汩汩流出。
“女王陛下。”北空星和北瞳羽大呼。
“快,快带女王下去医治。”
朱棣赶紧回身扶着要倒地的女王
“军医,快传军医。”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女王跑下城楼。北空星和北瞳羽也紧跟了下去。
同时也有几名兵士跟着一起跑下城楼,铁柱依旧就在城楼指挥着战斗。
车轮战一轮又一轮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