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徽宗宣和年间,蓟州真定一康姓人家,祖上木工技艺超群,一直是子传父业。虽然时局有些动荡,时时天灾不断,地方官员横行无忌,有手艺傍身,一家人生活算不上岁月静好,也是无病无灾,倒也安稳。

家中子,木工技术更是超群,明明是北方大汉,偏偏是喜欢造船,各种船只无不精通,且坚固耐用,线条优美,堪称一代造船宗师,此人就是叫作孟康的。

孟康从小皮肤白净如玉,身材纤细修长,长大后嗜好造船,故此人们都叫他玉幡竿,也算是名副其实。

且说当朝皇帝徽宗,治理国家,不闻不问,甩手大掌柜一个,全凭下面大臣打理,痴迷于琴棋书画,更是追求道家长生。

一日,有下臣献上太湖奇石,玲珑剔透,隐隐有霞光流转,空灵神异。徽宗大喜,把玩不舍离手,封赏更是直提为随身近臣,天大的财富落到家里。上有嗜好,下必效之。一时间,大家都放下手上的工作纷纷给徽宗到处找奇石,博得皇帝的封赏。

这样一来运输就成了问题,毕竟有万斤巨石,陆运不宜长途。走水运更是方便。于是,全国范围里征召造船工匠,孟康就在其中。

且说孟康被征召到鄱阳湖水域,因其技术高超,很快就成了造船监制。开始用船尚不急用,孟康小心谨慎,所造船只无半点差错,后来催得急了,有些船就出了问题。更有些,行至半道沉入水,所载物品损失殆尽。

上方大怒,对孟康所在造船坊进行追责,负责官员哪里肯背负责任,全部推给孟康等人,孟康苦辩道:“时间催得紧了,我们白天黑夜地做,七天的活一天完成,忙中出错,也不能全是我们责任。”那总管船司黄兴冷笑道:“不是你等责任还是老爷的责任不成,船是你们造,与老爷我何干,平日吹嘘技术如何如何,出了事情就要推责,无赖至极。”于是那黄兴罚了众人的俸禄,打了众人杖刑,少不得孟康挨打最多。一群人白天黑夜地干,到头竟然没了俸禄,挨了鞭子,纷纷气恼,回到船舶坊抱怨连连。孟康嘱咐大伙以后小心行事,仔细应付,免得又挨鞭子。

那总管船司黄兴领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到船舶司,黄兴伺候得极是殷勤,鞍前马后地紧紧地跟着。原来是御史大夫王进的亲信到了。

这王进是蔡京太师门生,如今是太师处的红人,眼见得天子酷爱奇石,太师想方设法收罗,博得天子信任,太师门下哪个不是会看人眼色,纷纷给太师奉上各处收罗的奇石,以解太师难处。王进急了,自已若是无所作为,太师怎么能提携,日后前程如何?好不容易从太湖花费重金购得一青牛状巨石,据说是老君胯下青牛本体遗留人间所化。王进大喜,此物正合天子嗜好,至于老君青牛遗物,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无据可查,谁会去深究,有故事骗取天子龙颜大悦即可。

但是此物重达万斤之巨,搬运困难极了,王进急忙前往太师府邸说明此事,央求太师写下亲笔书信调用船只,派亲信加急来此要船,好早日献给蔡太师他老人。那黄兴见到太师亲笔书信,又有御史大夫王进亲信,知道做好此事,自已也有个好前程,所以殷勤办事。

黄兴亲自陪着督造大船,命人招来孟康教训道:“孟康前几次你孟浪怠工闯祸,本官替你拦下了,今日有朝廷急要大船方便行事,你得尽力,出了差错,本官也要殃及,说不得发配沙门岛,莫说你项上人头。”孟康道:“总管提携自当尽力,不知道总管说的船要多大,多久交付,”黄兴道:“载万斤的大船,二十天造成,”

孟康上前躬身道:“总管催的太急了,万斤大船至少月余才行”黄兴怒道:“前头说了要得急,给你们多加人手便是,少要推三托四”孟康道:“总管息怒,二十天绝不能完工,望宽限几天”黄兴望了一下旁边王进亲信,那人只是摇头。黄兴一拍桌子道:“尔等平日清闲惯了,只会偷懒,二十日内完成。”说完起身带着一众人离去。

孟康送出黄兴等人,心里叫道:“苦也。”于是交代下去,其他造船事宜相关皆停下来,独独完成黄兴索要的万斤大船,手下人听说也莫不叫苦,简直不把人当人用。孟康道:“今日是个要命的苦活,但是奖赏也多,大家需全力。”孟康把所有人手分成两组,日夜不停,自已更是身先士卒连天加夜,无论白天黑夜整个船坊都是热火朝天,夜间望去一片火红,甚是壮观,仿佛一条火龙卧于湖畔。

那王进亲信每天必定来看造船进度,起初黄兴还陪在左右,时日多了,也是公务繁忙,应酬颇多,指派自已小舅子相随,单听调遣。

距约定时间已然过去十五天,船已经完工,也涂上了腻子,试过水,总算不差,但是还要刷上两遍桐油防水才能用的,不然,行不久,便会散了腻子漏水沉船。

孟康这半月来几乎没有休息,人疲乏极了,偶有站立时也会睡去。如今大船完工,也试了水,只等涂完桐油便能交付,也算完成任务。自已便回到住处睡觉。

那王进亲信见到大船已经完成下水,便以为大功告成。中午自已在江边酒楼小酌,黄兴小舅子作陪,哪知兴起,竟然喝多了,借着酒劲来到船坊处。

见到大船威武大高,满心欢喜,便对黄兴小舅子道:“不若我们乘此新船到鄱阳湖游逛一番。”黄兴小舅子平日里狐假虎威得惯了,对造船相关一窍不通,听到这话哪里管什么,对看管大船的士兵道:“大人要坐此船游逛一下,还不解开缆绳”那士兵道:“孟监制交代,此船动不得”黄兴小舅子道:“孟康平日只会唬得你们这些人,如今有大人在,还管那鸟人”说完自家解开缆绳。放下吊在水面上的大船,随后让那王进亲信上船,自已陪在身后。

那王进亲信还不知身在祸中,抬眼望去,只见烟波浩渺,长烟一空,沙鸥翔集,近处水中更有锦鳞游泳,好不快活。便叫岸上十几个士兵上船划水前行,众人不敢违命只得听他的,船行至几里外,有大股水涌入船舱,众人这才慌了,有几个水性好的才得脱身,其他人全喂鱼虾了。

岸上人见到慌作一团,有人跑去禀告黄兴,也有人去叫孟康。孟康急忙穿好衣服奔过来,见那船只有桅杆露出水面,大叫苦也。有手下告诉了孟康经过,远处黄兴骑马赶来,见到情况又惊又怒,跳下马来举鞭子就打孟康,孟康不敢闪躲,开口解释。黄兴哪里听,只是口里说:“今日打死你这没用的废物。”

开始孟康老实挨打,但是打的急了,便抓住黄兴的鞭子道:“总管不管我事”黄兴见孟康抓住自已的鞭子更是大怒道:“你这废物还敢还手,”于是松了鞭子,扬手就是一拳打在孟康脸上,顿时,孟康嘴角溢出血来。孟康气急了道:“今日便与你这狗官拼了,”拔出随身带的匕首迎着黄兴捅去,那黄兴错及不防,被刺穿前胸,孟康用力拔出匕首,带出一道鲜血,那黄兴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眼看着不动了。

众人看此情景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孟康相熟的同僚提醒道:“监制如今还不逃命,久了怕来不及了”孟康恍然连忙越出众人,向山东方向奔去,行李也没有拿。

众人都是眼顾它处,过了好久,有人说:“莫不是,孟康那厮杀人了,我们需报官”众人这才一起向当地衙门走去。当地官员得知此事,连忙派衙役前来勘察现场,验明尸体,上报州府,州府发下海捕文书这都不说。

孟康一路来到山东境内,路过饮马川,碰到鲍旭下山抢劫,鲍旭见到孟康有些力气,知道官府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他,心中颇有知已相遇,便邀请他到饮马川做了二头领,

后来,孟康等人一同归顺了梁山,成为了梁山的造船首领,为梁山水军装备做出了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