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之后
在爹爹的催促下，当天刚吃完中午饭，她就被娘亲轰下山了。
临行前，娘亲还塞给了她一块玉佩，告诉她若是缺钱了，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济世堂取钱。
无奈，她只能拿着娘亲塞给她的鼓鼓囊囊的荷包，去城里租了匹马，火急火燎地赶往乾东城。
在路途中，棠溪越琰也听说了不少江湖事。原来，是镇西侯独孙百里东君在名剑山庄的试剑大会上使出了完整的西楚剑歌，这才给儒仙带来了麻烦。
这消息还传得沸沸扬扬的，一看背后就有古怪，估计有不少势力都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吧。
这次朝廷好像也会派人前来，想来，朝廷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这么浑的水，是真的很适合摸鱼啊。
棠溪越琰秀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笑。
半个月后。
棠溪越琰抬头看着前方高大古朴的城门，轻轻松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乾东城，终于到了。”
这一路行来，马骑累了就换成马车，马车坐累了又换成骑马，几经折腾，她都快要散架了。
她发誓，一辈子都不想再赶这么急的路了。
棠溪越琰驱马进入乾东城，此时的乾东城热闹如常，与平时一般无二，想来，各方势力的人都还没来。
她先是去还了马，这才按照爹爹给的地址，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外，院门紧闭，还有一层结界。
虽然她能直接穿过结界进入院内，但她毕竟不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懂礼貌一点吧。
她立于门外，微微扬声，缓声道：“古先生，棠棣山谷棠溪越琰求见，不知可否一见？”
棠溪？
古尘抚琴的手微顿。
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啊。
他衣袖一挥，门口的结界暂时打开，温声道：“请进吧。”
棠溪越琰轻轻推开门扉，步履轻盈地走进院落，院中有一片凤凰花林，粉霞如雾，如梦似幻。
少女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讶，通常来说，凤凰花都是红色的，这粉色的，倒是少见。
凤凰花林中，唯有院落中央的那棵凤凰花树树干粗大遒劲，最为傲然挺立，盛开的凤凰花如绚烂的云霞般灼灼容华。
树下，一位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端坐于古琴后，琴案前，摆放着一樽小巧雅致的香炉，幽幽清香萦绕鼻尖，确实不负“儒”之一字。
够儒雅。
古尘抬眸看向来者，待看清她的容貌后，神情微怔，嘴唇翕动，低声呢喃：“像！太像了！”
棠溪越琰没听清，下意识地追问了句：“什么？”
等到话出口，才反应过来，或许，先生只是在自言自语，不由得有些懊恼。
古尘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他脸上挂着温良的笑意，问：“你可是棠溪衡的女儿？”
闻言，棠溪越琰也顾不得尴尬了，忙拱手回道：“家父正是棠溪衡。”
古尘恍然大悟：“怪道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后啊。”
十六岁的扶摇境，和棠溪一样，都是天纵奇才啊……
棠溪越琰微愣，随后抿唇一笑，爹爹常说，她的面容与他足足有八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女儿。
每每感慨完，爹爹就会情绪低落，她想，或许是同辈之人几乎都不在了，就算有了女儿，他也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喜讯。
不过，听娘亲说，她出生那日，爹爹抱着她，满城乱逛，逢人就说，他有女儿了。
想到那个画面，棠溪越琰垂首失笑，这时，前方又响起古尘的声音。
“你来自棠棣山谷，看来你爹爹是找到十里棠棣林了。”
棠溪越琰抬头，目露疑惑，不解地看着古尘，棠棣山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好不容易遇见故人之后，古尘心情也难得轻松起来，渐渐的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你爹爹曾说，棠溪是一条河渠的名字，因两岸棠棣树夹岸，棠棣花开时，景色灿烂，故名棠溪，这也是你们姓氏的由来，所以他放言，待他将来归隐时，定要找一处十里棠棣林。”
棠溪越琰点点头，面含浅笑：“是的，爹爹目前隐居于云川城，天竺山脉的棠棣山谷。”
闻弦而知雅意，古尘语气肯定地问道：“你来，是想要带我走？”
“是的。”
棠溪越琰圆溜溜的杏眼里盛满澄澄笑意，诚挚地向古尘发出邀约：“不知先生可愿前往棠棣山谷隐居？”
古尘听后拒绝道：“多谢小棠溪的好意，只是我已躲藏多年，时至今日再躲下去也是无用的，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倒是会连累你们棠棣山谷。为今，这个困局也只有我自已来解，方为上策。”
棠溪越琰秀眉微蹙，沉吟片刻，才道：“古先生，恕晚辈冒昧。您用什么来解这困局，用您自已的性命吗？这人世间就没有你眷恋的人了吗？”
古尘沉默不语。
棠溪越琰继续加大筹码：“百里东君你也不顾了吗？若他知道你会死，恐怕余生难安，会一直深陷于自责之中。”
古尘再次沉默了会儿，终是无奈地开口：“时也！命也！东君……他终会明白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时也命也？”
棠溪越琰眉峰微挑，反驳道：“我只知道事在人为！”
“若古先生心存死志，那无论我做什么都救不了先生，可若先生心中尚有生意，那么今日剑仙可死，儒仙亦可死，而古尘，可以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