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神
10月8日，训练场。
一声巨响，方均重重地落地，躺在坑底的他身上插着朱云剑，表情安详。
“再来。”他缓缓睁眼，天心剑金色的剑身在他手中再次重铸成型，胸口的朱云剑飞回到了朱云手中。
“这样训练真的有用么？”朱云不理解他的想法，但还是听他的指示展开了攻势。
一旁的羽灵琪和方心悦也是刚刚轮换下来休息的，虽然方均几乎没有怎么还手，但她们两个的联手进攻也的确让方均有些吃力。
毕竟此时的他是处于平时的状态，而不是全力爆发的时候。
但这也足以看出来方均的巨大进步，要知道在几个月前他甚至不能有把握击败方心悦。短短的时间内，他不仅在剑术方面取得突破，还熟练了苍恒心法，战斗中掌握了有关空间之力的灭空雷法和一些初级的空间法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通过朱云剑拿回了一部分前世的力量。
不论是对自身真气的控制，还是对剑道的理解，亦或是对那些强大术法的掌握，此时的他都远超曾经的他。
但还不够。
不论是面对洪泽还是龙玄冥，都不够。
“好了，可以了。”担心方均情况的心悦叫停了两人，这时方均身上还插着许多万剑之法召开的剑意虚像。
像一只刺猬。
他活动筋骨，身上冒出血的窟窿随即开始慢慢愈合，他的表情也变得痛苦不堪。
“噗！”他又吐了一口老血。
“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没什么大碍，但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羽灵琪掏出丝巾给他擦擦嘴。
“这副身体真的好弱，我不是炼体士，也没学过不动明王功，会受伤流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靠在羽灵琪的肩头说。
“不是你现在的肉身弱，是你过去那副肉身太强悍了。”朱云把剑还给他，“天华地灵所诞至宝，肯定不是凡胎肉骨能比的。”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要知道你妈妈生你也是很辛苦的，这副身体你也要好好珍惜。”方心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不是两码事嘛……”方均合上眼，想睡一会，让她们把自已抬回休息区。
不过他的愿望落空了，因为她们几个没有把他带回休息区。
睁开眼，方均发现自已在车上。
车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越野车。
但是开车的人很特别。
是他老爸。
“看来我还没睡醒。”方均说完又躺回了羽灵琪怀里。
“那也行。”羽灵琪摸摸他的脑袋。
“要到了，把他喊起来。”方天齐回头说。
羽灵琪点头，直接一拳砸向方均面门。
不过方均抬手接住了这一击，他坐起身：“真的是你啊，老爸。”
“嗯，找你帮个小忙。”方天齐点点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儿子，“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忙什么吗，这就带你看看。”
在地下研究所下车后，方天齐用极短的语言介绍完了古兽的存在以及承影计划的进程，由于方均上次就听父亲说过他们在对抗其他存在，所以也没有太过于震惊。
“这个，是我们唯一一只古兽活体。”方天齐把几人带到隔离区，按动一个台面上的红色按钮，观察窗上的铁幕降下，方均看进去，里面是一只他没有见过的生物。
那就是古兽？
它的身高大概3米，全身布满灰暗的鳞片，金色的眼瞳里正发着诡异的光芒，它的身形不像人类，不论是手还是足，都更类似于爬行类动物。
“我倒是有一个更符合它的称呼。”方均盯着那双奇异的金色眼睛，“龙。”
“的确如此，这只个体和西方传说中的龙很相似，但是古兽是对这种具有特殊力量的古代生物的统称，我们也观察到过其他不一样形态的个体。”方天齐点头。
“我猜，它们都和现在的生物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吧？”方均摸着下巴说。
“嗯，它们的形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副强度超高的躯体，以及它们独有的力量形式，完全不同于灵力系统。”
“强度超高的躯体？”方均想到了自已这些日子做的训练。
“也许是这古兽之力的加持，它们在活体状态下可以说是钢铁之躯，对于传统动能武器，我们测试过125mm的钨芯破甲弹，根本无法击穿，热能和真气之类的攻击会被它周身的古兽之力形成的力场抵消。与我们所熟知的不动明王功，也就是金钟罩不同，它们这力场不需要主动发动，是被动存在的，只要古兽还活着，这力场就无时无刻地保护他们。”方天齐播放了一段视频。
“那你们是怎么……”
“当然，世界上没有不能被击破的盾，只有不够锋利的矛。我们发现它们对声波的抗性较低，超声波和次声波都能在古兽体内引起共振，从而打乱他们身体的协调，这种力场防御便会被削弱，从而为我们的战士创造机会。”方天齐说道。
“依据我的直觉，没那么简单。”羽灵琪皱眉道。
“是的，由于它们身体上的物理构造，一般来说，这种影响对于大体型的古兽较弱，体型越小，声波的作用就越明显。”方天齐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遗憾的是，在调查中得出的结论是，古兽的体型绝大多数都是十分巨大，像这一只一样的小体型古兽反而是极其稀少的。”
“那除了声波，就没有其他手段了么？”方均皱着眉。
“还有一个，也是我们最不想用的最终手段。”方天齐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忆，“放射性元素，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辐射。我们曾做过相关研究，穿透性极强的伽马射线可以直接对古兽体内系统造成破坏，古兽之力的力场无法防御这种辐射。但是……”
“这种东西对人类的伤害更大，对吧？”方均撇撇嘴，“修士倒是还好，对于辐射可以用各种内调功法修正自已身体的异常，这些功法建立在我们修士经脉中流动的真气上，对于普通人，那种能够对古兽有效的辐射量，想必不论什么防护服都无法防御吧？”
方天齐看着儿子沉重地点了点头。
“早在研究初期，我们就提出使用重核裂变武器对抗古兽的方法，但由于许多原因，这个提案被否决了，所有拥核国家都否决了这种解决方式。这种手段也就成为了最后的底牌……当然，使用它时，人类文明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方天齐关上铁幕。
方均顿时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原来死神一直都在世界的暗处对他们的文明虎视眈眈……他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会协助承影计划的……”
他说出这句话时脸色并不好看，也许是光线原因，在羽灵琪眼里他的脸上没有温度，是一片死寂的灰黑……
朱云一直没说话，默默地站在方均身边，这时她也注意到了方均的情绪变化，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方均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转过头看去，朱云没看他，还是看着正前方，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有一个细节，当方均看她时，她把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我会一直都在。”
——————
林素玉坐在温舒颜的游艇上，眼睛看着窗外的太平洋，这甚至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就来到了深蓝色的海洋中。
温舒颜在世俗界影响很大，她的门徒有不少商业巨鳄。但事实上这些门徒也不能过多地与门主来往，因为重组之后的对修士调查局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手眼通天，他们毕竟是在明面上活动的，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他们半辈子的积聚或许在一次疏忽后就会被瞬间粉碎……
他们或许还会和普通人讲法律，但对于这些私通邪祟力量的人，各国达成了传统法律不适用于这些人的共识，他们不会被送上法庭，只会送到审讯室监狱或者刑场。
对于他们这些修为不高的门徒，攻坚二科也都是可怕的对手，更别说是一科的精锐以及那个男人了……
“怎么样？”温舒颜端着一杯鸡尾酒坐到她身边问道。
“如果你是问大海的话，我觉得很舒服，这里的生命之力很充沛，海底的世界想必很精彩……”她低下头把玩手中那片绿叶，“如果是问方均，我想……我不知道。他是个小孩子，就算是那个人的转生，也是个小孩子，小孩的想法是最难揣测的……比如，如果他在被困的时候拔出朱云剑的话，朱云剑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我的幻术影响，追出来当场杀了我们两个也不是不可能……我打不过他，这点你也知道，而你……没了重明镜，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很难揣测么？无非就是狂妄自大罢了。毕竟那个年纪就有这等修为，全天下也就他一个人，换做任何人都会骄傲自满。”温舒颜倒也不反驳自已战力下降的问题，毕竟对方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学走了自已的招数。
“如果对手只有我们，那的确是这样，可他知道龙玄冥在我们身后，他知道龙玄冥的秘密，知道他的强大，他不敢与他交手，如果他在这时重伤，就会拖慢他的成长节奏。”林素玉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一直很轻柔，眼睛也不看温舒颜，只是看着手中的树叶变黄又变绿，像是在讲述什么睡前故事一样平淡。
“可他知道我们也需要他成长起来，自然不会伤他太重。”温舒颜抿了一口酒。
“你觉得他敢赌么？从他接受这个身份开始，他的命，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素玉手里的叶子逐渐枯萎腐烂，化作一小堆碎片。
温舒颜没说话，默默地喝酒。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她们耳边传来海鸥的嘶鸣，温舒颜手里的酒杯也空了，她也就终于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来？”
“她们两个向来都是很神秘，平时我们几个人还真的没怎么见过她们。”素玉向着海底看去，“上次见面还是她们被古兽打的半残的时候，她们两个被龙门主救回来让我治好她们……”
“星月姐妹，云戏和风熙，实力又不行还喜欢到处找事，听说上个月打到魔法界里去，被那群西洋人收拾了，现在又去海渊里找古兽，要不是她们手里宝贝多，我才不想来这儿找她们。”温舒颜皱眉。
“要宝贝的话，怎么不去问问花门主或者许门主？”素玉依然看着海底，感受着下面的生命。
“谁？花沐雪？”温舒颜翻了个白眼，“那个家伙，我可一点都不想见到，恶心人。虽然她长得挺好，但是真恶心，以前还好些，只勾引男人，现在连女的也不放过，呕。我劝你也离她远一点，下次她要是再找你要那些奇怪的药物，你可别给她，或者给她加点料什么的，她要是出丑我可是会很高兴的。”
“……”素玉沉默了，每次花沐雪来逗她，她都没什么反应，以至于后来花沐雪评价她是“无趣的女人”每次见面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她觉得有趣的药物，花沐雪才不会把精力无趣的林素玉身上。
温舒颜瞥了一眼素玉的脸色变化，随后说道：“至于许天，你不如不提他，他更是个奇葩人才，一年到头都待在火山熔岩里，他锻造武器的手艺是不错，不过他可对我们没那么认同，他可是许进燕的儿子，赤霞剑就是他爹造的，我可不放心他会不会在东西里动手脚……所以，我只能选上官姐妹咯。”
“听说你们上世代就很熟悉了。”
“认识地的确早，但是这两人满世界跑，我也不熟，后来加入组织了才第二次见面。”温舒颜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感觉我们组织里全是奇葩呢……”
“姐姐，她说你奇葩。”温舒颜身后的船舱顶部传来一道低低的女声。
“我听到了。”另一个语气轻快的女孩从船顶跳下来，稳稳地站在温舒颜身后。随后妹妹也跳了下来，乖巧地待在姐姐身后。
“素玉姐好。”身为长姐的云戏先和林素玉打了招呼，而妹妹风熙则是跟着挥了挥手。两人都等到素玉微笑着致意后，才看向温舒颜，云戏说：“要啥快说吧，我们两个还赶时间呢。”
